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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庄秋晴 第8页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他好久好久没想过这些东西了。然而现在这楝房子充满了说不出的神秘,还有四周茂密的树林,繁盛的花园,好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图画。一点儿都不属于他所处的花花世界。

这更和他们的“时髦社会”扯不上关系。那些男男女女又要在阿斯考特聚首,在那儿狂欢一个星期。不仅是赛马,还有各种宴会、舞会,甚至,对男士而言.还包括狂欢和赌博。

然而,这里只有林中小鸟的叫声,矮树丛下小动物跑来跑去的希希索索声。情纯的花香,又和赛朵儿、凯丽丝所用的舶来香水大异其趣。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女人,能有这么令人陶醉舒畅的气息。

伯爵在林子里走了很久,才转回屋来。

他走近庄园,那神秘又奇妙的感觉又包围了他。就像他白天刚看见兰庄时一样,他几乎有点被眩惑住了。

突然一阵冲动,他几乎希望自已能够一个人静静地在这儿独居。

他随即笑了,很快地继续往前走。他相信他的朋友们一定已经到达了。

事实上他们正在等着他呢!人家都在起居室里,舒适地坐在靠背椅上,手上拿著杯子,杯里永远是满满的香榕。

“他们告诉我们你已经到了!”契尔大人看到伯爵从一扇落地窗进来,就大声嚷道,“可是没人晓得你去那儿了。”

“我四处走了一下,看看这里的产业。”伯爵回答道,“真高兴与见到你,伦斯基,还有你,洛夫。你好吗?威格顿。”

他最后向法兰士·成格顿爵士。打招呼。他认识他并不久,不过觉得他这个人挺有趣的,玩起牌来颇有一手。

“你倒真是找到了一间好房子!”法兰士爵士回答,“我个人认为,比皇冠羽要高明太多了!”

“我们都有同感,”洛夫·米尔爵士大声说,“你就是这样,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窘迫得不得了,甚至得在露天里搭帐篷,偏偏你就能找到这么不同凡响又舒服的地方。”

“谢谢老天我们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伯爵给自己倒了杯香槟,然后回答,“我想今年的群众一定比往年多得多!”

“他们呀!一年多过一年!”伦斯基大人说,“我的马夫告诉我路上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车祸了。”

在这条路是发生交通事故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阿斯考特周里,骑马驾车的人灌下一桶桶啤酒来洗刷路上呛死人的灰土。在这种情形下,总是会因驾驶不慎而引起伤亡。何况拥挤不堪的道路本身,就使这些意外事故难以避免。

有一两次,皇室马车在赛后从温莎回行,就遭到了致命的车祸。第一件是由于一个骑马师没有坐好,马车的轮子从他身上碾过,当场毙命。

第二次则是车上的一个衣箱倒下来,压死了一个路人。

这些事情都是事前可想而知的,但是,很不幸,这并没有使驾车骑马的人提高警觉,在来年小心驾驶。

“我们押你的马,你另外该给我们多少红利?嗯?”契尔大人笑问伯爵。

“我觉得你实在该问约克公爵才是。他前天晚上跟我说今年的阿斯考特他要杀个片甲不留。我想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哩!”

“嘿,那就是说,”伦斯基大人说,“你要和他赌小马‘卡地尼欧’罗!他把那匹马排进他自己的‘销售牌’和‘摩西’了哩!”

“一定是摩西赢了。”伯爵说,“任何人啊,要是不能把十诚从他脑中剔出,就别想阻止他抱着阿尔巴尼奖金回去。”

他们都笑了,伯爵手持杯子,坐了下来。

黛梅莎在修院楼上懊恼著,她怎么会这么笨,几乎不自觉地被伯爵撞个正著。

是他走进房里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她快速的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英俊、修长、阔肩,仪态非常高雅。她心里一紧张,本能的惊怕使她马上溜进活动嵌板后面,悄无声息地把秘门关上。

她一点儿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事实上她才刚刚把那盆花插好。

然后她就到大房间去拿书。昨天杰瑞喊她,她就把书放在那里了,今天才想到去拿。

她已经把要用的其他东西都搬到修院去了。还好她自己的卧室不会被用到,所以不必把她珍视的宝贝移至别处。

杰瑞昨晚回来过,今天一早又走了,临走前一再指示,她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没有人会怀疑我家里有个妹妹。他们从未在伦敦看过你!”他说。

对嬷嬷,他说:“是你和贝茜在这儿照顾我的。我回来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清楚了吗?”

“清楚得很,杰瑞主人。”嬷嬷回答,“我认为你的作法完全正确。我才不愿意黛梅莎小姐和你那些放荡的孤群狗党搅在一起呢!”

“你怎么晓得他们放荡?嬷嬷。”杰瑞问。

“我呀!哼,你们在伦敦做的勾当,我听得多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杰瑞大笑,说她太保守了。可是,他向黛梅莎道别时却很郑重地说:“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会非常生气。我不要你和崔法侬,或任何一个住在这里的人见面。”

“我倒认为,如果你的这些朋友真的那么坏,你倒不如新交几个的好。”黛梅莎说。

“他们都是乐天派的好人,一流的运动家。”杰瑞马上接口。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马上为朋友辩护。

“我是开玩笑的,亲爱的。你可别喝大多酒哦!你晓得那对你不好。妈妈一向最讨厌酒鬼了。”

“崔法侬不是酒鬼,”杰瑞若有所思地说,“他拳击打得太好,又是击剑冠军。”

黛梅莎目送著他离开,心里朦胧地觉得,难怪自己对伯爵那么好奇啊!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他不在行,除了拥有全英国最优秀的马之外,他似乎样样都出色。

“克鲁萨德比摩西还好吗?”她问亚伯特。

“它们还没有同时一场比赛过哩,黛梅莎小姐。不过,要是比的话,我会押克鲁萨德。”

“这次金杯,它要跟那匹马争冠军啊?”

“汉地布兰爵士。这是它真正的对手。”亚伯特回答说。

“那匹马是兰斯巴顿先生的呀!我真希望他不会嬴。”黛梅莎道。

“那是匹好马。”亚伯特说。“骑师是巴克呢!”

法兰·巴克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名骑师,在阿斯考特的其他比赛里,黛梅莎看过他出赛,真是十拿九稳的硬裹子角色。

事实上,这许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她听人说过:“除了直觉和野心外,巴克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的正直和他的终点冲刺同样的有名。

杰瑞跟她说过一首关于他常出现在运动版里的歌谣:大巴克场上叱阵风云小巴克版里左右逢源黛梅莎听了笑不可抑,就把它给记下来了。

巴克现在年纪渐渐大了。黛梅莎虽然觉得有些愧对他,却还是衷心希望克鲁萨德能赢。因为它就在她家马房里啊!

她慢慢走回屋里,不能否认自己,不仅想着克鲁萨德,也包括它的主人。

杰瑞跟她说的每一件有关伯爵的事,都令她万分好奇。纵然哥哥慎重其事的三番两次警告。她仍是克制不住。

“我非得看看他不可。”她低喊,她想到自己可以轻而易学的随时看他而不被发觉。

她现在想起,她险些和伯爵碰个正著呢!她也晓得,若真如此,杰瑞一定会大为光火的!

“这倒是个警告,”她想,“我再也不能那么大意了,一定得随时提高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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