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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第16页

作者:岳盈

“夫人,这件事还是等管先生回来……”

“我撵人干嘛要等他回来?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爱撵谁就撵谁,轮不到管立宵决定!姚太太,妳不肯赶她走,也不用留下来了!”

“夫人!”

“姚太太,妳别听她的,我才是一家之主!”

“先生……”

“妳不想做了是不是?姓姚的!”须秉中的阻止,让须夫人更加生气,失去理智地朝姚太太举高手掌。

“住手!”失去的声音以加倍的能量冲出善美的嘴巴,震慑住须夫人,一巴掌停在半空,在她的瞪视下,忿忿地放下。

善美接着看向须家的男主人,后者像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睁圆一双满布着复杂情绪的眼眸激动地回视她。

善美没理他,目光投向姚太太身后,苍白的表情稍稍放松。原来她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从须秉中怀里离开,被姚太太护在身后。

她朝姚太太点头致谢,很快来到母亲身边,用她纤瘦的肩膀环住那具颤抖得像个被吓坏的孩子一般的身体。后者像溺水者抓到救生索般紧紧地攀附住她,令她喉头紧缩,强烈的痛楚在体内扩大,但她立刻压抑下来。

定了定神,她重新看向须夫人,直视着她,语气不卑不亢地道:“妳要我们走,我们会走,不要迁怒别人!”

说完,她便搂着母亲走向两人所住的小屋。

“妳……”须夫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待要张口骂人,却被丈夫严厉的表情给制止,抿紧嘴巴,气愤地扭身就走。

姚太太松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向在原处发怔的主人,“您还是安抚一下夫人吧。”说完,她追在善美母女身后,一进屋便道:“善美,妳刚才说的话不是认真的吧?这件事还是等管先生回来……”

“姚姨,现在不是我要不要认真的问题,而是须夫人容不下我们。”善美不疾不徐地指出事实,冷淡的语气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头也不回地扶着母亲进卧室。

“我知道。可是……”

没理会跟在身后的姚太太说什么,她迅速找出医生开的药,调了杯温开水喂进母亲嘴里。

“我还是打电话给管先生,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姚太太边说,边拿起床头柜上的分机,拨出管立宵的手机号码。

善美没有阻止她,在确定母亲的情绪暂时稳定后,她找出皮箱,开始有条理地收拾母亲的衣物。

“管先生,我是姚太太啦。家里出了事……”姚太太接通了管立宵的电话,很快就自己所知的部分说明。“好,我把电话交给善美。”

善美只得去接听,听筒里很快传来管立宵沉稳的声嗓。

“姚太太都告诉我了。现在妳妈怎么样?”

她深吸了口气,语带哽咽地道:“妈吓坏了……”

“我知道了……”管立宵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叹息,“医生开的药,给她吃了吗?”

“吃了……”

“那就好。”他像是松了口气,“妳听我说,让姚太太帮妳收拾换洗衣物、家里的财物和所有证件,两个小时后,我让出租车去接妳们到饭店休息。我这里忙完,就会过去看妳们,再决定以后的事。好吗?”

“好。”

她乖巧地应承,挂上电话后,依着管立宵的交代,在姚太太的帮忙下,收拾了三个行李箱。

在须家待了四年,她们添购了不少东西,剩下带不走的,就交给管叔处理吧。

胸口一阵刺痛,景物彷佛在她眼前水荡雾漾了起来。

有形的想带却带不走的,管叔可以处理;那无形的想丢却丢不了的,管叔也可以帮忙吗?

强行压抑在体内的伤痛几乎撕裂她、击垮她,让她想要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来发泄,可是她不能。

她还有妈妈要照顾,还有自尊要维持,更重要的是,一旦放纵情绪发泄,她会崩溃的。

她甚至无法让自己再看一眼住了四年的小屋,里头的回忆从每个角落凌厉地对她吶喊着、张着牙舞着爪……她快要崩溃了!

善美带着母亲仓皇逃出,彷佛身后有什么可怕怪兽似的快步疾走,让身后帮忙拿行李的姚太太追不上。

门外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已经在等待,善美的思绪缥缈了起来。离开这里,心就不会再痛了吧?

然而,随着出租车启动,离那座宅邸越来越远了,心里的痛感却无限扩大,像蛀了个洞般,越来越疼……

第六章

程伟铭送他出来时,须颃并不打算在吧台逗留。

那里有场小纠纷,在人语喧哗的PUB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反正就那回事,女人喝醉酒,男人乘机想占便宜之类的。

但女人醉归醉,还有点危机意识,不仅用力推开身边纠缠的登徒子,还强悍的冲向门口想要保护同伴。

“你干嘛把善美带走?我还没喝够呢!”

尖锐的嗓音冲破嘈杂的人声在须颃脑子里炸开,熟悉的名字唤起的情绪火山爆发般的狂喷。

须颃一个箭步,越过喝醉酒的女人,伸手抓住挟持长发女子朝门口走去的男人臂膀,后者哀叫一声,半边身体无力,被迫放开到嘴的“天鹅肉”,任她跌出怀抱,须颃伸长猿臂及时将她安全的护进怀中。

是她!

两千九百个日子,随着她喃喃埋怨地在他怀抱里找到安适的位置而再度沉睡,凝聚为眼下痴痴的凝视。

柔亮的秀发披散下,一张精致秀丽的花容露了出来,扇子般的羽睫无力的歇在下眼脸上,小巧挺立的鼻梁、花蕾似鲜女敕的嘴唇都如记忆般美好,只是少女时期略圆的脸蛋,在岁月淬炼下削成有着尖尖的下巴频的瓜子脸,粉女敕的颊肤和往昔一样,沾染上酒气便浮上醉人的红晕,看得须颃身心皆悸动不已。

“你干什……”吃亏的男子忍住半边身子酸麻的痛楚正待发疯,但一对上须颃眼中噬人般的凶狠,便不敢吭声,低着头走开。

“善美还我!”醉酒的女人丝毫无惧于须颃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一把扯住他的臂膀,边伸手想夺回同伴,边口齿下清的嚷道:“善美,妳听我说……”

扑鼻而来的酒气令须颃呼吸一窒,连忙后退,女子仍1《罢休,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像跟谁有仇似的,咬牙切齿的喊道:“不用再劝我了!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理李大连!”

谁要劝她呀!

须颃表情厌恶,虽然迫不及待的想摆月兑这个满身酒气的女人,却碍于怀抱着个人,一只手又被对方巴住不放,一时间难以挣月兑这个困境,只得向同伴求助。

伟铭早将他的困窘看在眼里,并从酒保口中问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喝醉酒的女人叫祁玉玲,是酒吧附近一家出版集团的编辑,常常跟男友过来喝几杯。

今天她没跟男友来,却带了一位女同事,点了第一杯酒便向她的女同事哇哇地大吐苦水,她的女同事则在喝了两杯店里特制的调酒“冰心火恋”后醉倒在吧台上,以至于让人见色起意,险些贞节不保。

伟铭免不了责问酒保为何看到这种事也不阻止,酒保大呼冤枉,“我发现时是想阻止呀,但祁小姐和须先生的动作比我快,你也看到了。”

这倒没错,伟铭认同的点了下头,便接到须颃的求救。

他大步上前,想要拉开祁玉玲,后者根本不理会他,两手巴着须颃的胳臂,对着他怀抱里的女子呜咽埋怨--

“呜……那个可恶的李大连、浑蛋李大连、鸡蛋臭鸭蛋……我跟他分定了!今天是我生日耶,他怎么可以不理我!呜……臭李大连,我诅咒他全身烂光光,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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