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本王不本王的,想欺负我表姊就是不行!’尽避吓得半死,芸芷却不让自己退缩,跟着比大声。
她在不久前赶到,发现有个大恶人想要欺负表姊,慌乱下在附近捡了根大树枝,趁着对方全心都在雅静身上,狠狠地一棒敲去。
她只恨自己的力气不够大,准头不够准,那颗大头没敲到,却误中了他的背,才让他有机会反击。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给你一顿教训,就不姓天!’
见他凶恶地步步逼近,芸芷怕得想和身边的雅静抖在一块,但她很清楚后果将是坐以待毙,一股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让她拉着表姊起身,往后退的娇躯频频发冷发颤,声音也是结巴的。
‘我警告你喔……我表哥是御林军副统领,我哥在京城兵马司当差,你要是敢碰我们一根寒毛,会死得很惨哟!’
天仲谋不怒反笑,那笑声厉如鹰枭般难听。
‘哈哈……别说是小小的御林军副统领,就算是花朝亲自前来,我也未必怕!’
未必怕,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怕啰?
芸芷胆气一壮,急中生智地找出更硬的后台来。
‘你不怕花朝,总该怕公主和皇帝吧!我警告你,朝阳公主是我的好朋友,你欺负我,公主不会放过你!’
天仲谋脸上一阵扭曲,朝阳公主仗着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宠爱,父亲又是定国公叶智阳,向来气势惊人,连他也要忌惮叁分。如果这丫头真的是她的朋友,他的确不敢招惹,问题是,眼前的小妞陌生得紧,既不在皇亲中,也不在国戚里,她说朝阳公主是她的好朋友,他还怀疑公主认不认识她呢!
想到这里,他有恃无恐地咭咭怪笑了起来。
‘好呀,我看朝阳公主如何不放过我!’说完,他朝两人扑去。
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怕朝阳公主,芸芷绝望得只能抱紧雅静一块发抖,就在她以为这次完蛋时,却听见应该抓住她俩的坏蛋痛号出声,连忙张大眼睛看去,见那人护住头脸往后跳开。
‘谁……’厉声的呼喝还没消歇,银光再次闪现,这次不射他头,而是正中胸月复之间。
天仲谋被袭击得又惊又痛又怒,还没打定主意该当如何,阵阵随着夜风由远呼啸至近的叫唤动摇了他的意志,他立刻拔腿往另一个方向逃走。
‘妹妹,妹妹……’
芸芷和雅静面面相觑的同时,听见了那熟悉的男性嗓音,惊魂甫定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敞开喉咙大叫──
‘表哥,我们在这里!’
‘大哥,我们在这里!’
叫完,两人像是力气用尽,腿一软,双双跌倒在地,抱头痛哭了起来。
等劭杰施展轻功抵达,看到的就是这幕,连忙扶起两人。
‘没事了,大哥在这里,没事了……’
‘大哥……’
‘表哥……’
无奈两人哭得像对泪娃儿,劭杰只得轮流轻拍两人的肩膀安慰。
‘怎幺回事?’雷公般的怒吼呼啸而至,和劭杰分头寻找,好不容易循声辨位找到人的李人豪一见到心爱的雅静哭得伤心,很自然地把一切的错都往自家妹子头上冠。‘李芸芷,叫你别乱跑,你还乱跑,现在出事了!雅静要是有事,我绝不饶你!’
‘呜……人家差点被欺负,你还这幺凶!呜……我好可怜喔。’芸芷委屈地哭道。
‘你还有脸……’
‘表哥……你不要怪芸芷,是我任性,不是芸芷的错。’雅静不忍表妹代她受过,顾不了哭泣,抽噎地解释。‘若不是芸芷救了我,我……我……’
不堪的一幕仍然清晰映在脑海里,她害怕得直打哆嗦。
‘雅静,你别哭呀。告诉表哥发生了什幺事,是谁惹你哭,我绝不会放过对方!’人豪着急地喊道。
‘表哥,呜……’雅静只要想到那人的可怕,泪水便像泛滥的河水无法止住。
抱着妹妹安慰的劭杰摇头叹气,雅静向来多愁善感、胆怯爱哭,与其指望她告诉他们真相,还不如把希望放在芸芷身上。
‘芸芷,你来说吧。’
早就没有那幺害怕的芸芷,在表哥醇厚温柔的声音命令下,挥去眼眶里的湿润,吸了吸鼻子后道:‘是个叫本王的家伙欺负我们……’
什幺本王?
劭杰和人豪面面相觑。难道欺负两人的人是名王爷?
‘他不把御林军放在眼里,连朝阳公主都不怕,结果就招来恶报。’
芸芷很快把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当劭杰听到叫‘本王’的家伙突然遮住头脸,还有什幺银光乍现之类的,目光如电地扫向周围,黑暗的角落里隐隐反射出某种光芒,他心中一动,目光继续搜寻,在浓密的树荫里似乎瞧见一抹淡如月光的影子。
‘我们先回去吧。’他说。
‘不去追那个……’人豪一脸不甘心。
‘现在追去已来不及,根本不知道人逃到哪里去。而且……相信他已经受到教训了。’劭杰意味深长地对着那抹月光般的影子道。
‘再多的教训也不够!’人豪恶狠狠地骂道,‘他居然敢伤害雅静和芸芷,我饶不了他!’
‘人家是“本王”耶!’芸芷可不笨,早猜出对方的身分。
‘就算是皇帝,我也饶不了!’
虽然真的遇上时,兄长敢不敢挺身对抗还是未知数,芸芷还是听得很感动,扑进兄长怀里撒娇。
‘哥,你真好……’
人豪挤出不敢领受的苦瓜脸,他想要抱的人不是她啦!
第四章
‘总算走了。’幽暗的树荫深处传来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窈窕的身影迅速无声地飘落,目光落向某个方位。
找到了。
若不是上回丢了一把琉璃珠让某个人念到耳朵长茧,她也不会勤快地留下来找。
‘那是人家亲手制的,续日怎幺忍心丢弃!’
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他就忍心教她不顾性命安危地一颗颗捡回来?还给她‘人家’哩!哪有皇帝不自称‘朕’,反而在姊姊面前撒赖,自称‘人家’的?
一想起她那个‘不肖’皇帝义弟,续日不由得摇起头来。
别人家的弟弟十一、二岁便不缠姊姊了,她的弟弟今天都过十六岁生日,还赖着她,要她陪他一块坐着,接受朝臣的祝贺。
‘上回多亏有慧姊姊陪着朕,不然续日玩得乐不思蜀,终于愿意回京了,会因为见不着朕而掬一把伤心泪吧。’
提起去年生日宴会上遇刺的凶险,皇帝还会吸着鼻子,露出一脸余悸犹存的可怜相,存心要他们父女内疚!
丙然父亲大人立即攒额蹙眉,今年便决定留下来参加皇帝的寿宴,将回乡祭祖的日子往后延。
‘慧姊姊如今已是朝表哥的妻子,不方便陪在朕侧保护,要是再有刺客……’
怎幺可能!瞪视着身体发颤、嘴角却有可疑的斜上抖动的皇帝,她在心里嘀咕。有她父亲坐镇,别说刺客了,连苍蝇、蚊子都不敢找上他!偏偏众人听皇帝这幺讲,全都忧心忡忡了起来。
‘要是续日可以陪伴朕,以续日得自叶师伯真传的一流身手,一定能在紧要关头保护朕。’
咧──怎幺不索性叫她爹陪他一块坐就好?!
她很明智地只在心里嘀咕,明白要是说出口,准会得到不少白眼。
‘皇上的提议太好了。朝阳公主是皇上的姊姊,她伴在君侧,旁人不至于说闲话。’
勇王伯伯居然好谄媚地附和,要不是念在他是长辈,每年都给她不少压岁钱,她就翻脸。
‘寿宴当晚,续日会陪伴皇上。’雄浑的美声出自她敬爱的、亲爱的父亲大人,她的笑容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