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造成了影响,理着小平头的年轻人脸一阵红一阵白,铐着手铐的手绞扭成一团。
知道逼得太紧有时反而得到反效果,薛仕恺佯作翻看数据,实则给他时间思考。看到名列保护人士的名字,他神色未变,只有难以察觉的微黯眼神透露了他的神伤。
他不想将保护她的责任交给别人,但爱她耗走他太多的心力,还将他逼到失控——几乎失控。他在心里苦笑。
再这样下去,只会将他们两人全都毁掉,她觉得痛苦,而他也会因情绪波动,变得没办法保有平常冷静的判断力,唯有先暂时抽离,才是最好的方法,让她能沉定心情,好好地去想象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他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专心迅速地搞定对方。
必须等到危机解除,完全无后顾之忧,他们才能真正好好地坐下来谈。
“我……我愿意配合。”终于,对方给了他这句话。
没让心里的欣喜表露出来,薛仕恺开始一一列举罪状要他认罪,但他列举到关于单咏初所遇到的事时,之前一直点头的年轻人却一概否认。
“我没有啊,我不认识这个人,她跟我有关系喔?”那表情看起来还有点懊恼。
薛仕恺心里警钟大作,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若不是受到他的波及,不曾与人结怨的她怎么可能会遇到那连番的意外?而且他很确定那不是意外,那是人为的,咏初不是粗心大意的人,要将那些事归为倒霉也完全不合理。
“除了你,你们还有派出其它的人吗?”他心存一丝希望,却见对方摇头。
“我们都以为你没有家人,做的事都只针对你。”要是早知道,直接对那种弱女子下手简单多了。
“不然恐吓信上为什么会写小心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薛仕恺绷紧下颚,他从没有气到这么像揍人。
“你的车啊,你的命啊,这还不重要哦?”不知死活的他还好奇地问。“那是谁啊?你女朋友?”
“让他签名后申请羁押禁见。”薛仕恺不想再和他多废话,对事务官交代完,起身往外走去。
一到走廊,他立刻拿出手机,正要通知派去保护咏初的警察别因此而掉以轻心,一转身,却看到原该出现在在电话另一端的人,如今竟一脸轻松地出现在他面前。
“谁叫你回来的?”薛仕恺的口气变得严厉。
没看到过他如此冷冽的模样,警察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啊、啊……犯人不是抓到了吗?”
懊死的!薛仕恺现在只想杀人,但他必须忍住,因为他得先确定她是否平安无事。手机,进语音;家里电话,没人接;他越打越心寒。
“你把她送到哪里了?”他甚至连她套房的电话都打了,仍然找不到人的状况让他全身血液冷透。
“单小姐说直接让她下午就好,大概在公馆那里……”警察也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
恐惧笼罩了全身,薛仕恺闭了闭眼,不让那股脆弱的情绪征服她。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他要找到她,就算用他的生命去换,也要保住她的安全!
“回去聚集警力等我调派,要是她发生什么不幸,我就拿你们整个分局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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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张只出现在记忆力的脸孔,单咏初很像告诉自己这只是场恶梦,但身上的疼痛让她无法逃避现实。
“没想到我还会回来找你吧?”高瘦的中年男子缓步绕着她,冷笑说道。“以为你做了这么坏的事,爸爸会原谅你吗?”一回身,他毫无预警地朝她月复部挥去一拳。
即使她心理已有准备,但那一击仍将双手被反缚椅上的她揍倒在地,重得她停了呼吸,等她吸得氧气时,疼痛漫然袭来,周遭扬起的灰尘也呛得她发咳。
她觉得自己像被等待宰割的羔羊,幼时深埋的恐惧和如今身陷危险的惊惶让她无法抑制颤抖,不管她再怎么忍,泪还是涌上了眼眶。
早已从生命中遗忘的人突然出现,还把她带到这个已经歇业的工厂,一路上她的身上已被他打得伤痕累累,他仍像以前一样,专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打,每一拳都又狠又重。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又找上她?他不是放弃了吗?
“这一切,应该是我的。”他张手,像君王环顾他的领地似的。“结果被你们母女毁了,我被从遗嘱中除名,还被监禁在国外,甚至还要我去住疗养院?我就等,等那两个老家伙死。”
他停口,在她身旁蹲下,用力地捏住她的颊,阴恻恻地笑了。
“总算被我等到了,可惜啊,碧如那贱女人死得早,等不到我对她的疼爱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哭嘛,像小时候一样哭啊,这么安静很没趣耶!”
即使下颚极快被捏碎,她也绝不让眼泪掉下。她不再是当年的她了,哥哥把她教得很好、保护得很好,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泣的无助小女孩。
“妈的!”忿忿不平的他怒踹她一脚。“没有我在,你果然学坏了,我就说嘛,你劣根性太重,本来就不应该留在这世界上,虽然晚了些,但还是来得及补救的,让你走之前,我会好好地尽到父亲的责任。”
看他拿出了一把刀,单咏初全身冰冷,瞬升的恐惧更是让她屏住了呼吸。这人疯了,不但想杀她,还要慢慢地将他凌虐致死。他怎能如此丧心病狂?!
“看到有人一直守着你,害我好紧张,还以为我要做的事被发现了,幸好不是,我那么小心,才没有露初破绽呢!”他走到一台铁制机器旁,用机器的边缘磨着刀子,那闪动光芒的眼神像他在制造艺术品。“还好我有耐性,看吧?还不是等到你落单了?”
知道任何回话都只会让他开心,单咏初咬唇不语,却在看到角落的动静惊骇地睁大了眼——哥怎么会来?
对上她的视线,薛仕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灵巧地藉由四周机器的掩护朝他们接近。
看到救援,她不但不觉得安心,反而比刚刚更恐惧。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太危险了,她不要他来救她!
但出声警示反而会曝露了他的行踪,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紧紧捉住案亲的注意力。“我皮包是你偷的对不对?还有花盆、开车撞我的人也都是你,对吧?”
“不偷皮包怎么拿得到你的钥匙?”罪行被揭发,他不但不觉得愧疚,还颇为得意。“花盆只是吓吓你,至于车嘛,我也只是想吓吓你,结果可能太兴奋了,一时抓不准,还好没撞上,不然这么简单就撞死你,实在太可惜了。”
她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看到薛仕恺离他们越来越近,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为什么你那么恨我跟我妈妈?我们都已经离你那么远了,都十几年了。”
是她疏忽了,钥匙连同皮包不见,应该要换锁,但后来受伤、搬回家里住,接连而来的事让她忘了,却让他有机可乘。
“是你们不好,太不完美了,我必须把这个污点消掉,我的生命才会变得更完美。”他像在自言自语,也像在回答她,突然扬起诡异的笑。“来吧,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他转身朝她走来,锐利的刀锋闪着亮光,却突然有一抹黑影朝他扑去,两人扭打了起来。
即使惊骇得直想尖声大叫,但她仍紧紧咬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怕一出声会害他分心,反而让他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