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胆,我喜欢。”他发出清亮的笑声,鲜艳的红唇嘲弄的扭曲成一抹诡异的笑。“非常有意思。”
“我觉得这么做挺公平的。”泰勒小心的开口,绿眸不敢往魔魅那里乱瞄,只敢看向善恶粉女敕红润的笑脸。
“你有把握吗?”善恶笑咪咪的问。
“说不上什么把握。”泰勒皮笑肉不笑的答。“最起码我的恋爱经验胜过两位。”
“这倒是。”善恶同意道,眼光转向沉默不语的魔魅。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魔魅眼里的苦恼所代表的意义应该是……善恶笑了,像一条狡猾的蛇。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不禁要猜想安琪是否挑动了魔魅平静如古井的心。这场竞赛不再是单纯的能力证明,而演变成一场爱情追逐。
表面上在冷无情的魔魅,在遇上安琪后,那颗埋藏在在河底下的心,能否融化浮出河面?善恶很想知道魔魅打算在这场爱情游戏里付出多少真心。事情能否像魔后伊娃所算计的,不用付出一丝情感就能掳获安琪回地狱?有父母的例子在先,善恶在地狱长老提出这件任务时,已评估出要让安琪心甘情愿下地狱所需付出的代价——一颗真心。他轻叹口气,魔鬼一旦动情之后,他们还能保持原来的无情吗?
前车之鉴,犹未远矣,魔后却再度犯下另一个错误。这次她失去的将是她唯一的儿子。
善恶浮出一抹狐狸般的微笑。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跟魔魅抢功,甚至决定帮助魔魅完成任务。因为他想看看这位向来无情无爱的地狱大王子一旦动了真情后,会是什么模样。
会像人间的男子一样,为情所累、所苦吗?
想到魔魅也会有那种为情憔悴、洒泪千行的懦弱样,兴奋的浪潮便狂猛的拍击着善恶的胸房。天哪,他多期待那一幕啊!他阴阴的笑了,眼光转向泰勒。
“泰勒,你最好不要太自满。人家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我跟我大哥是天才中的天才,调起情来,也不见得会输你。”
“那我真是要拭目以待了。”泰勒揶揄道。
“是值得拭目以待。”善恶开朗的说。反正他只负责牵红线,魔魅才是主角。“不过安琪不但是天使,同时还是个修女,若用一般方法来追求她,恐怕不能成功。”
“这你不用担心。”泰勒胸有成竹道,绿眼里充满信心。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追女人的兴趣了,这个安琪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却挑起了他征服的。“我自有办法。”
“最好不是半夜跑去敲人家的窗子。”善恶讪笑着。吸血族早期的把戏,便是哄诱纯真的处女开窗,让吸血鬼进屋饱食。
“哼,那一套我很久没用了。”
“那是进化啰?”善恶继续打趣。
“两天后圣母修道院将有个慈善募款园游会,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接近安琪。”泰勒大方的提供消息。
“你刚才说到公平的问题对不对?”善恶笑咪咪的说,“真正的公平就是给敌手一个齐头竞争的机会。而且我认为安琪一定会很高兴她的救命恩人跟他的弟弟出现在园游会上,大方的提供赞助。”
“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对于女人,泰勒太有信心了。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不拜倒在他的膝下。善恶和魔魅虽然是魔界里的美男子,但比起调情的技巧,还跟他差得远哪。
包何况想要打动一名天使,势必要用真心交换,那两个邪恶的家伙,有心可以换吗?
泰勒得意的扬起唇角,绽出今夜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在将每个小朋友都送上床后,安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窄小的寝室。她解开覆在头上的修女帽及身上的修女袍,净过身后换上干净的棉布睡衣,跪在床前做着晚祷。
转眼间,她已在圣母修道院待了将近十八个年头。
她也曾像院里的小朋友们一样失去依靠。若不是慈悲的上帝指引他们这群孤儿来到这个温暖安全的收容之所,她也无法保持平静安详的心活到这么大。
她因为这点而感激全能的上帝,选择贡献自已微薄的力量,帮忙更多的孩子。
这样的决定一点也不困难。
无私的爱总是源源不断的自她心中涌出,就像是永不枯竭的泉水般。她永远不会忘记如何爱人,这一点在她极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梅理莎院长称赞她是个天使,但安琪只觉得她做的每件事都出于本分。她不是什么天使,只是个平凡的人类。
想到天使这个名词,安琪单纯的小脑袋瓜里自然回想起下午发生的那件小插曲。
那个气质纯净如天使的金发蓝眼美少年,和他的兄长——安琪的心跳漏了几拍,彷佛还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
她从来没有这么贴近一个男人过,也未曾仔细检视任何男人的容貌。
她只觉得他很英俊,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尽避已过了好几个小时,她依然能在心里描画出他漆黑的长发、英挺的浓眉,以及那双翠绿如宝石的眼眸。
但那两汪翠绿被阴沉的寒雾笼罩,掩盖了它们原有的生命力。她彷佛能穿透那层雾气,看见他眼里的孤寂。
她也曾经有过那样的孤寂。安琪在心里悲伤的想着。
她像每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一样,即使拥有再多的关怀,仍免不了幻想有一天父母会来接被拋弃的孩子回去共享天伦之乐。她曾在心里编织着无数美丽的故事,直到她突然领悟父母是不可能来接她了。
她是名弃儿,一出生便被送进孤儿院的弃儿。善良的她,甚至不愿去猜想父母拋弃她的理由。反正,她有足够的爱。来自修女们的关怀,来自朋友们的情谊,最重要的是她内心的温情,足够供应她自己和别人温暖。
她学会不再寂寞,从每个愿意接受她爱心的人们身上,得到响应的温暖。
但显然她的救命恩人并没有学会这点。安琪为他感到些微的哀伤。
他到底在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下长大,才会这么封闭自己?以冷漠和力量砌成的堡垒外墙,让人猜不透、窥不出他内在的真正感情。
他是个强悍的男人。
安琪忍不住为这个认知而轻轻颤抖了起来。她依稀还能感觉到他的力量环绕住她,还有他对她的莫名占有欲。
她轻敛秀气的眉毛,蓝色的眼眸投向小窗外,以纤细的手指梳理着披肩的秀发。
她还记得当他月兑下她的修女帽时,绿眼中的深思。
他在想什么?
安琪感到困扰。她一向都能从人们的眼中读出他们的想法,独独面对这个男人时,这项天赋完全派不上用场。然而他思索的表情与在她颊上逗留的手指,却引起她体内一波波的燥热和不安。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
安琪困惑的抚模着自己的脸,细细的回忆着那一刻身体感觉到的兴奋战栗。
不该有的。她的心慌乱了起来,抬头看向黑色的夜空,闪烁的星光无法提供她任何解答。
或许只是因为,她从没这么亲密的接近过任何男人而已。
她安慰着自己,握紧颈上悬挂的水晶十字架。
院长说,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品,从小就挂在她颈上。每当她困惑不安时,她总会握紧十字架,彷佛握紧父母的手。
这只水晶十字架总能抚慰她的心情,让她感到平安喜乐、受到保护,现在也一样。安琪心情轻松的转回身,朝角落简陋的单人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