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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 第22页

作者:岳靖

贺则云摇头。“我很谢谢她陪我聊天……”

“你还在坐月子,她就拉着你去吹风,这帐我得好好跟她算算!”他抑着嗓音,大掌握了握拳。

贺则云抬眸,神情温婉。“我想去游龙鳞湖——”

妻子其实是在为祆儿那丫头求情,柔腻的嗓音教他心折,祭冠礼敛下怒容,叹了声气。“你还很虚弱,等满月,要去哪儿……”

“我想明天就去游湖。”她打断他,美颜浮现小女人的固执。

他也有男人的坚持,一双黑眸沉定定地望住她,就是不答应。

时间流逝了一阵,隐隐约约传来婴孩的哭声。

“夫人,小少爷醒了。”抱着婴孩的保母站在拱门纱帘后,不敢贸然入卧房打扰那对夫妻。

孩子哭着要吃女乃,她抵着丈夫的胸膛,对他说:“去抱进来吧——”

祭冠礼微微一顿,起身走向那宏亮哭声的来源处。他从保母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箍在臂弯里,十足十的父亲架势,回到妻子身旁。妻子撩开衣襟哺乳,他就坐在她身后,当她的靠背,看着小家伙奋力吸女乃的模样。

“辛苦你了——”男人的嗓音很感性,唇落在妻子的颊侧。

贺则云转头看他。“你会帮我划船吧——”柔柔一句。

他投降了,唇边一抹苦笑。“你得穿暖衣服,保证不被风吹袭……”

她仰颈吻住他,在他唇里说谢谢。

他伸展双臂,将妻、子圈抱在宽厚、温暖的胸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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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她和儿子在他怀里醒来,床头多了一幅裱背后、依旧看得出绉折的龙翔水墨画。吃早餐时,他说画是曾祖父给儿子的出生贺礼,上头题了字落了款;她想起她转换房间那天,一名高大的老人来看过她和儿子,老人当时抱着儿子,浑厚有力的嗓音对她说“你给祭家添了个俊小子”,老人离去时并没留分——他应该就是曾祖父吧!

吃过早餐,她在床上给儿子喂女乃,丈夫还是选择当她的靠背,让她倚在他怀里。他拿出那条他俩定情的龙形链,重新戴回她腕上、缠绕她指上,吻吻她的唇,说无论如何不会再拆下。上次,他解开爪扣,让她去煮面,结果两人分离了一阵……恍若神话故事里爱情护身咒被破解,落得两地相思、苦恋的神仙伴侣。

他哼着高原上的古老歌谣,儿子在他的嗓音中饱足、睡了,他们夫妻今日的游湖计划正要展开。

斑原的天气风和日丽,祭冠礼抱着妻子下直升机,伫立在阳光普照的湖畔。

直升机回返,刮起湖面一层水鳞片,洒进阳光里,晶亮闪烁,折出虹彩,到处是奇妍殊美的花儿,湖滨的林荫山径,矮枫树的叶子泛着桔红,每一片都透出不同的斑纹。

“现在该是什么季节?”贺则云掀开披肩的一角,露出小脸。

“风很凉。”他拉好披肩,将她里得密密实实。“祭家高原季节不分明,勉强要说的话,现在像秋季吧!”他抱着她,沿着湖岸的碎石带走。

湖水溢溢升升,鹅卵石莹莹如钻,一艘像是莫内停在睡莲湖畔的船,有篷有顶,张挂帘幔,典雅浪漫又防风。他们上船,她发现这不只是艘船,铺了软垫毛毯,比任何一张床还舒服,适合躺着。他将她放下,两颗心形水貂皮抱枕靠在船头,她卸下披肩,慵懒躺卧。他解开系在岸上的绳索,揽回她的身子。船身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随波逐流,缓慢地飘行。

她倚着他的肩,小手抓住他的掌,摩挲着。“你不帮我划船吗——”

他微微一笑。“真的要我当船夫嗯?”或许他该吟一段诗歌的。

帘幔摇摆,湖畔秋色若隐若现,色彩斑斓的鱼儿跳出水面。她惊讶地睁大眼,松开他的掌,素手攀着船舷,盯着溅起水花的湖面。“那是什么?”

“欢迎你的鱼群。”祭冠礼搂着她的腰,唇轻触她耳廓。“开心吗?”

“可以喂它们吗?”她转首看他,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祭冠礼掌心贴覆她神采奕奕的柔美小脸,偏着俊颜瞅她。

他没笑,但脸上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偎进他怀里,柔荑交握在他腰后。

“龙鳞湖是高原的母亲,孕育了无数生命,这些鱼儿不用人喂,自然活跃。”他伸出一只手,垂挂出船身,顺着波流撩着冰凉的湖水。

鱼儿亲吻着他的指尖,摆动桃花般的尾鳍,鳃边泊泊冒泡,清澈如珠。贺则云趴在他胸膛,视野刚好,看得入神。风轻轻拂过,云朵朦胧,树也是,他闭起眼眸,鼻端嗅着妻子的发香,安宁欲睡。

“冠礼——”她叫着丈夫的名。

“嗯?”他轻应。

“谢谢你——”她的嗓音,彷佛哭过,气弱柔腻,却吸引人。

他张眸看她。“你昨天说过了。”大掌模模她的发,柔情低语,全是对妻子的宠溺。

她缓缓往上移,小手捧着他的脸,红唇触及他的嘴,吻住他。

夫妻俩相拥,躺在船中,平和地游湖。

一阵声音突然扰乱湖畔的宁静——

“你太诈了!”祭祆儿奋力地划着一艘船,大叫而来。“你太诈了!可恶、可恶、可恶!”

木桨打破湖面,水花喷溅,祭祆儿似乎很生气,远远就能瞧清那张怒火中烧的美颜。

“是祆儿!”贺则云掀起帘幔,星眸微眯瞅着。

“这个笨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祭冠礼低咒。“别理她!”他握住妻子的手,掩下帘幔,继续躺平悠游。

贺则云伏在他胸前,抬首看着帘幔外,颦蹙秀眉。“她划那么快……不危险吗?”她很担心小泵那两根与湖水打架似的桨。

祭冠礼曲肘撑起头,看着小妹的船越来越接近,终于感觉异常。“则云!你坐好!”他压低身子,移到船中央,伸手要拿桨,但来不及——

砰地一声,船身开始摇晃。祭冠礼将妻子护入怀中。祭祆儿哇啦哇啦叫骂着。“祭冠礼大混蛋!”

“你疯了!你!”祭冠礼扯开帘幔,瞪着小妹的船头撞在他们的船身。

祭祆儿丢下桨,站立起身。小船不稳地摆动,她一点也不怕,拉着哥哥那艘船的帘幔,准备跳过去。

“太危险了!祆儿!”贺则云叫道。

“祭祆儿!你别胡闹!”祭冠礼阻止小妹的蠢行。“坐回船中!”

祭祆儿不理睬哥哥的警告,跨出脚,船身啵地翻覆,水面溅起大水花卷里着长长的尖叫声。

“你还有什么本事没搬出来的!”

龙鳞湖畔的祭家别墅,客厅里,壁炉燃着熊熊烈焰,正如祭冠礼此刻的怒火。没有人能平息他此刻的愤怒,佣人全退得不见影子,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和祭祆儿各据一方,怒目对峙着。

祭祆儿翻船掉进湖里,虽然不需人救,自行游上岸,但她依旧惊吓到贺则云,使得贺则云现在还头晕躺在床上,好好的游湖兴致全被破坏。

“你就尽量闹!反正你很会游泳,死不了!”祭冠礼低吼着,拿起一根松木,用力丢进炉心,火光爆开。

“你太诈了!”祭祆儿从沙发上跳起来,扯掉身上碍事的毛毯,尖声叫骂:“大哥是混蛋!人家昨天不过带嫂嫂在主宅草原散散步,你就恶言恶语!为什么今天你能带嫂嫂来游湖!凭什么你能,我不能!你混蛋!自以为是!饼几天,我一定带嫂嫂来果泳……”

“说够了没!”祭冠礼怒声打断她。

“不够!”祭祆儿瞪大双眸,一副跟大哥卯上的执拗表情。她的怒火绝不比哥哥小,本来她都已在为昨天的事反省了——她甚至一整夜没睡地反省,透过望远镜对着高原的天空反省。正当天色渐渐转亮,旭日穿破云层,温度一下骤降,寒气从脚底窜升,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带着尚未适应环境的嫂嫂乱跑的!她叹了口气,将望远镜从刺亮的天空转开,看见一架直升机飞降在主宅前方平台,哥哥抱着嫂嫂上了机舱,朝龙鳞湖方向飞。她气坏了!一夜的反省真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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