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凌清大声吼道。他知道祖父隐瞒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今晚,他非得弄清楚一切始未。为何凌冱的存在被隐瞒?为何凌冱被视为杂种?为何?为何?有太多的为何了!
凌冱凝视著凌清。“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母亲不贞、克夫弃子、爱慕虚荣、与男人私奔是吗?”他的语气轻蔑却又悲切。
凌清不语,只是神情凝重地看著凌政。
凌政脸色忽然闪过一阵苍白,强辩似的说:“她生下你这个蓝眼杂种就是最好的证明!”食指颤抖地指著凌冱。
“呵……呵……是这样吗!”凌冱冷嗤道。“你为何不提提你曾爱恋过的蓝眼少女露琳!”
“你……你在说什么!”凌政双手揪著心口,怒眼瞪视凌冱。
“谁是露琳!”凌清皱眉看著凌政异常的神情。
“少爷!您就别再问了!”周华适时出声阻止。
“我来告诉你吧!弟弟!”凌冱冷冷地。
“住口!住口!他不是你这杂种的弟弟!他是流著凌清家高贵血统的凌清!”凌政出声干扰著。
“别忘了父亲也将我命名为凌冱!”凌冱硬声强调道。“你没有资格质疑我和凌清的关系。”
凌政的身躯骤然一瘫,恍若一瞬间遁入土堆中的死人般噤了口。
“沙露琳是我们的外婆,她是一个具有外国贵族血统的混血少女,也是当年为了逃避凌政而远嫁他人的女人。我的蓝眼便是来自她的遗传。”凌冱像在诉说著一个遥远的故事,淡淡地说著。
“而凌政自从露琳远嫁后,便因爱生恨、誓死报复,他用计整垮外公的公司,让母亲从小失怙、尝尽人间疾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我们的父亲会爱上露琳的女儿,甚至将她带离贫苦、娶她为妻,在异国快乐地生活。
“直到我俩出生时,父亲才带著母亲回到凌清家见他的家人。当凌政看见母亲的长相时,著实已明白她是“仇人”之女,因此,他开始计划著如何将母亲赶离。
“于是他利用我的蓝眼,将母亲冠上不贞的罪名,把我和母亲一并赶出凌清家,父亲因为要寻回我和母亲而意外身亡。从此后,我们分隔了近三十年,而母亲也因为长期思念你和父亲而自杀身亡。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凌冱愤恨地看向凌政,仿佛正以锐利如刀的蓝眸刨刮他般。
“住嘴!这一切都是露琳!她不该嫌贫爱富、不该弃我而去,更不该与那该死的狗杂种生下女儿的!是她、是她对不起我!”凌政疯狂地吼著,神情如恶鬼般瞪著凌冱的蓝眼。
“外婆根本没有爱过你,何来弃你而去!懊死的人是你,你当时已是有妇之夫还去纠缠外婆,外婆为了摆月兑你,才与外公离开国内、远走他乡的,没想到你不但不罢手,还弄垮外公、害死外婆,最后连我们的父母你都不放过!”凌冱将所有恩怨仇恨全然揭开。
“这就是事实吗!这就是事实吗!你怎么可以骗我那么久!骗我那么久!”凌清狂暴的怒吼。
“凌清……”凌政对他伸出衰老、颤抖的手。
“别碰我!你骗了我!骗了我!”凌清挥开凌政的手,猛然夺门而出。
“凌清!回来!你不可以丢下爷爷、丢下凌氏!凌清!咳……喝……咳……喝……”
凌政剧烈地喘咳起来。
“太爷!太爷!太爷!”周华惊慌失措地叫嚷著。
凌冱提起皮箱,冷冷地看著他。“现在凌氏所有产业是我的了。希望我明早不会再见到你在这办公室内。”
“你……该……该死的杂种……喝……咳……”凌政气得眼睛都快暴突,全身的血液冲向脑门。
凌冱撇嘴笑著。“都快心藏病发了,还能骂人!还是快去医院吧!我是有能力救你啦!但是我不想弄脏我的手救我的杀亲仇人!”语毕,他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太爷!太爷!”
办公室内传来周华慌张的叫喊与凌政粗重的喘息。
凌清狂奔出凌氏后,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著。
他觉得,自己近三十年的岁月,简直可悲荒谬到了极点!他一直以为不贞、克夫弃子的那个母亲,竟是个为爱而亡的痴女子!而那个他敬重、养育他、教导他的祖父,竟是个撒谎、欺骗、邪恶的伪君子。
天呐!他好痛苦!好痛苦!
凌清颓然的倒向身后商家的橱窗倚靠著。
“凌清!”凌冱开著车,停在商家前的车道上。“快上车!我带你去夏彦那儿?”
凌清双眸一亮,是啊!他还有夏彦!还有夏彦!只有她,只有她一直没有背离他,只有她才能抚平他内心的痛!她一直守著他的!从十八岁那年一直到她当他的秘书,乃至失忆时的那段日子。一直是她在守著他,一直是她,他的彦儿!他的妻子!只有她是真切的对待他的!
她是他的夏彦!他的爱妻!永远不会背弃他的人!
凌清迅速地上了车。“带我去!快点带我去找她!”他极度渴望能拥著她温暖的身子,告诉她:他好爱好爱她。
凌冱踩下油门,飞快地驶去。
第十章
“她在房里,进去吧!”凌冱领著凌清来到“囚禁”夏彦的公寓里。
凌清打开房门,看见夏彦正沉睡在卧房中的大床上,快步地走上前,在床缘坐了下来。
“彦儿……”他抚著她的睡颜,喑哑的低唤。
夏彦缓缓地睁开眼.有些迷惑的看著凌清悲痛的表情:“你怎么了!”小手心疼的抚上他的脸庞。
“我来带你回家!”凌清俯头吻著她有些苍白的柔唇,温柔地说。
“回我们家吗?山上的家?”夏彦带著微笑柔柔地问。
如果这是梦,请让她永远别醒!
“嗯!”凌清轻应了声,拦腰将她抱起。
“……别跟我离婚!我不是故意对你下药的……也不是有意编谎骗你的”夏彦在他怀里,半梦半醒地说著。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清吻著她的唇,了然于心地轻声安抚她。
“嗯……”夏彦低吟著,闭上美眸,又沉沉地睡去。
夏彦作了一个很美的梦,她和凌清,还有他们的孩子凌霄。
三人快乐的在秋天午后的红花槭树林里喝著下午茶,凌霄已是个会走路的小娃了,长得很俊,像个缩小版的凌清。
凌霄在她身后东躲西躲,快乐的朗笑,凌清则在她前方左右扑攻,很显然,父子俩正在玩“老鹰抓小鸡”。
“哇!老鹰来了!救命呀!妈咪!”凌霄死搂著夏彦的纤腰喊著。
“霄儿……呵……”夏彦护著儿子轻笑。
“我要连母鸡也抓走!嘿嘿!”凌清猛地扑上,一把抱住夏彦,倾身吻上她。
“呵!爸爸!”凌霄窜入两人之间,用力推开凌清。“我来捉母鸡!我要保护妈咪!色老鹰!”
“呵……霄儿……”夏彦喃呓语著。
“彦儿!你醒了!”凌清睁眼看著怀里的夏彦道。
“昨晚回来后,他便一直搂著她,已经一夭一夜了,她始终熟睡著。
“嗯……”夏彦动了动身子,小脸偎进了他宽阔的胸膛,并没有睁开眼睛。
“醒来!彦儿!我要你看我!彦儿!我需要你……”凌清悲切地吻著她紧闭的眼道。
“……”夏彦慢慢有了反应,睁眼看著他。
“你终于醒了!”凌清激动地拥著她道。冰封了二十几年的泪,竟不自觉地溢流出来。
“清!你……”夏彦错愕的抬眼看他,手轻缓地抚著他有些疲困的脸。“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