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色香味俱全,装潢不过于奢华,也不因为想多些营业额,而将座位靠得紧紧的,连些私密的话也说不得。
但令他讶异的是,它的价位是五星级饭店的三分之一而已。
她若不是在装抠门,便是另有所图。如果要他下注,他会押在后者。
“韶卿哥哥,你什么时候要到楼氏去上班?"周蔷玲露出一个堪称含蓄的笑容。
从进门到现在,她的眼角不时地往门口瞟,可终于让她等着今晚她想设计的女配角上场。
周蔷玲看着侍者将黎星和周正光带往她事先订好的座位,笑得更是灿烂。
“明天就去。”楼韶卿只是简短回答,不多做说明。
他此行回来不单是接掌自家事业,还有另一个目标。他已经多次察觉到楼氏里有人正在从事商业间谍的活动,刚开始令楼氏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在最近不知道因为何故,间谍所盗出的资讯似乎错误百出,反倒是折损了自己的声誉。
他并未将自己的想法对父亲和堂妹说明,若他们早有防范,便显得自己咄咄逼人,若是尚未知情,不等于自己在指责他们无能吗?
“是吗?这样就好。你就不知道,楼歆苓还真以为自己是楼氏的继承人,这几年为所欲为,我都怕楼氏会让她给搞垮。”单单只是提到楼歆苓的名字,便能让周蔷玲气到咬牙切齿。
不论在何时何处,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就只有楼歆苓,还有她那班走狗,怎不令她气结。
想她也和楼家沾得上关系,而且她的妈妈未来极有可能人主楼家成为女主人,而她自己也将成为楼家的少女乃女乃,她们才该是主角。
“歆苓做得不错,这几年她能在不景气中为公司争取利润,是有她的才能。”楼韶卿并不知晓她们的勾心斗角,只单纯地赞美堂妹。
就是这样才更令周蔷玲气急败坏,她从未能在任何一方面压得过楼歆苓,不想连楼韶卿也失守。
“你才刚回来,一定还没有自己的班底,我去当你的秘书好不好,不然助理也成?"她一定要抢先其他女人一步,占住离他最近的位置。
现在有心攀上豪门成为楼家少女乃女乃的人,无不铆足全力要抢得这个职缺,只要能和他朝夕相处,就不相信不能将他的心掠夺到手。
否则她也还有釜底抽薪的一招,看准时机和他躺上床去翻云覆雨,造成既定的事实,让他想赖也赖不掉,最好肚子里还能再养块肉,占稳了地位,令其他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女人无法将她铲除。
要说精打细算的本事,周蔷玲自信不输给任何人,而且她还比其他女人占得一个先机,两家早有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好拒绝她的请托。
“公司用人有一定的程序,我不想在一回来还没有建树之前,用特权打乱了秩序,给人留下话柄。”楼韶卿轻轻一拨,将责任撇得一千二净。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不想随便找人在身边,当心月复能力是他的首要考量,而非关系。
“和你哥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楼韶卿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在周正光出现时,周蔷玲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他有足够的经验得知,这代表着她正在进行一件对她有利无害的计谋,这种神色,他也曾在交往过的女人们眼中窥见。
不论她的目的为何,他都得向自己承认,他被那个和周正光在一起的女人所吸引。
她的五官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种不协调的美感,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那对大眼睛是多少女性即使挨痛动刀也想得到的,她却是浑然夭成,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韵味。
在两人适才不经意地四目交接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不知是否因为距离之故,令他有所误解,他认为那应该解读为恐惧。
对,没错,是恐惧。
楼韶卿对这个与其他女人大异其趣的目光感到好奇。
并非他自信过度,他光靠外表就已经能吸引众女爱恋的目光,再加上他背后所代表的财富,更让他成为目光焦点,但从未有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想夺门而出。
即使是现在两人的位子,只要稍移目光便能准确地望人彼此的眼眸,她却尽全力不让这件事发生,在这餐厅里所有的地方都让她巨细靡遗地看遍了,她就是不看他,此举不啻是在斗牛面前挥甩着红布,令他兴起征服的。
周蔷玲耳朵没有问题,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兴味,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没有女人会乐于见到,自己的男伴对自己以外的女人感到兴趣。
但是她也大感讶异,她没料到楼韶卿会没认出黎星来。
“她还能是谁,不就是曾采风那狐狸精的女儿黎星。”周蔷玲以极贬抑的口吻说道。
黎星本来只是因为老一辈的争风吃醋而遭池鱼之殃,再者也因为她与楼歆苓的交好,而令她名列周蔷玲的厌恶名单。
但现在她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被讨厌,谁要和她抢楼韶卿,便是她周蔷玲的敌人;她听得出他对黎星产生了兴趣。
“黎星。”楼韶卿讶异的程度不亚于见到幽浮出现,眼前的女人和他印象中的女孩兜不起来。
他以前未曾对黎星有过好感,因此对她的外表也不感兴趣,只有些许模糊的记忆,她小时候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或许她现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看得出来她白皙的肤色并非美白保养的成果,而是虚弱的体质造成的。
在他分析着眼前的黎星时,一股莫名的情绪滑过心头,楼韶卿并未加以深究,只将注意力专注在当下。
现在的她外表柔弱,那股我见犹怜的气质会令人想为她撑出一片天,来保护她不受任何风吹雨打。
“是啊,现在她可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一个忙着讨好老太太,一个巴结楼歆苓,在楼家呼风唤尔好不威风。”周蔷玲的语气酸到可以溶掉鱼骨。
楼韶卿并不以为然,现在的他不只年龄增长丁,见识也增加不少,对自己以前的孩子气行为,只觉得幼稚。他可以用当时经历丧母之痛,而令他无法明辨是非对错当借口,但事隔多年,再多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反倒令所有人不自在。
他看着黎星,思考着她是否也是这么想。
但又好奇她为何以惊惧的目光看着他,他曾经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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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着那对坐在隐密角落的男女,黎星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过去那惊恐的三天记忆,令她频冒冷汗。
她知道以这块正光金丝膏的脑袋,绝对想不出这么精良的计策,在这背后的策划者,绝对是那个正得意笑着的周蔷玲。
有时候黎星真不明白,为何这对母女得不到想要的男人,便将气出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又不是她和母亲绑住楼家父子,不让他们落人她们的网。
天晓得,这些年他们过的可不是出家人清心寡欲的生活,在他们的身旁不乏女性的温柔。
黎星向侍者点了浓汤和沙拉,她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胃容得下更多的食物,她怀疑自己是否会被沙拉酱给呛到而送医救治,若是如此可就是好事一桩。
但是接下来她发现,周蔷玲干涉的不单单只是她的桌位,连座位可能都是她精心安排过的。
她不必花费太多力气便能看到楼韶卿——如果她真的想看,因此要避免这个举动,她所要花费的心神也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