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杜斐儿低咒了一声,负气的躲回被窝里,心里将他骂得尸骨无存。
好不容易骂累了,方才甘心沉沉睡去。
在充斥着江若凯阳刚气息的被褥中,有若被他强健的臂弯环抱住,杜斐儿感到无比的温暖安全,不禁睡得特别深沉且香甜……
第三章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正埋首于一叠文件中的江若凯,使得他振笔疾书的动作略微停滞。
“请进。”他头也未抬的回应了一声。
来人是一个身形高大俊挺的男子,年纪与江若凯相当,可沉稳的气势中却多了一份慑人的霸气。
他推门而人,一眼瞧见端坐办公桌后奋战不休的江若凯,不禁咧嘴笑道:“有你这么辛勤努力的老板,难怪在这一片景气低靡的时代,公司仍然有接不完的订单、赚不完的钱,还真是多亏你了。”
江若凯闻言猛一抬头,在乍见多年老友及最佳工作伙伴的傅沛恩,立刻喜形于色。
“你怎么来了?”
暗沛恩笑容一敛,犀利的瞪他一眼,“我又不像你那么绝情,死不肯回台中,只好我上来新竹看你了。”
江若凯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将原先的粲然笑意冲淡了不少。
“别提那些了,”扛若凯挥去不快,重燃笑靥,“你难得上来一趟,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今天非跟你好好喝几杯不可。”
“这又是谁的错?”傅沛恩育语中不无埋怨,“你当真要一辈子躲在这里?”
江若凯若有所思的盯住他,“你今天……似乎是存心来找碴的?”他不喜欢提过去,傅沛恩应该是最了解的人,怎么今天一见面就猛扎他痛处?
暗沛恩轻叹,直视他困惑的眼眸,“是的,我今天来的是另有目的。”
“为了什么?”江若凯隐约感到事不单纯。
“她……”傅沛恩似有所顾忌,数度欲言又止。
暗沛恩为人一向果决,绝少如此迟疑踌躇,不由得令江若凯心中的疑惑加深。
“你人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暗沛恩的眼神复杂,深深凝住他,轻轻吐出,“她对我问起了你。”
江若凯心头大震,脸色倏地刷白。
暗沛恩口中的她是一个如春阳般明媚照人的女子,他犹记得她唇边那朵恬静温煦的笑容有多么美丽、有多么摄人心魂……
“她……过得好不好?”江若凯发现自己仍然忍不住想去关心她,虽然他早已发誓要尽一切的力量忘掉她……
暗沛恩望着他的眸光有着显而易见的忧虑,若不是受人之托,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勾起江若凯对那一段爱所不能爱、爱所不该爱的往事回忆,因为他知道他是如此辛苦的想要去忘记。
对上他询问的视线,傅沛恩勉强一笑,“她过得很好,再过五个月她的宝宝就要诞生了。”
江若凯又是一震,情绪一阵翻腾,心中五味杂陈。
好快,一眨眼都快一年了,他可以想见获得真爱的她,必定过得十分满足幸福,而他这个失意人几乎将自己劳累至死才得以将她赶出脑海……
他失神的笑着,对傅沛恩道:“替我恭喜她。”
“她想见你一面。”
暗沛恩又投下一枚炸弹,这一回江若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她想见我?!”他不敢置信的直摇头,“为什么?”
“她对你……一直心怀歉疚。”
江若凯一怔,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她无法回报我的爱?”
暗沛恩不置可否,“她很在乎你的感受,她害怕她带给你的伤害会成为你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痕。”
江若凯眼中有着难掩的苦涩,他的情殇真的这么显而易见吗?
他强颜一笑,迎视傅沛恩忧心仲忡的眸子,“当初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有的苦痛自当担当,只要她幸福,我便没有遗憾,叫她不必为我担心。”
暗沛恩神情严肃地道:“你是真的看开了,还是故作潇洒?”他深知江若凯对感情专注执着的程度,他不相信他受创的心有这么容易愈合。
江若凯沉沉吐出积在胸臆间的闷气,“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是吗?”
但愿如此!傅沛恩衷心希望如此。
他颇为失望地道:“这么看来,短期内你还是想继续窝在这里?”
江若凯淡然一笑,“总公司有你坐镇,我乐得在这里多过几天逍遥日子。”
“你倒是挺会算计我的!”傅沛恩龇牙咧嘴地道。
江若凯哂然一笑,正待回嘴,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他接了电话——
“江总,请接一线电话,是……”年轻的男秘书反常的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一位小姐,她……她说她是你的老婆。”
江若凯猛地心脏漏跳一拍,脸色微变,勉强以镇定的口吻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以眼神示意傅沛恩稍待,心中暗自庆幸刚刚的话不是由扩音器传出的,否则要是让傅沛恩听到了,他可有得解释了。
他接起电话,杜斐儿泫然欲泣的声音立刻钻人他耳膜,“老公,我好怕。”
“不要叫我——”江若凯反射性的欲制止杜斐儿对他肉麻兮兮的称谓,正要月兑口而出之际,蓦地想到傅沛恩就在身旁而及时打住,看到傅沛恩挑眉询问的神情,他心虚的对他敷衍一笑,随即压低音量对电话那头的杜斐儿道:“什么事?”
“老公,我迷路了,你快来救我。”她急得快哭出来。
迷路?!这个天才!“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做什么?”
杜斐儿委屈的嗔道:“人家想和你共进午餐嘛,谁晓得你的公司那么难找,害人家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走?!你用走的?”江若凯差点没昏倒,走路到他公司至少要半个小时,她到底有没有大脑?“你为什么不坐车来?如果没钱的话,到了这里我再帮你付不就好了吗?”
他的斥责无疑是雪上加霜,杜斐儿眼圈一红,抽抽噎噎地哭道:“人家就是不敢坐计程车才用走的嘛,现在治安那么坏,我又长得这么漂亮,万一一坐上车就回不来了怎么办,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江若凯烦躁的打断她的话,一听到她的哭声他就没辙了,“别哭了,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载你。”
“我要是知道这里是哪里就不会迷路了啊。”
江若凯真是败给她了,若不是念在她已经哭哭啼啼的份上,他真想大声吼她几句。他硬是忍住气,沉声道:“不管是商店或是路人都好,我要你立刻找人问清楚你所在的位置,听到没有?”
“知道了啦,对人家那么凶……”
“马上去!”他卡地一声捧上电话。
这女人简直是生来找他麻烦的,存心跟他过不去嘛!江若凯嘀咕着,一个不经意的瞥视,赫然发现傅沛恩不知何时已与他近在咫尺。
“谁啊?”傅沛恩兴致盎然的盯住他不放。
江若凯在他探寻的目光下不自在的欠了欠身,语焉不详地道:“一……一个朋友。”事实上是一个超级大麻烦,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朋友?”傅沛恩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甚满意,“什么朋友?瞧你激动的,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江若凯有苦说不出,笑得十分勉强,只以一言难尽含混带过,希望他别再追问,心里一面暗骂杜斐儿问个路问到美国去,那么久还不回话!
而他遮遮掩掩的态度勾起傅沛恩强烈的好奇心,不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怕他会寝食难安。
正待打破砂锅问到底,电话却在此时猝然响起,令他只有先将一肚子的疑问暂且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