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江若凯方才平息的情绪在听闻这四个字又风起云涌的翻腾不休。
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怒视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杜斐儿,他就知道怀中的麻烦精不简单,果然被他料中了。
原来是离家出走,难怪在医院时,任凭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与家人联络,却偏偏赖着他这个陌生人。
江若凯严厉批判的眸光将杜斐儿从头到脚来回审视,从她挑染着紫红色系的短发,来到其下那张粉雕玉琢、精致无瑕的心型脸蛋,乃至拥在怀中的纤柔娇躯,一处不漏的梭巡彻底,蓦地,一抹足以令人全身冷透的精芒自他深奥难测的眸中掠过……
他阴沉的眼神直瞧得杜斐儿一阵心惊胆跳,她不懂怎么她一句话竟曾惹来他如此骇人的反应,他黑眸中闪动的狂风怒涛好似要将她狠狠吞噬……
“老公你——”
“闭嘴!”
懊死!他是瞎了眼了,竟不曾看出她是这般的年轻稚女敕,那双无邪的皓眸、一身属于少女独有的凝脂雪肤,在在昭告着她有可能未成年。
“你几岁了?”他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他总不会倒楣到被扣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吧?
“我……我二十岁了。”他猝然提出这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直教人适应不良,而他肃然的表情令杜斐儿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别对我说谎,”江若凯威胁的低语,“我生平最痛恨被当作傻瓜,你若有半句谎言,不要怪我立刻将你赶出去。”
杜斐儿实在不明白她的年龄何以变得如此重要,可满月复的疑问全在他充满胁迫性的逼视下尽吞肚内,她指天立誓,“我真的已经二十岁了。”
瞧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谅她也没有胆子敢欺瞒他,江若凯不禁暗暗释怀,但脸部线条仍未松弛。
“为什么离家出走?”虽然不关他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这一问,可又中了她的伤心处,脸上的泪痕未干,马上又被滚落的泪珠覆盖,她呜呜咽咽地道:“还不都是我那个臭老爸害的,若不是他……我又怎会……怎会被逼得有家归不得。”明明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却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她蒙受冤枉的可怜老爸身上。
她跟家人的感情不好吗?江若凯不自觉拢蹙眉头暗忖着,可是从她身上却看不出半点讯息,反而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娇气,倒像是备受宠溺的宝贝。
“你父亲做了什么逼得你非在三更半夜不告而别?”唉,这丫头的眼泪怎么就是流不完?江若凯禁不住伸手为她拭泪。
他轻柔的举动促使杜斐儿更加偎近他温暖的胸膛;她爱娇的贴着他的颈窝低诉她的委屈。
她温热的气息吹吐在他颈边,她因浓重的鼻音而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耳际,而她透着迷人清香的温软娇躯毫无空隙的紧靠着他,面对如此动人心性的诱惑,连江若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冰封已久的热情已被怀中这个小女人的魔力融化了一分……
***
午夜方过。
一条娇小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江若凯的房门口,谨慎无声的推开门,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晶亮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卧室正中央尺寸超大的床铺,一丝渴望浮现在眼底。
她竖起耳朵凝神聚听好半晌,确定床上安睡的人儿并未因她而惊醒,这才放心大胆的掩上门,踮起脚尖移步床边。
她屏住气息,轻轻的拉起棉被一角,准备掀被上床
“你想做什么?”
一个隐含怒意的低沉嗓音蓦然起。
杜斐儿整个人顿时僵硬如石,因闻声而遽然猛烈跳动的心脏险些骇得蹦出胸膛。
她心虚的眼眸对上一双冷若寒冰的黑眸,“你……你不是已经睡了?”
江若凯缓缓直起身来,顺手点亮床头灯,他犀利的目光责难着杜斐儿,冷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无情的笑意,他冷讽道:“我若睡了,怎逮得住老是半夜模上我床的小狐狸?”
早在杜斐儿打开他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已醒来,只是不动声色的躺着,就是想看看这个模黑溜进他房间的小女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结果不出他所料,她竟又想故技重施,欲趁着他熟睡之际,偷偷爬上他的床与他同睡,她的举动实在令人又好气又好笑,他就搞不懂他的床有什么魅力,竟这样吸引她!
被当场逮个正着的杜斐儿略显尴尬,嗫嚅的为自己辩解道:“人家……人家会认床嘛,所以……所以……”
江若凯感到啼笑皆非,可还是板着脸色,“难道你家里那张床跟我这一张一模一样?”
“当然不一样,”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的杜斐儿,轻易从他的表情看出警报已经解除了,便得寸进尺的在床缘跪坐下来,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她粉白的脸蛋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忸怩羞色,“是因为你的关系,让我觉得有安全感,因为知道你就在身边,我才能安心入睡。”
江若凯一震,内心因她坦然的告白而引发一股悸动,有好一会儿,他就只能怔然望着她娇羞动人的神情,无法立即作出应对。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干笑一声,斥道:“别用我来怍借口,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不解风情刺伤了杜斐儿脆弱的少女心,她圆睁的美眸一眨眼立刻滚下成串热泪。
“我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而已,我一个人在陌生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办法睡着,我之所以会来找你,也只是希望能够睡得着觉罢了。”
又来了!江若凯一见她的泪水就怕。
之前为了免于淹死在她源源不绝的泪泉中,他胡里胡涂的让她留了下来,而这个决定使他在之后的每一秒都深陷后悔里,而此刻,她又来这一招,摆明了是要他举白旗投降,江若凯简直恨透了自己这个致命的弱点。
不假思索的,连他都还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已伸手将她揽人怀中。
江若凯认命的叹息,轻抚她的背软语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瞧你哭得这么凶,身体怎么受得住。”她下午已经哭上一回,现在又来一次,水份流失那么多,只怕会月兑水。
杜斐儿对他温柔抚慰置若罔闻,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霸着他的胸膛,狠狠泪湿他的衣襟。
天哪,她再这么哭下去,他可要大喊救命了!
“别哭了吧,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又没说不让你睡这儿——”
“真的?”总算让她等到这一句话了!杜斐儿哭声立止,猛地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中流动着欣喜的光采,“你真的答应让我睡在这里?”
不答应行吗?“是,你可以睡这里。”
他的慷慨立刻得到杜斐儿一记感激的响吻,她满心欢喜的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老公我好爱你!”
她孩子气的举动,教人想气也气不起来,只有由得她高兴了。
扛若凯不甚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抹拭干净,以容忍的语气道:“好了,你闹也闹过了,哭也哭够了,该睡了吧。”
“嗯。”杜斐儿乖巧的滑人棉被中,安分的躺着,带着甜美的笑容邀他人睡,“老公,你也熄灯睡了吧。”
江若凯依言熄了灯,却出乎她意料的并未躺在她身旁的空位,反而下床朝着门口走去。
“老公你去哪里?”杜斐儿意识到不对劲,一骨碌坐了起来,急切地喊道。
“睡觉。”江若凯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怎么会这样?杜斐儿愣愣的盯着紧闭的门扇,秀气的浓眉打了个结,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