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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之笑 第9页

作者:夏伶

“寨主,请不要为难我们……”

吴桂提着一口气,好半晌才挤出这几个字。

片刻前,当曾英雄很不英雄地抡拳攻向凤衣,吴桂虽是胆战心惊,也在瞬间看出情势危急,凤衣一死,自己多半也是小命难保。

唇亡齿寒啊!面临死境的强大威胁,激发了吴桂体内暗藏的潜力。

头脑立即下达紧急命令,明明没有力气的身体也在一剎那间全体动员,配合无间地发出“霸王之笑”。如今,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盯着他,反而让吴桂怀疑起自己临危一试是否真的成功。

“我怎么会为难你呢?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先给你疗伤要紧。”寨主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

“没错,你早该换药了,再不把伤口清洗干净,只怕会恶化得更严重。”跑到吴桂身边的凤衣也没有察觉自己眼中闪烁的爱慕。

“让我们也来帮点忙吧!老五,你闪边去,由我来!”

争着给吴桂抬竹架的几名大汉眼看就要上演一出你争我夺的戏码。

吴桂这才月兑力地闭上眼。

要不是太费力气,这种能在瞬间化戾气为祥和的笑,还真该多笑几次……

第四章

一笑解千愁这类劝导人们以笑养生的词语在所多有,可是世上竟有笑上那么一回,就得睡上一整天的奇事。

“出阁”前一天,吴桂头一次完成霸王之笑。

真真是一笑功成万骨枯!

日以继夜研究法门秘方的众夫子当场欢声雷动,纷纷落下激动的泪水,还有几人甚至抱头痛哭,让吴桂当场兴起大丈夫应如是的感慨,有生以来头一遭感到自己有了某种成就。

但代价在尘埃落定的瞬间倏然来袭。

上一刻还笑得开怀的吴桂,竟毫无顶警地栽倒在地。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昼夜,睡得吴家人心惶惶。

那时的吴桂,有着最充足的体力以及最佳的精神状态,仍需睡个一昼夜,才能把耗费的精力补回来。

这次却是在强弩之末的极糟状态下,硬是撑出笑来。因此,在接下来的五天里,吴桂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有时吴桂迷糊中睁眼,会见到凤衣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一见到他醒来,亮晶晶的双眼立现喜悦的光芒。

原来凤衣也有忧虑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可惜吴桂疲惫的眼皮撑不了多久,在吃了几口凤衣端来的清汤稀粥之后,便会闭上眼沉沉睡去,错过更多她忧急的神情。

凤衣闲坐无聊,指尖便在吴桂脸上画来画去。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会睡的……曲神医说你这爆睡与伤势无关,只是太过劳累,身体一时无法调适……你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呀?”

自言自语着,凤衣细细端详吴桂。

沉睡中的他,玉琢般精致清俊的脸庞看来格外纯稚。

凤衣这才想起,他还比自己小上一岁呢。

可他前几天在大厅上的那一笑,却在瞬间笑出满身的天地精华,教人怎么也别不开眼,这几天凤衣一闭上眼睛,那说不出的灿烂一笑仍是历历在目,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浮现。

想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沿着脸颊画圈,如丝缎般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丙然是富家子啊!自己成天帮进帮出地打转,哪有他这般细滑柔女敕的肌肤。

望着沉睡中的吴桂,凤衣忍不住癌身亲吻他的眼皮。

“……还是没醒!小时候跟娘这么玩,她都会马上醒来哩。”凤衣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想他早点睁开眼,真正清醒过来。

然后自己才能告诉他,

“我……好象喜欢上你了。”凤衣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身处梦境的吴桂没有回答。

“我头一次对男孩子这么说,你好意思让我唱独脚戏吗?”凤衣嘟起嘴,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吴桂翻了个身,面向床铺内侧。

凤衣不甘心地把他扳了回来,这回轻轻捏起他的耳垂。

“这样你总该醒了吧?再不睁开眼睛,我可要用力掐下去了。”嘴上恫吓,手上的力道却轻柔如羽。

“唔……”吴桂往床里缩了缩,不喜欢这样的干扰。

“你这么喜欢睡,就让你睡个够吧。”见吴桂仍是大睡不醒,凤衣也只能在一旁守着。

棒一天,吴桂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第一个跃入耳中的就是凤衣如释重负的长声呼叫。

“你终于醒了!”见吴桂的眼神重现清亮,而不是过去几天偶尔睁开眼时的混沌无光,凤衣高兴极了。

“唔……”

凤衣乐而忘形,吴桂这声细若蚊蝇的申吟立刻被她欢喜的话语盖了过去。

“你半昏半醒地睡了五天,五天耶!我还以为你要睡出病来了!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可要去找曲神医算帐,他居然大言不惭,说你服下他的救命金丹,最多五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常,结果呢?睡了五天不算,醒来的时间更是少得只够你喝碗热汤!”

“唔呜……”申吟又强了一点。

可惜,兴奋中的凤衣其势难挡,嘴巴一开便如长江大河二滔滔不绝。

“这五天里我做了不少事哦,像打扫你的房间,每天早上给你采鲜花……喔,这是曲神医的建议,说什么怡人的环境有助病体康复,我想了半天,这里能做的事实在挺少的,幸好这座破寨子里什么都缺,后山却是满满一山坡的野花,我就天天采了回来,插在水瓶子里供着。”

凤衣一指窗格,窗旁的茶几上摆着个花瓶,瓶中插了几枝与赏心悦目相差甚远的野花杂草:

“瞧,那就是了。”

“呃……我想要……”

这声比申吟要高出几个等级的微弱呼唤,仍进不了凤衣唯我独尊的耳朵,可怜吴桂巴望凤衣赏他一杯水解渴的愿望,第三度落空。

“还有你那匹马,真是头难伺候的畜牲!我跟山寨的人说牠是你的马,寨里的人想把马牵进马厩,那马却发了疯似的一阵乱踢,踢伤了好几个人然后跑掉。真是的,既然想跑,干嘛一路跟着马车上山来?”

要不是渴到唇舌干裂,很难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吴桂会这么告诉她:“我的马就是在家里也只接受我的照顾,其它人根本别想靠近。至于逃走云云,那是绝无可能,不信等我走出山寨大门,妳就知道了。”

可惜他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摇着手掌,希望引起凤衣的关注。

凤衣的关注的确被挑了起来,对象却是被风吹歪了的花枝。

“然后就没什么大事了……”她走到窗前整理花瓶,口中片刻不歇:“啊,对了,那个寨主殷勤得很,天天跑来看你的伤势,不过我看他八成不安好心,瞧他贼溜溜地尽瞄我就知道,铁定还没死了对我的这条心。”

如果吴桂有那么一丝半点的余裕,多半会说出自己无法将“贼溜溜”这类的形容词与那位草包寨主联想在一起。

遗憾的是,他只有渴得喘气的份。

“不是我要自夸,在家乡我可是抢手得很哪!多少人看我伶俐可爱,上门求亲来着,少说也有二十几家呀!”将花枝扶正后,凤衣雀跃地蹦回床边:“现在我只能感谢自己当初决定逃婚,要不然怎么能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吴桂昏了五天,五天来只是时断时续地进了些稀粥热汤,一醒过来,对水份的渴求支配了他的心神,紧接着就是汹涌如潮的饥饿感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连撑着眼皮的力气都要用尽了。

饿得发昏的吴桂,没有留意到凤衣在他身边悄然坐下,握着他因饥饿而乏力的右手,以他从未想过会从她口中听到的温柔神态,深情款款地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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