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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草 第16页

作者:言妍

“哦!不,这是慧梅姊特地给你送来的,得之不易,我怎么能拿呢?”湘文连忙拒绝。

“就是呀!慧梅的一番心意,你当面转送,她脸上挂不住,我妹妹也担不起。”湘秀话中带着酸意。

“没关系,我家里还有。”程慧梅忙大方地说:“湘文就先拿去用,我明儿个再给秦大哥送一盒来。”

“我真的不需要,就给湘文。”宗天又对程慧梅说:“你也别再送了,我是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再争议。”

芙玉微瞪大哥一眼,赶紧出来打圆场,把话题岔到龙舟锦旗的事,现场又是热烈讨论。

湘文以身体疲累为由,催着姊姊起身告辞。程家姊弟见状,也准备离去。

“湘文,湘秀,请留步。”宗天在后面叫了一声。

大伙全回过头,宗天又加一句:“芙玉,麻烦你送一下慧梅和少泉。”

芙玉用询问的神情看他,在得不到响应下,她只好和克明、程家姊弟往前厅走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湘文看看我挂好的琉璃草图。”宗天笑笑说。

他领她们绕过屏风,后头是简单朴实的床被及桌椅,除了几样奇特的,有玻璃镜片等的西洋玩艺外,最醒目的就是湘文的那幅画。

“你还喜欢这位置吗?”他很认真的问。

“画都送你了,你爱怎么摆都行,又何必问我们呢?”湘秀说。

湘文左右瞄瞄。画在中间的墙壁上,睡觉念书时都可以看见它,那不就等于他日夜在与她对望吗?

带着不赞同的语气,她说:“我的画给你,是希望你压箱底,别挂出来,否则一个姑娘家的东西放在男人房中,传出去就难听了。”

“我还没想那么多呢!”湘秀说。

“我倒不担心。你单签一个‘文’字,不会有人联想到的。”宗天说。

既是男人的卧房,湘文也不想在此待太久,很快地便拉姊姊走到庭院。

“真的很高兴你们来,这下子,我的痛全好了,比什么仙丹灵药都有用。”

他的话是针对湘文说的。

“这话恐怕不该对我们说吧?”湘秀并没有兴奋之情。

临行前,宗天把灰铁盒子塞给湘文,并叮咛用法,交代了好一会儿,才放她们回去。

沿着小巷到河口,一路无言。湘文满怀心事,所以未曾注意到二姊的沉默。

经过一座小木桥时,湘秀忽然停下来,恨恨地说:“早知道我也生一场病,看他会不会把我当个人看!”

“二姊,你怎么了?”湘文暂忘自身的烦恼问。

“怎么了?你还看不出来吗?秦大哥对慧梅好,对你也好,就偏偏冷落我,故意忽略我。”湘秀硬咽地说。

“他对我不是好,只因为我生病……”湘文说。

“所以我才希望自己也病呀!至少病人在他的心目中还有些分量!”湘秀忍不住呜咽出声。“二姊……”湘文怅怅然的有口难言。

“让我哭哭吧!我今天才觉悟,等宗天是愚笨的,他对我永远不会有情,爱也不会感动天地的。”湘秀试着泪说:“我要将眼睛从他那儿移开,只看自已的路,不再执迷不悟了。”

湘文此刻说同意或反对的话都是不妥,只有静静地站在桥头上,转着手上的灰色铁盒。

“芙玉说的没错,秦大哥会娶慧梅,瞧他们一答一唱的,不就摆明了下聘是迟早的事吗?”湘秀挂着两行泪又说:“我自然是不能再当傻瓜了。”

听这话,湘文也不禁感伤起来。宗天和慧梅……不!这算好的,宗天一旦订了亲,就不会再来打扰她,动摇她的意志,逼她做失贞失节、言而无信的事情来。可是,她心中为何如垒块沉压,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呢?

“明天我就叫娘把合好的八字送回去,我答应当曹家的媳妇了。”湘秀擦去最后一滴泪,便走下桥去。

“二姊,你确定吗?”湘文追着问。

“秦大哥又不是天底下唯一的男子,我可不会为了他,跑去削发为尼,终生不嫁。”湘秀回过头说。

这样说变就变,一窍开通,迷障全失,教湘文又惊讶又羡慕。她则还在网中,不敢要宗天,却又耿耿于心。

他真会娶慧梅吗?湘文望望手中的铁盒,在桥的尽头,将它丢入水中,盼所有的烦忧也随之一并流去。

在秦家那一头,芙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便带着兴师问罪的表情,到东厢房去探个究竟。

宗天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琉璃草图,眼里嘴角都有着神秘的笑意。

那日在山里,湘文的拒绝,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淋了一场雨后,他发誓不再使自己狼狈至此。然而,见到她愁倦娇喘的病容,满腔的怒霎时都没有了,只剩下怜惜之意。或许是他太冲动、太急燥,把她吓得手足无措,连病都出来了。

师父老说他轻率任性,如今面对的湘文,又特别谨慎拘谨,他怎么偏偏去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呢?

上天似乎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不知不觉中,湘文就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今天湘文的来访,又重新燃起他的希望,看样子,她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只是需要他更多的耐心……

突然,眼前的湘文,变成了芙玉,她劈头就问:“大哥,你是不是病昏了头?竟当着众人的面,把慧梅苦心相赠的药,随手给了湘文?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我是大夫,自然有我的道理。”宗天回答说:“湘文身体弱,是比我需要它,而且,她今天不辞劳苦的来看我,我怎么忍心看她回去又要大咳呢?当然是要防范一下。”

芙玉愣了一下说:“瞧你左一句湘文,右一句湘文,好象她是最重要,别人都不相干似的。还有,方才她来的时候,你一会儿眉开眼笑,一会儿殷勤关切,对她好到反常。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要湘秀死心,但也不必做得那么过分嘛!”

“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情不自禁。”宗天坦白地说:“因为我喜欢看湘文,关心她,和她说话。告诉你实话吧!湘文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位姑娘。”

“什么?你的心上人竟是她?”芙玉惊愕之余,又说了一句:“怎么偏偏是她?”

“不可以吗?”宗天问:“我还正想问你,当初我们想遍了汾阳城的姑娘,你为何没提到湘文呢?害我白费了许多功夫,还以为自己真遇上狐仙了。”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她。”芙玉仍一脸的震撼,说:“第一,我们和范家极熟,你也常出入他们家,我完全忘了你根本没见过湘文,所以剔除了她的可能性。第二,湘文早已订了亲,若是没有,她年纪小,也是许给宗义那一辈的,怎么会和我们扯在一块儿呢?”

后面几句话让宗天听了逆耳,他生气地说:“什么这一辈,那一辈的?!

湘文也不过比我小六岁而已。再说,宗义他行事稚女敕,大而化之的一个人,怎么配得上湘文?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芙玉从没见大哥这么恶形恶状过,尤其他一向对弟妹极友爱,为了湘文,竟可以脸红脖子粗到这种地步,这情形令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说湘文年纪小,但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淑才德不输给你们,聪明灵巧更胜一筹,她不是还指导你们刺绣吗?”宗天仍忍不住激动的说。

“这也是个问题!”芙玉想着就说:“湘文不像咱们汾阳的姑娘,她自幼随她养父母住,各方面都很娇惯。除了读书、画画、刺绣,其它粗活都没做过,根本不适合当我们秦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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