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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星辰 第19页

作者:言妍

“倩容!”他叫哑了声,喉咙刺痛。突然,他看到一片撕破的淡紫布挂在树枝上,他像见到鬼般跑过去,林木荫荫,他的倩容呢?他赤手拨开断木,彷佛不伤不痛的开山机,快速前进,两眼被忧急焚得火红。蓦地,淡紫身影在几棵巨木后移动,很慢很慢,但至少两只脚都能动。智威被钉在原地,嘴张得大大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她跨过一条横木,看见他,一会的恍惚后,缓缓说:“我……没有逃,我设法……要走回去。”

他的心如万箭穿着,痛到他眼眶酸楚,泪凝在脸上。

“哦!倩容!”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说:“妳吓死我了!我的命起码去了半条,细胞也死了百分之九十了!”

她还在茫然的状态中,任由他抱着,只说:“我非逃不可,有两只山猫打架,牠们想吃我……”

“我知道。”他忍着心痛说:“该死的山猫!”

“我没有事……”她想站直身体。

“还说妳没事,看妳这样子……”他说不下去了,一把抱起她,往马匹走去。

她设法平衡,设法解开纠结的发,说:“我自己可以走回小木屋。”

“我们不回小木屋。”他断然地说:“我们回农庄,妳必须换下这身湿衣服,泡个热水澡,喝一大碗热汤,否则妳没被山猫吃掉,也会冻死。”

他将她轻放在马背上。她又迷迷糊糊地说:“我是你的囚犯,不该骑马,我用走的就好……”

“不要刺激我!”他由她背后上马,一脸铁青的说:“我已经想杀死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了!”

阳光露了脸,在云气尚浓的天穹投射着魔幻般的金光,也在布满水珠的林间熠熠闪烁。马细步走着,倩容彷佛坐在水流湲湲的船上。昨夜有如一场噩梦,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当她放弃时,却是逢生,黑暗中随意栖身的树,巨大无比,密密的叶伞,形成一个保护她的顶篷。是智威的声音引她走出林子,见了他恍如隔世,又忍不住喜极而泣,但她仍记得自己的尊严,她不愿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轻视。她试着不碰他的身体,但他却紧圈着她。温厚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热能一波波传来,也暖和了她冰冷的肌肤,脸有了血气,感觉也逐渐敏锐,知道他有意的靠近,还有他吐在发上的气息……终于到了农庄,她也彷佛由北极到了赤道。

“妳好像在发烧。”他抱她下马时说。直接到浴室,他快动作地要月兑去她的湿衣服。

“我自己会弄。”倩容红着脸阻止他。

“妳保证不会昏倒吗?”他很严肃地问。

“不会,我精神好多了。”她赶忙说。他出去后,她洗了一个舒爽的泡泡澡,脏了四天的身体,需要来个彻底的大清理。

因为太专注而忘了时间,当智威直闯进来时,他只在腰部围了一条毛巾,露出健壮的胸瞠和毛绒绒的大腿;倩容羞得钻进水里,还呛了好几下。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们彼此还看过更暴露的呢!”他邪邪地说,似乎又恢复从前的风趣顽皮。

“拜托你出去,我要起来了。”她的脸红透了。

“妳是该起来了。”他并没有刁难地离去。

穿好衣服,走到相连的房间,他已经衣着整齐,拿着吹风机在等她了。

“坐下。”他指着椅子说。

“你要帮我吹头发?”她吃惊地问。

“坐好,废话少说。”他简短地说。

第一次由男人为她吹头发,又是智威,那感觉好特别。智威不小心望见镜中的自己,他居然会干这种服侍女人的事,传出去不笑掉众人的大牙才怪!可是他仍一绺一绺仔细吹,以确保她乌黑的头发回复原来的柔润光泽。

接下去,他强迫她喝掉一大碗鸡汤,又看着她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才说:“现在我必须回洛杉矶开会,冰箱里有现成的食物,妳饿了可以弄来吃,我黄昏时就会回来。”

“我……我应该回小木屋吧!”她不安地问。

“那可怕的地方,妳还住不够吗?”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说这种话,昨夜她带给他的梦魇超过他此生所有的。

“我是来坐牢,又不是来做客的。”她小声地说。

“妳此刻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明白吗?”他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事,不会替你惹上官司的。”她说。

什么?他做这么多,操心到差点吐血,她竟以为他只是为了怕吃官司。不过,他日日也分不清楚原因,她既非朋友,也非亲人……呃,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吧!

“驾驶员在催了,我得走了。”他说。

“对了,今天是第四天了,你可以放我父亲和哥哥出来吗?倩容壮起胆提醒他。

她可真得寸进尺。智威板着一张脸说:“等我回来再说吧!”坐在飞机上,智威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放纪家父子出狱是可以,反正他们也吃足了苦头;可是倩容呢?经过昨晚那场要命的惊魂记,她还一副没事人般,吵着要回小木屋?他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她的弱点,彻底降服她呢?已发射的箭,没击中她的心,倒把他整了个人仰马翻,她究竟有何魔法呢?他还不想放掉她,还不是时候!

躺在床上的倩容,静听飞机逐渐远去。她想着智威,脸缓缓热起来,然后是头部和四肢,最后连胸颈也有奇怪的疼痛。人在昏昏沉沉中,像烘在炉火上,体温全面升高,高到干涩无汗。四周浑浑沌沌的,恍惚一直下陷,可她喊不出声音来……

第五章

雪子送几个大孩子去上夏今营后,偌大的俞家才安静下来,敏敏趁着小立跟女乃女乃去散步,赶紧发几份传真到台北基金会的办公室。才要拟稿,电话就惊响起来。

“喂!是姊吗?”盈芳在那一头说。

“台北现在都半夜了,妳怎么还没睡呢?”敏敏说。

“这时代没有人早睡的。”盈芳精神饱满地说:“我才看完一场午夜场电影,又去夜市吃个宵夜,这会儿才踏进门呢!”

“妳疯了!那么晚还在外面晃荡,多危险呀!”敏敏担心地说。

“我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啦!”盈芳回答,“有刘家志陪我,再安全不过了。光是他一身魁梧的肌肉,绿岛式的小平头,加上手臂上的刺青,早就把方圆百里内的歹徒吓跑了。”

“妳又抓他去看电影了?”敏敏忍着笑说。

“对!而且是爱情文艺大悲剧,是哭得死去活来,又肉麻得教人心脏病发作的那一种。”盈芳得意地说。

“妳真坏,妳明知道家志最讨厌看电影,还故意整他。”敏敏笑了出来。

“我可没有拿枪逼他哟!我只问一次,而且数到三,他自己就跟来了。”盈芳说。

“我只是提醒妳,家志也是有脾气的人,除了妳,还没有人敢这样招惹他。”敏敏警告地说。

“来呀!谁怕谁?”盈芳换个口气又说:“哎呀!我打电话来,不是要讨论刘家志的,而是要告诉妳一件很严重的事,是有关俞智威的!”

“智威?他怎么了?”敏敏问。

“我就说他那个人阴阳怪气,没安好心眼嘛!他竟然逼刘家志去替他绑架人,心有够毒的。他自己是富家少爷,花些钱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可刘家志有前科,到时不就惨了?”

“慢着!我听不懂,妳说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敏敏紧张地问。

“我也是不小心听到他们的电话才知道的。”盈芳说,“最初刘家志还吞吞吐吐,后来还是因为担心那女孩子的安全,才同意让我告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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