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她紧贴着他问。
“上面泥层太湖,已成口状,我们是上不去了。”随即他又镇静地说:“崩塌的泥沙把下面变厚,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往下爬,山谷其实不深。”
芷乔看那尖尖门山的石头,有三楼高的崖壁,-点信心都没有,还没开始行动就两腿发软。但尚恩没有她一定不肯出发,为了一条生路,她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踩。
尚恩找的路都很稳固,他甚至扶住她、背着她,没让她感到任何吃力与惊险。
不知多久,谷地终于在安全范围内,尚恩鼓励她说:“到了,再一步就好。”
才刚站稳,山又做最后一次攻击,数十块大小不等的石子滚落,尚恩用身体护住她,邢些乱响令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彷佛是人在说话。
“Joy,拿好木女圭女圭!”母亲的声音在山谷回荡一遍又一遍,芷乔的头像被敲撞的钟,当当当彷佛在传送某种讯息,到达一个封尘已久的时空。
“Joy,拿好木女圭女圭!”母亲凄厉地叫着。
芷乔掉进了虚无,脸色苍白,两眼发直,只能呆坐在石堆上。
“芷乔!”尚恩拍拍她的脸,满心焦急,“告诉我,妳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她的面孔逐渐扭曲,像承受极大的痛苦,突然,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我妈妈……我妈……她被火吞进去了,好大的人,像可怕的怪兽……她不能死,我不要她死……”
她的手挣扎往前划,尚恩抓住她,把她按在胸前。她像孩子一样地伏在他身上大哭,哀痛含混地说着往日。
时间静静过去,树不动风亦止。他为她心酸难过,因为记忆恢复了,一切悲伤与痛苦也回来了。
“芷乔……”他轻抚她的背。
她抬起花成一片的脸,抽噎地由口袋拿出木女圭女圭说:“老地图就在这裹。”
他并不接过去,只用衣角轻拭她的脸,极温柔地说:“妳记起所有的事了吗?”
“所有的事。”她点点头,有些木然地说:“事实上,我在旧金山的最后一晚已经恢复大半记忆,只有台湾的那部分始终想不起来,因此我没有说……”
“妳为什么不说呢?”他问。
“我怕无法对比尔族长做交代。”她擦掉又泛出的泪,“现在我们可以找到“朝阳”了,对不起,我拖到那么晚,害大家徒劳无功。”
“我不在乎那些。”尚恩凝视着她说:“妳记起了一切,是不是也包括我们之间曾有的不愉快呢?”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闪避地说。
“不!那对我很重要,很多事我必须解释。”他说。
“我们应该快点去找“朝阳”吧!”她催促他。
“芷乔,妳为什么不听我说呢?”他急躁地按住她的肩说:“妳还记得“好朋友尚恩”吗?妳记得我说的那些话吗?我多希望妳接纳我、属于我、爱我……”
“尚恩,你何必再拿那些话骗我呢?”她咬着唇说。
“我没有骗妳!”他充满无奈地说:“天呀!我有这么多话要说,但时间却那么少。芷乔,妳至少想想我在山坡上说的话吧!那都是我的肺俯之言,我真的需要你,全世界我只在乎妳……”
“你需要我什么呢?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只会用眼泪来骗人,让人蒙了心智。
我一无所有,身边除了丑闻,仍是丑闻,你在乎我做什么?”她重复他以前的话。
“我就是在乎妳。”他急切地说:“我说过很多可恶的话,也做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但都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杰恩,有时你们的笑声都快把我逼疯了!我好怕杰恩抢走妳,好怕我的爱不能表达,好怕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又是想要说服她的话,他向来是天之骄子,有什么好怕呢?她用极为疲倦的声音说“尚恩,我不要再受伤害了!我才恢复记忆,世界对我仍然在十七岁,很多事情必须先接受才能思考,你或许会笑我笨,但拜托不要再混淆我的感觉。妳的话,我不能当真,只要你能不讨厌我、轻视我,把我当成妳的朋友就够了,但不要再提爱和在乎,好不好?”
尚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生第一次倾诉内心最深处的感情,却被直直弹回来。但他并不怪芷乔,她只是个迷惑的小女孩,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空间去自我建设,他不该操之过急。
“好吧!”他叹口气,“有些事对妳是人意外了,我不再逼妳去看清楚或接受什么,我会耐心等待的。”
等什么呢?她没问,只想停留在“朋友”的阶段。
冷静下来,她用平日认真的态度,递上木女圭女圭说:“老地图就钉在“太阳之女”的背后,我们非要劈开它不可吗?”
他看她一眼,拿过木女圭女圭反复审视说:“钉子落得很深,不劈开不行。妳舍不得,对不对?我会再雕一个给妳,一模一样的。”
“再一样,也不是同一个了。”她不自觉地说。
“妳真难过,我们就不劈。”他说。
看他不是玩笑的样子,芷乔又急了,说:“劈吧!我不能害你们永远找不到“朝阳”。”
“真的可以?”他再次问。
“真是啰唆!”她踝踝脚,有点气急,“妳是雕刻者,你忘了吗?要劈要割,全权在你,还问我做什么?”
尚恩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慢条斯理地拿出小刀,他由背后开始动手。芷乔不想看,走到一段距离之外。
半晌的寂静后,有纸张的声音,尚恩惊呼着:“原来如此!瀑布竟然在山洞里,难怪地面上找不到,难怪它可以在漫长的冬季不结冰。芷乔,这太神奇了,那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没想到。”
见他高兴,她也快乐。但看地上一截截的木头,不免悲伤,“太阳之女”就这么牺牲掉了,她的心里彷佛少了什么。
“芷乔……”他喊她,边蹲下来帮她收拾断木。
“总要好好“安葬”它吧?”她说。
“我现在终于知道童话书为什么会那么迷人了。”低声说。
她不解地看着他,但他不再往下说。
“走吧!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朝阳”的真面目了。”尚恩又露出了笑容。
他们由出的谷地绕回去。任务或许过两天就结束了,芷乔忽然心生不舍,尚恩和她的缘分是否就此行到尽头了?
她随他的脚步,好希望这美丽的谷地永远走不完。
这是今人兴奋的一天,一早大家就精神百倍准备出发,连两个女生都被允许同行。
尚恩和彼得昨夜就守在山洞,等着他们一起去取“朝阳”。
山路不再漫长,莽林不再荒凉,连偶尔钻出的蛇虫也不冉可怕。他们一路唱歌,杰恩的高音足以吓跑鸟兽,芷丽一旁和着,与前几日的萎靡不振判若两人。
山洞在一排密密的高厥类后面,排比的叶子一层又一层堆覆,他们几乎错过招手的彼得。
“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九头怪兽、喷火翼龙,你确定没找错地方吗?”芷丽开玩笑地说。
“昨天是有一个头上长满蛇的女妖,不过被尚恩和我这两个天下第一战士降服了。”彼得顺着芷丽的话瞎办。
“女妖?真酷!你们怎么降服她的,用美男计吗?”杰恩挤眉弄眼地也参一脚。
“那只有尚恩够格,你去问他吧!”彼得眨眨眼说。
“喂,你们!”比尔族长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圣地所在,不可以态度轻狂,口出不敬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