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要命了?那可是会死人的!”他停在原地叫。
“反正跟你去,也是死路一条!”她紧依着树干。
“我从来没有害妳的意思。我只希望妳别参加这趟行程而已。”
“所以旧金山的汽车追撞和防波堤上的试图绑架,都是你做的?”她虽害怕,仍要查出真相。
“是的,但妳并没有真正的危险,我们带走妳,会立刻送妳回台湾。”他说:“若非尚恩坚持要妳跟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她间。
“我不要你透露“朝阳”的秘密,让德渥族找到那颗价值连城的晶钻。他们那群笨蛋,只会把它供在博物馆,所以他们根本不配拥有。”
“我并不知道“朝阳”的秘密,抓不抓我都没有任何差异。”地放软声音说。
“不要骗我,我亲眼看到老地图在妳们母女身上,我不相信妳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高兴地说。
“真的!我丧失了记忆,老地图很可能在那场巴士大火中烧了。”她急急地说:“你问了也是白问。”
“哼!妳以为我会轻易地听妳胡说?”他冷笑一声,“老地图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我是这世界上最有资格继承的人,四年前我在海滨断崖吓不倒妳母亲,今天,同样的,我是不会放过妳的。”
天呀!四年前那场严重的车祸也是世钦的诡计,并不是尚恩……。
世钦又走近一步,芷乔的左脚踏到凸出的树根。
“别过来!我真的会跳下去,到时你什么老地图或瀑布的秘密都挖不到了!”她激动地说。
“事实上妳是记得的,对不对?”他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采,“我们可以合作,我的伙伴是一家国际知名的珠宝公司,那架水上飞机就是他们的。妳若恨我来,就可以得到几辈子花不完的金钱,人生还能求什么呢?”
“不!“朝阳”是属于德渥族的,它不是你我的私人财产,你没有资格动它。”她摇着头。“我不去,我不能做违背原则的事。”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大哥和妳母亲早就想私吞“朝阳”,卖掉它来过王公贵族的生活。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就不信妳会清高到哪裹去!”他腿起眼说:“或者,妳根本想独吞;或许这是妳母亲在幕后推动的,先是诈死,再是利用妳的失忆:告诉我,妳母亲在哪儿?若她肯现身,我自然可以放过妳!”
“世钦叔,找我或我母亲都没有用的……”地恳切地请求,“妳不如找尚恩谈,何必用这种方式呢?”
“找他谈才是浪费时间,他以为他是傅家顶上的一颗珍宝,从不把我看在眼裹。”他忿忿地说:“妳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死了不是很可惜吗?”
芷乔整个人抱住树干,腾空在屋外。世钦满脑子是钱,既是鬼迷了心窍,必不会善待她。可是她也不想死,生命中还有许多待解的谜,而她才二十一岁……她只能祈求,崖并不深,顶多断手断脚,这些她都经历过,以前不死,今天也希望能死里逃生……她正闭上眼,要放开手脚时,尚恩的吼声传来:“芷乔,抓紧!”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额冒青筋的他,盛怒地对世钦说:“我就知道是你!我早应该牢牢看住你,免得你对芷乔下手!”
“我……我是你叔叔,你……你要干什么?”世钦稍稍后退,神态有些畏惧。
“我要告你试图抢夺国家文物,其实,我早查出妳的那家珠宝公司,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尚恩一边说,手一边伸向芷乔,想要拉住她。
“我又没……真的做……你告不了我的!”世钦结巴地说。
“没真的做?你差点害死芷乔。”尚恩火气更大。
“她……她也不是无辜的,她和她母亲一直想独吞“朝阳”的……”世钦左右瞄着,想伺机逃逸。
说时迟,那时快,大雨后松动的泥土,大块往下滑落,芷乔赖以系命的树连根拔起,她抱着枝枉跌得天昏地暗,以为自己要死了。
“芷乔!”尚恩心神俱制地大叫,“芷乔!”
像一个大煞车,她头震了几下,一切都停下来,但出已不是山,天也不是天,大树被卡在半山腰,而她卡在大树中。
“芷乔,妳还好吗?”尚恩喊着,人已准备爬下坡。
棒着枝枝叶叶,她看见尚恩正跨出断崖,试着立足。但泥块太松,他每一试探,沙石滚滚,根本撑不住他的重量。
“尚恩,妳不要下来。”她努力发出声音。
“妳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不理会她的话,继续下滑,泥沙更削薄了。
“没有。”她动动手脚说。
随即大树又下落一点,芷乔的魂差点飞了。天呀!这还不是安全之地,树含在任何一秒钟,带着她摔到谷地。
“芷乔,妳镇静些,我马上来。”尚恩又下滑一些。
他的一举一动牵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知道他想爬到卡住树根的大石块上,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无处可攀,每一步都在赌运气,随时都有失足落崖之虞,而且大石块也不是可靠的。
“尚恩,你回去吧!不要弄得我们两个都没命!”她说,一颗心跳得飞快。
“不!我不能让妳这样掉下去。我若救不了妳,活着也没意思了!”他几乎用飞的跃到一棵矮丛旁。
泥土不断流失。
“别傻了,这种情况任谁也没有办法,何必自白牺牲呢?”地恳求地说:“尚恩,你那么优秀、那么聪明,傅家需要你,德渥族需要你,还有妳的医术可以救活许多人。而我一点都不重要,我生或死,对世界没有任何影响。可是你不同,看在那么多需要你的人份上,你回去吧!”
“你错了,大错特错。”他攀住一个石块说:“在我心里,妳比谁都重要。别人需要我,但我只需要妳。妳生我就生,妳死我就死,我不愿再到金门大桥哀悼一生,我不允许命运之神再夺去妳,我无法忍受苍天再活活割宰我的心!”
他的话句句令她惊愕,也充满感动,能听到他这番言语,也不枉此生了。泪眼中,他已来到她身边的大石块。
“芷乔,快过来。”尚恩伸出手说。
看他一身的黄土,脸脏得不成样,浅褐的眸子紧盯着她。
“不!”她摇头说:“那石头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我一过去,它就会垮。”
“我们必须赌一睹,不是吗?”他故作冷静说。
“我不能拿你的命来赌,你比我值得活下去……”她擦去流下的泪水。
“芷乔,我不知道妳这些荒谬的想法是哪里来的,但妳再说,我会很生气。”他的眼神阴暗下来。
“我真的不行……”她感觉树干又往下沉。
“那我就过去妳那裹。”他一只脚要跳过来。
“不!我这里更撑不住!”她极力阻止。
“那妳就过来。”牠的手伸得百百的。
芷乔迫不得已,只好把身体前倾,手指才碰到他的,就感到那温热又牢而有力的紧握。
他用尽全力把她拉到石块上,才拥她人怀,一阵飞沙走石落得他们满头满脸,手脚都被砸得辣辣地疼。好不容易崩裂停止,他们发现芷乔方才栖身的树干已无踪影,那种生死交界的千钧一发,使他们抱得更紧密。
远方有水上飞机离开的声音。
“我堂叔跑掉了。”尚恩说:“这里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这块石头迟早要崩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