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楼,觉得怎样?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喝?”风涤尘发觉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连忙急急地问道。
曲水楼想发出声叫他去睡觉,只可惜喉头又低吟了一声,她仍讲不出话来。
风涤尘当她是想喝水,立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回到曲水楼身旁,他极尽温柔地扶起她的身子,将水慢慢地灌人她的喉咙。“慢慢喝,别呛着了。”
曲水楼咽着冰凉的甘露,感觉喉头好多了,她求救般的眼光里着风涤尘,她不是要喝水啊!她是要他去睡觉,她微微伸直了手指,希望风涤尘明白她的意思,别再喂她喝水了。
风涤尘果然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喝了?”
曲水楼费力地微点一下头,他才将她放回床上。“水楼,你休息吧!”
休息?该休息的人是他吧?她虽然很累,但也不能放任他继续照顾自己。
曲水楼再度努力地发声,这次似乎容易多了,她虚弱地对他一笑,发出微弱干涩的嗓音,“去……去睡……觉……莱菔子……”
不行了,她好累……她感到意识渐远,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水楼!”风涤尘吓了一跳,连忙触模她的脉象。幸好,她还活着,他心想。
虽然曲水楼的声音十分微薄,风涤尘却听得很仔细。她要他“去睡觉”,但是后面那一句“来福子”他就不明白了,她怎么会醒来的第二句话是句没有解释的谜呢?她一定想告诉他什么,“来福子”就是一个关键。
风涤尘想来想去都猜不透“来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就像某些草药名一样的古怪……对,草药!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水楼想告诉他的,就是解药,“来福子”是能医治她的解药!
风涤尘想通这一点后,顾不得方才答应了老头儿不再吵他的诺言,奔到老头儿的房里抓起他就猛摇。“醒醒、醒醒,!”
“地震啦?”老头儿睡得迷迷糊糊地,睡眼惺忪地望向风涤尘。
“快告诉我,你有没有『来福子』?”风涤尘心急地问道。
“『来福』?街口的王大婶有一只,不过那只狗一看就知道不好吃,肉质很老……”老头儿答非所问地回答。
“我问的不是『来福』,是『来福子』”风涤尘可没兴趣和他打哈哈。
老头儿总算清醒了一点,他凝神望着风涤尘。“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来吵我的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又爬上了床。
“等等!”风涤尘一把抓起了老头儿。“到底你有没有『来福子』?水楼醒过来告诉我那是解药。”
“有!”老头儿咕哝着。
“『来福子』究竟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老头儿仿佛见到没常识的莽夫一般地瞪了他一眼。“『莱菔子』可治胃胀、止咳、治虚冷,你问这个干么?”
“这位药可以救水楼。”
“噢?这我没听说过。『莱菔子』和蕺菜据说可解药性,难道练龟息大法还要服药来协助?”老头儿这会睡意全醒了。“好吧!你跟我去抓药。”
风涤尘欣喜地跟着老头儿到药房里抓了几副药,他随即煎好药喂着熟睡中的曲水楼,她嘤咛一声乖乖地把药喝光后再度倒头又睡。
风涤尘望着沉睡中的她,唇边不觉泛满笑意,几天来的辛劳总算有了代价。
看着她恢复红润的双颊伴着甜甜的笑意入梦,他微微地抚过她一缕攀在脸上的青丝,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此时安逸宁静甜美的睡容。
风涤尘揉了揉发疫的眼睛,望着窗外微亮的天色,自己真的累了,他心想。
他找了个能让自己充分休息的姿势,遂趴在曲水楼的床边。他希望她醒来的第一眼,自己就在她的身边。
风涤尘和曲水楼这一睡,足足睡了一整天才起来,老头儿每回去探望他们的情形时,总是不胜欷吁,摇头叹息地背着手离开房间。
若世上真有挚爱,也莫过于此了,瞧那男子对她如此情深意重,令他想起占口己已过世的妻子,倘若他老伴儿没走得那么早……唉……
老头儿劈着柴火,将足够的柴薪搬进屋内,他升灶煮起晚饭。
不晓得那两个人要睡到什么时候才知道该起来?他一个人老对着自己说话还真无聊,起码也该醒来跟他说上两句话再睡嘛!
☆☆☆
曲水楼目光所及地瞧见风涤尘就趴在她床前。他怎么在这里?自己不是叫他去休息吗?难不成他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她心想。
碧执!她轻抚过风涤尘憔悴的面容,为他感到十分不舍。短刺的胡髭扎着她的手,但她并不以为忤,直到风涤尘的手猛然地反抓住她的手腕,她忍不住疼痛地低呼了一声。
“水楼?”风涤尘显然为曲水楼的举止愣了一下。
“好痛,放开啦!”他手劲怎么那么大?
“抱歉。”风涤尘急忙放手,曲水楼下意识地揉着自己的手,他温柔地望着地。“你醒过来了。”
曲水楼嗔了他一眼。“废话!我不是在这儿同你说话嘛,你怎么还在这儿?”
风涤尘当她并不高兴自己在她的身边,他眼神黯了黯。“你希望我走?”
曲水楼知道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她连忙挥着手澄清。“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昨晚怎么没听我的话去休息,你瞧你都快累坏了。”
他闻言激动地紧抓着她的柔荑。“你关心我?”
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嘴皮子硬是要逞强。“谁说的?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把自己弄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这样趴在我床前我会恶梦连连的。”
他忍不住地轻笑。“你少嘴硬了,关心我就明干嘛!何必否认?”
曲水楼赧红了睑,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头,迎头就朝他丢去。
“你这个无赖!我不跟你浪费唇舌了。”曲水楼趁枕头飞向风涤尘之际,一溜烟地从床上逃到门口,她回头望向正在傻笑的他,气嘟嘟地循着食物香味来源找去。这家伙!自己一醒过来就欺负着她好玩,她不悦地想。
风涤尘瞧着手中的枕头,无意地将脸凑了上去嗅着她留下来的余香,他将枕头放回床上,离开房间打算打理自己几天来不曾在意的门面,水楼说得对,他这个模样的确会吓坏人,他暗忖。
第五章
曲水楼过了庭中的院子,来到应该是厨房的位置。厨房里有个年约六旬的老翁,身着一身粗布衣裳,正忙着将灶上的一锅炖肉放上饭桌。
她饥肠辘辘地嗅着食物的香味,想必面前的这个老翁就是那个害自己失去清白的老头儿了,可恶!她非想办法整整他才消得掉自己胸中这口怨气。
老头儿回头瞧见曲水楼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朝她笑道:“我当你睡得不知道该起来了呢,肚子饿了吧?马上可以吃饭了。”
曲水楼看着满桌令人垂涎三尺的饭菜,肚子叫得更响了。算了,暂时先放过这个老头儿,等她先吃饱了再说。
“咦?你的相公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老头儿注意到只有曲水楼一个人,不免好奇地问道。
“他死啦!还有老头儿,他不是我相公。”曲水楼没好气地回答。
他显然有些诧异。“不是相公?哦——他是你长兄喽!”
“倒楣鬼才跟他是兄妹,别瞎猜,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忍受不了老头儿拿风涤尘跟向楼相提并论。
老头儿这会儿可迷糊了,既不是夫妇也不是兄妹,但以那名男子对她的关心看来,他才不相信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位小泵娘显然在说谎。都怪他一时不察,也没问清楚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就让那名男子模了她的会阴穴,老头儿古怪地瞧了瞧曲水楼,自己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