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什么瞧?我肚子快饿坏了。”曲水楼被那老头儿盯得全身不舒服。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唉!还是别告诉她吧,事关她的一生名节,说不定她知道后会引发更强烈的后果,到时候他想救她可能都没法子。“好吧,我们就开饭吧!”
曲水楼欢呼一声,盛起一碗饭就没气质地大啖特啖。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风涤尘焕然一新地出现在门口,他微笑地盯着她生龙活虎的吃相,温柔地出声劝道。
曲水楼咽下一口饭菜,回瞪了他一眼。“我噎着关你什么事,我四天里没吃饱过,这顿我吃得最痛快。”
看来这个小泵娘似乎对这个男子并不友善!老头儿心想,他试图打破僵局地招呼风涤尘。“来吃饭吧!我看你这几天也没吃好过,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
风涤尘点点头,步入厨房,在曲水楼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曲水楼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地朝他发话。“喂!桌子这么大,你不会坐过去点。”然风涤尘恍若无闻,她怒瞪着他,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湿答答地。“你掉到井里啦?怎么没给淹死?”她原本想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可惜话从嘴里讲出来,就没半句好听。
风涤尘苦笑一声,难道她的关心法一定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这会儿反倒是老头儿看不下去了。看这个小泵娘这股泼辣劲和难看的吃相,他竟有点希望她干脆别醒来算了,他对曲水楼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小泵娘,你就别为难他了,同桌吃饭也是种缘分。”
曲水楼从鼻头哼了一声,扒光碗中的饭菜。“哼!孽缘,他老是欺负我。”
“我看是你欺负他吧!他日夜奔波了几天,一心一意就只想着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你怎么可以说他欺负你呢?”老头儿瞧见风涤尘没反驳,忍不住地说道。
曲水楼答不上话来,伸手又盛了一碗饭。“我又没要他救,反正过了三天我就自动醒来了。”她昧着良心说话。
老头儿这才想起了什么。“对了,关于这一点我倒想问问你,你会龟息大法?”
曲水楼转了转眼珠子,她故作无所谓状点了点头。“会啊!要不然你当我这三天真死啦!”
风涤尘停下了筷子望着她,她真的会?
“那好、那好。”老头儿兴奋地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高深的武功呢!”
“你想学?”她不以为忤地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
“如果小泵娘你愿意赐教,我当然想学。”老头儿作梦都没想过自己可以学得这种盖世奇功。
“好,我教你。”曲水楼很豪爽地答应他。她望了望风涤尘,心想好事成双,顺便整一整这个家伙。“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学啊?万一你不幸打败仗了,还可以装死保住你一条小命。”
风涤尘对她的提议敬谢不敏。“我从未打过败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曲水楼努了努嘴。“你不学就算了,别。我没警告你,凡事都有意外的。”
“你是一个将军?”老头儿震惊地盯着风涤尘,他刚刚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出了一些端倪。
“在下风涤尘。”风涤尘觉得他一手拿碗、一手拿着筷子地介绍自己的状况十分可笑。
“原来是护国大将军。”老头儿急急地起身,向着风涤尘跪下磕头。“老朽有眼无珠,未能好好地招待将军,请风将军恕罪。”
风涤尘站起身来,隔着桌子又扶不起老头儿。“大夫,你这是干么呢?快快请起,风某不是个爱摆官架子的人。”
“多谢将军。”老头儿低着头起身。哇!自己可真走运,先是见识到绝世的武功,又见着了当今天子眼前的大红人,然后他望了望吃得碗底朝天的曲水楼,暗暗地希望风涤尘千万别告诉他这位姑娘是哪名高官的千金小姐。天啊!哪家的名门闺秀吃饭会吃成这副德行。“那么这位姑娘是……”
曲水楼用袖子抹一抹嘴,总算吃饱了。“傲风堡,曲水搂。”
傲风堡!北方最响当当的商号,老头儿简直没办法想像。“曲姑娘,敢问曲向楼,曲堡主是你的……”
“是我哥。”她得意地回答。
他真碰着两个大人物了,老头儿暗忖。
但风涤尘仍然不解曲水楼为何会龟息大法这种失传的武功。“水楼,你从哪学来龟息大法的?”
“我师父教的啊!”曲水楼以寻常无奇的语气回答。“不然你一出世就会武功啊?我才不信呢!师父就是怕有那么一天,我会遇上你这种人死缠烂打,撵都撵不走,才教我这套功夫,没想到真给师父说对了。”
风涤尘当然听得懂曲水楼话中的挖苦之意,他故意忽略掉不提。“那么你的师父是谁?”她的师父懂得龟息大法,想必是位高人。
“我也不太清楚他叫什么名宇,不过听说江湖上的人给了他一个封号,叫什么……『妙手神医』,对,人家都叫他妙手神医。”曲水楼想了好久才回答得出来,要是师父知道她连他的名宇都忘掉,非得把两道长眉气吹了上天不可。
“『妙手神医』骆春年?”风涤尘听过这个名宇,传闻中他身怀两绝,拥有盖世奇功之外,他的医术更直赛华佗,可是他退隐江湖十几年了,却未曾听过他收过任何徒弟,而水楼说她是骆春年的传人?
“你知道我师父?”曲水楼高兴地望着风涤尘。
“谁不知道啊!”老头儿再度被她吓了一跳。“『妙手神医』虽然退隐了十几年,他的大名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曲姑娘,你真是他的徒弟?”
“这事还假得了吗?”曲水楼辩白。“龟息大法就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老头儿点点头。“这事假不了、这事假不了,怪不得我差点被你佯死给骗了,『妙手神医』的徒弟嘛!难怪、难怪!”
风涤尘更加怀疑曲水楼是否隐藏了实力,倘若她真是“妙手神医”的徒弟,那她的武功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可惜风涤尘没料到曲水楼小时候讨厌习武,“妙手神医”在无计可施之下只教了她一些医术和轻功,医术可以救人,轻功嘛……方便她打不过人家的时候,逃跑用。
不知怎地,风涤尘觉得曲水楼对他隐瞒她的武功一事,感到十分的不痛快,他猛然地离开了饭桌。
“你去哪?”曲水楼瞧见风涤尘快步出了厨房,开口问道。
“整理行李,我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
这家伙老是出人意料!曲水楼心想。“那我呢?我答应老头儿要教他武功的。”
风涤尘冷冷地回答,“你可以待在这儿教他教到会为止,如果你想回傲风堡,从这里往南直走就行了。”
曲水楼真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你要放我走?你不是要带我上京的吗?”
“我改变决定了。”
“那好。”她才不准他甩掉自己,她的十项信条之一就是“只准她甩人,不准人甩她”。“我也改变主意了,我要跟你上京。”
“我不会让你跟着。”
曲水楼扬起头来正视风涤尘。“你不让我跟,我偏要跟,你得对我失去的清白负起责任。”
“对呀、对呀!”老头儿在一旁应和着。
“你知道?”风涤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曲水楼想起那时的情形,她羞红了脸点点头。“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三天来我一直清醒着,只是没法子醒过来阻止你。”
“既然你的意识清醒,就应该知道我那么做是逼不得已的。”
曲水楼不放过他,因为这样逗着他玩她想好久了,她眯起了双眸。“逼不得已?你到处跟人家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瞧过我的身子、用嘴喂我食物吃、模过我的会阴穴,我……我的名节全被你给毁了,你只用了一句『逼不得已』就想推掉所有的罪过?”她看着风涤尘一脸腼腆样,说不上半句话来,哈!她真是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