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那你可知道龟息大法会维持多少时间?”
老头儿转了转眼珠子回想。“唔……好像是……我想想。短则三天,长则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风涤尘算了算时间,倘若曲水楼想逃避他的话,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那么她很有可能明天就会醒过来,他顿时放下了一颗悬了两天的心。
他决意要先瞧瞧曲水楼的情况再作决定,他开口问老头儿,“大夫,我想在你这儿住蚌一天,观察她的情形,不知你是否方便?”
天啊!你居然相信这个疯老头的混话!曲水楼在心里申吟。
“当然可以。”老头儿高兴地回答。“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练成龟息大法的高人呢!等这位姑娘醒来,我非好好向她请教龟息大法是什么样的武术。”
死老头,你有得等啦!等我醒过来不好好地整死你,我就不姓曲,曲水楼再度搬出她的至理名言,在心头一字一字地说着。
☆☆☆
风涤尘依旧守在曲水楼的床前寸步不离。老头儿带着草药出入了几次,只见风涤尘都不理他,连姿势都没换过。
“唉!你也该休息一会儿,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合过眼,再这么下去,她还没醒,你就先倒下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不累。”风涤尘仍然没瞧老头儿一眼,简短地说道。
“胡说!瞧你都满眼血丝了,还说不累。”
“我要亲眼看着她醒过来。”风涤尘瞅着曲水楼依旧冰冷的面容。
“笑话!她今天又不一定会醒来,要是她要过五十年才愿意清醒,那你就这么睁着眼等她五十年?”
“我不在乎等多久。”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的痴情种子?老头儿心想。
“唉!随便你吧!我劝不动你。”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我又得一个人吃晚饭啦!就是有这种呆子,有饭不吃、有觉不睡,固执地盯着一个活死人活活折腾自己,真是脑子里有问题。”
风涤尘没有回答他,一直望着曲水楼寂静的身躯。
曲水楼深受感动,她发觉自己愈来愈没法子挑他的毛病了。那个老头儿说得没错,要是换成自己瞧见风涤尘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不睡,她铁定笑疼了肚皮,笑他是从古至令以来前所未有的天字号第一大“疯子”。
可是他是为了她才这个样子的……曲水楼良心发现地为他感到一点心疼。
他犯不着为了她废寝忘食的啊!倘若他拨点时间吃个饭、休息一下,她又不会怪他照顾不周。况且他并没忘了时间,按三餐定时喂她吃东西,可自己却连吃都没吃,害她老是觉得挺过意不去。
幸好过了今夜子时自己就醒过来了,曲水楼心想,要是再这么下去,她岂不白白害死这个笨将军?
风涤尘紧紧地握着曲水楼的手。都已经快过一天了,她怎么连手都还是冰冰冷冷的?如果老头儿说错了,水楼并没有藉着龟息大法来假死,实际上仍然身中剧毒,等着自己救她,那他不是耽误了她就医的时间?
但是带着她继续去找大夫,又有多少个大夫说她仍活着,有办法治愈她身上的剧毒?风涤尘叹息,水楼这么恨他,不惜佯死来逃离他。一旦醒来还见自己在她身边,她定会再想其他的法子离开他的。
这一次她用这么危险的举动已经令他心力交瘁,万一下回的法子更危险,他岂不是真的逼她走上绝路?他忧愁地想道。
或许自己应该忘掉她,放她自由……不,自己这一辈子是注定无法忘怀她的,这份感情来得如此急,却深陷在他的心头,只要她活得高高兴兴,即使自己不能和她厮守,他也愿意就此孤独一生……风涤尘就这样冥思了好几个时辰,该不该放她走的两股思绪在心头交战着。
不知不觉中曲水楼似乎感到身上的痛楚缓缓地减轻,没办法,请教她这几天来都痛到麻木了,她感觉心脉缓缓地复苏,将血液由胸前送至冰冷的四肢末端,她偷悦地接受血脉畅通后带给四肢的温暖与刺痛。哈!她可熬过啦!可是她也累翻了,三天三夜维持着清醒的状态,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大夫、大夫!”风涤尘打断了沉思,放开喉咙大声叫着老头儿。他刚刚敏锐地察觉曲水楼手腕若有似无的脉动。
“来啦、来啦!”才刚上床歇息的老头儿,听到风涤尘的叫喊,虚应了几声。当他出现在临时当作曲水楼的卧房时,只瞧见风涤尘激动地紧抱着她昏迷的身子。
“她有脉搏了!大夫,她有脉搏了!”
老头儿无奈地撇撇嘴,斥责风涤尘大惊小敝。“她就快醒来了,有脉搏非常正常,我还当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呢,扰人清梦。”
“你快过来看看她有什么不妥?”风涤尘实在很担心曲水楼目前身子的状况,醒来了是很好,倘若是回光返照,她的性命岂不是岌岌可危?
老头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多心,算了,我怕了你。”他走到曲水楼的床前,抓起她的手腕探察脉象。
“怎么样?”风涤尘着急地问道。
老头儿停顿了一下。“嗯……她的脉象很乱,也很微薄,手心也有一些温度,放心吧,她没事。”
“没事一.但是为什么她还没醒过来?”他不太敢相信老头儿的话。
老头儿瞪了他一眼。“你怎能要求一个刚从死门关里绕一圈的人马上醒来?我说她没事就是没事,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的本事了吧?”
风涤尘发觉自己的失礼。“抱歉,大夫,我太心急了。”
“我不会怪你的,既然证明她没事,你可以同我去休息了,你再不休息,明天我就要帮你收尸了。”老头儿说道。
风涤尘婉言拒绝,“多谢大夫的美意,风某心领了,我还是等她清醒过来再说,也许她醒过来的时候需要我在一旁协助。”
老头儿依据过去的经验知道这个女子不醒过来,他是不会离开半步的。“唉!疯子也没你这么疯,我去睡我的回笼觉,有事也别叫我起来啦!”
“我不会吵你的。”风涤尘深知理亏,承诺地回答他。
老头儿点点头,背着手就回房去了。
风涤尘深情款款地望着曲水楼,对她轻声说道:“水楼,答应我,你一定要快点儿醒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若你、等着你醒过来。”
曲水楼当然全听进了风涤尘和老头儿的对话,她试过清醒,但是她的身子尚未恢复到可以清醒的地步。她虽然很累,也知道自己现在先睡一觉也没什么大碍,可是她身边的这个傻子不看到她睁开眼是不会罢休的,不成,自己一定要先醒过来叫他去歇着,还有,自己得醒过来告诉他解牡丹根的药材,如果有这味药让她喝下,毒性会去得更快,到了明天早上她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曲水楼了。
曲水楼继续尝试着清醒,但她费了半天劲只令自己的手指关节反射性地微跳了一下,她沮丧极了,但风涤尘却像如获至宝地紧抓住她跳动的手指。
“水楼,你终于肯清醒了,快醒来,我在这儿。”他激动地低语。
曲水楼用着全身的力量,努力想睁开仿佛千万斤重的眼皮。她低吟了一声,一丝刺眼的光线中夹杂着一个大黑影侵入她的眼缝。
“水楼!”
她凭声音拚命转头朝向声音的来源,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用力对准风涤尘瞧清他的模样。
天啊!他好糟!曲水楼在心里笑出声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仅如此,脸上的髭毛像是几天没打理了,又短又乱;眼窝深陷进去,还带着黑眼圈,而眼白布满血丝,看起来怪吓人的,完全没有她过去看到的英姿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