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此情形,大夫人着急忙问。
艾百昌强撑起笑容,“妳们才刚下车马,先坐下休息喝口茶吧。”他命婢女倒茶。
艾西施是急性子,走前勾着父亲手臂:“爹,你没将事情说清楚,大家哪有心情喝茶?有什么事就快说啦!”
艾百昌宠爱地模模爱女的头:“妳们不在的这两天,府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则好一则坏,妳们想要先听哪件?”
“先苦后乐,当然是坏的先了!”艾西施回答最快。
艾百昌看着妻儿,深深地叹了口大气,脸色越发沉重起来,开口说道:
“昨天午后,王县令亲自登门拜访,带来了件大消息,皇上下旨广征秀女入宫,每个县必须供献五位秀女,还规定其姿色定要是县里最出色的。艾府有四位美丽无双的千金是外人众所皆知之事,如此妳们就该明白王县令为何事而来了。”
艾貂蝉挑起秀眉:“王县令想要我们姊妹入宫?”
“什么?那不是一下子就要夺走我们四个女儿了?怎可以,不行,太残忍了!”
二夫人一听忙抓紧宝贝女儿飞燕的手连连摇头。
“入宫有什么好的,我也不答应!”四夫人看着女儿西施也反对。
“侯门一入深似海,那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貂蝉了,我也不同意!”三夫人相同是马上拒绝。
“我也舍不得昭君啊!”大夫人握住女儿的手。
艾百昌赶紧说清楚:
“王县令与我交情不错,他也明白我宁可散尽家产,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愿把女儿都送入宫里,只是圣旨令下谁敢违背,他只能尽全力转圜,以一府征召一名秀女的理由,让艾府只要献出一名秀女即可,保全其余三位。这已是没办法中唯一可行之路,但这就表示昭君、貂蝉、飞燕和西施四人中,还是必须有个人要进宫了。”
这结果也令他心痛,可是又还能怎么办呢?
四个夫人同时张口又无语地合上,她们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不愿女儿进宫,可是夫人们对于其余不是亲生的女儿也疼入了心,这种自私的话谁能说出口。
“爹,您也帮过王县令许多忙,王县令应该好人做到底,想法子让我们姊妹都不用进宫。皇上所要的秀女绝对是要求清白纯洁,王县令可以说我们四人都订了亲,已有了夫家啊!”艾貂蝉提出。
艾百昌摇头:“这理由我曾对王县令说过,但是皇上这次下了严苛的命令,朝廷会派人私下调查,只要查到有欺瞒的情形,不只艾府有事,王县令的性命也不保,谁敢冒这种险呢!”
“皇上竟会下如此的命令,真是色欲熏心的昏君!”艾西施气愤批评。
艾百昌急喝阻:“西施,不可以乱说话,若传出去是要杀头的!”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牺牲一个女儿进宫吗?”大夫人忧心地看着女儿们。
“我也希望可以逃过这劫,可是……哎、哎……”艾百昌沉重的叹息像大石块一样,重重地压在厅里每个人心上。
艾西施本就有心疾,沉闷的气氛让她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忙打破寂静:
“爹,你说还有好消息的,那又是什么?”
艾百昌打起精神,勉强地露出了笑脸:“这个好消息应该属于昭君,昭君妳绝对想不到妳买回来的昆仑奴韩邪,他的其实身份竟然是北国的大王,是统域整个北国的君主,大家一定都无法想象吧!”
这话一出,除了貂蝉、飞燕和西施外,全都震惊得睁大眼,包含了艾昭君。
“大……大王!”艾昭君错愕叫。
艾百昌用力点头:
“没错,韩邪就是北国大王。当我听到这件事时是完全无法置信,但是那些高头大马、威风凛然的北国侍卫,一见到韩邪便屈膝下跪行大礼,口里直呼大王;更有个自称北国国师的年轻男人,就是他带着侍卫找上门来的,他生得一副斯文出尘模样,对我现出了北国金令,令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然后韩邪才告诉我所有的原因。”他忙不迭地向妻女解说着源由,而那些事昭君等姊妹们都已经知道了。
四位夫人初闻这事,都惊呼讶然声不断,但是艾昭君却急想明白接下来的情形。“爹,韩邪现在在哪里呢?他还在府里吗?”
艾百昌轻笑:“他身份大白,国师、侍卫又已找到了他,他怎可能再留下呢,当然是离开了。”
离开!艾昭君心一窒,脑里一片空白,似乎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离开?他怎可以就这样离开!”艾貂蝉愕然叫。
“韩邪既是一国之主,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表示就离去,为了感谢昭君对他伸出援手,他送上了大礼。郑总管,将东西拿给大小姐!”艾百昌吩咐。
“是!”郑总管将放在窗边桌上的长木盒抱到艾昭君身旁的小几放下,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把雕工精巧的琵琶。
“这把琵琶不是小姐您原先看中想买的那把吗?”站在小姐身后的菊儿惊叫。
“他打听到昭君想买的琵琶,立刻命人买来送给昭君当谢礼,另外还赠上万两白银,以及一面御用金牌,只要有了这面金牌,在北国不但通行无阻,还会被奉为上宾,韩邪也欢迎大家到北国皇宫作客。没想到昭君妳的善心竟然救了北国国王,得到了这么大的回报,好心有好报果真是不错!”艾百昌欣然笑说。
艾昭君强装出平静语气问:“爹,除了琵琶外,韩邪还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吗?或是,有话讲爹转达我吗?”
“没有啊,他并没多说什么,只表示他很感谢这些日子艾府对他的照顾,也说很谢谢昭君妳,就这些了。”
艾百昌并不晓得他的话一字字将艾昭君给打入深渊。
“昭君,妳脸色怎这么难看,不舒服吗?”大夫人发现女儿的神色不对。
艾昭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忙低下头深呼吸,她要撑住,不能在这时候崩溃哭出来,再添爹娘的忧烦。
艾府另三位姊妹知道昭君的情形,艾貂蝉赶紧开口再转开话题:
“爹,对于征秀女的事,大家再想想,或许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的。”厅里的人再度为了这最重要的事开始伤脑筋。
艾昭君垂下脸,心碎得无法再想别的事,韩邪走了,他走了,竟然走了!没有告别,甚至连当面和自己说一声都没有就无情离开。原来他霸道的宣言“我这一生是要定妳了”、“妳这辈子都是我的人”,这些专制的深情都是假的。话言犹在耳,他却能挥挥衣袖绝情寡义离去,这就是他所谓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吗?
炳!她好傻,真的好傻,担心自己拒绝他的求亲会伤害他,责怪自已不该惹他生气,满心满脑子里都是他,哪知自己不过是他在异邦的玩物,待他的侍卫来了,他就毫无留恋地将自己抛开回国。或许这也是他不告诉自己其实身份的原因,怕要负责:而他说想娶自己,事实证明那更是个可笑的谎言。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她真的太单纯善良了,不晓得人心的险恶,单纯得近乎蠢,所以被骗也是活该吧。好心有好报?多讽刺的一句话,用琵琶和银子就能赔偿她所付出的感情吗?还是她的心廉价得只用那些就买得起呢?
不管怎么想,艾昭君都为自已的识人不明而伤痛欲绝,痛苦得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韩邪,为什么?
不想落泪的,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下,艾昭君气闷自己的没用,快速地用衣袖拭去泪,这时却听到二夫人的哭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