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沅青竟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湘云想睁大眼睛看,却办不到,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头儿也慢慢下垂。
“这碗汤圆有……”她喃喃自语。
终于寂静无声。
这时门却打开,走进了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妇人,脸L挂着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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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又在做什么?
他摇晃着头,极力克制住剧烈的头痛昏眩,费力地稳住身子,使自己平稳地坐在马背上。
紧闭着眼,他感受到胯下的马走动时的震动;睁开眼,他看到自己一身的红,胸前还挂了个大红花;前前后后簇拥着数十个仆人及一顶大红花轿。这看起来好……好像是迎亲的阵仗,而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新郎官。
闭起眼,他极力地回想。隐隐约约记得他烂醉在床上,突然被冷水泼醒,惊坐一看,元凶竟是女乃女乃。
接着女乃女乃一声令下,十几个仆佣一拥而上,帮他穿衣束发,搞得他昏头转向。正想打人时,女乃女乃却大声告诉他:“你今天是新郎官,得替文柳娶湘云入门。”
接下来……呢……是他哈哈大笑:“你说今天是我娶猪进门的日子吗?”他根本不信,还以为是在做梦。
然后一个巴掌甩了过来:“要不是文柳离家了,这好事也轮不到你……”
“少爷。”一个声音关心地唤道。
文声转头一看,是堂哥的贴身侍仆。
“这是解酒药,是夫人吩咐一定要你服下的。”他的手中有三颗绿澄澄却显芬芳的药丸。
文声也不迟疑,立即接了过来,吞了下去。然后他再看向那侍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沙哑地问。
“文柳少爷昨晚离家了,无论老爷们派出多少人都还找不到,看来二十五年前的那个预言真的实现了。”他黯然说道。
文声愈听愈觉沮丧,枉费他苦心装了这么多年,结果——堂哥还是走了。
“所以老夫人和老爷商量的结果,决定要少爷去娶湘云小姐,毕竟我们不能对不起冯家。”
文声申吟一声,俯将头靠向马背。堂哥根本无意要娶湘云嘛,他根本就是代他订亲。这下他终于明白了。
可是他不知道是该为这门亲事高兴,还是为自己的受骗生气?更重要的是他能这样堂而皇之、顺理成章地就把湘云娶回来吗?
“那你知道冯府那边的反应如何?”他带着一丝盼望问,希望冯延年不会太排斥他这个“假败家子”当女婿。
“他们也同意了。”
文声松了一口气。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至于湘云……只好在今晚好好地向她解释,求她的谅解了。
“不知道文柳少爷现在到底怎么了?”那侍仆哭丧着脸地走在马旁。
文声低叹了口气,想到以前堂哥所说的话——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或许我们不该太强求,他也有他的人生。”他悠然道,一瞬间觉得一直在装疯卖俊的自己——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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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有点不对劲。
文声警觉地看着周遭,浓厚的酒意醒了一大半。
这新房怎么会这么静,没有一位女婢,甚至根本就看不到人。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急忙撞进了新房,点燃了蜡烛,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间。极目四望,看到了床上躺了个穿新娘服的人。
松了口气,看来是湘云太累,所以先睡了。想想也真难为了她能一直“沉默”地熬过这一天的种种繁文琐礼。
带着体谅的微笑,他走近了床,想要替她取下凤冠红巾,顺便宽宽那身累赘的大红礼服。
等明天吧!等明早她一醒过来,他就向她赔罪。
啊!
这是沅青不是湘云呀,他震惊地张大了口。
这是怎么回事?湘云呢,她在哪儿?难道逃婚跑掉了?
“醒醒呀,沅青。”他摇着她,企图唤醒她。
但,良久,她仍没有醒转的迹象。文声心中的不安愈来愈甚,早已明白了沅青不是睡着也不是昏迷,而是被下药了。
怎么办?怎么才能弄醒她问明一切?
对了,爹的老友——方大夫不也是今晚的宾客之一吗?希望他还没有醉倒。文声抬起脚步快速地往前院奔去。
第八章
“啧啧。”方大夫摇着头,一脸的怜惜,“好在好在,这药下得不重,不然可危险了。”他放下了沅青的手腕轻抚着长须。
“大夫,她怎么了?”冯云着急地问道,关心的脸色一览无遗。但大家都忧心如焚,谁也没注意到冯云脸上异样的表情,除了方大夫。
只见方大夫淡淡地扫他一眼。“太危险了,差点母子的命都没了。”
冯云的脸陡然变绿。
“什么?”文声惊呼,“沅青怀孕了?”他真不敢相信。
“沅青……”司徒青城喃喃低吟,而后双眼一亮,粗暴地抓起儿子的衣领,“她是不是迎香阁的那个宋沅青?她肚子里的是不是你……”
“不是。”文声立刻否认,“我当她是妹妹,从来也没有碰过她。”
“说谎。”司徒青城低吼,“全岳阳城的人,谁不知道你们是老相好,你还敢狡辩。”
“我是装给你们看的。”他也嚷着。
“为什么?”司徒成光逼近地低沉问道。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看来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深吸一口气,打算揭露……
“只要我够坏,堂哥离家就会多一层顾忌,你们也不会把司徒家交到我手上。”
“傻子。”司徒成光一巴掌打过去,“你以为你爹娘的心是铁打的吗?看了你这不肖子的模样不会心痛吗?”
“够了。”冯延年却在此时大吼出声,成功地招来宁静,“你们要算旧账,以后再算,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我女儿。”
“放心,她快醒了。”方大夫淡然说道,双手压住了沅青的人中、迎香、曲池、手三里等要穴。
嘤咛一声,沉青微微掀动睫毛。
“沅青,”文声大叫,一把推开坐在床边像个呆子般愣愣的冯云,“你醒醒呀,我是你的司徒大哥呀!”
“司徒大哥。”沉青低喃,眼睛应声睁开,“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疑惑地问道,脑子昏然地回想,记得她正在跟小姐喝汤圆……
“沅青,你知不知道湘云发生了什么事?”文声急急问道。
“啊!”沅青一声惊呼,猛然坐了起来,她想到了,“湘云小姐和我一起昏了。”
“昏了?”文声不大明白。
沅青点点头:“早上,我跟小姐在喝汤圆后就觉得头昏昏的,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抬头望出窗外,只见天空点点星辰,她惊呼,“老天,我昏多久了?”
“可是不对呀!”司徒青城出声奇道,“若沅青和湘云同时昏迷的话,那白天和文声拜堂的是谁?”
谁都看得出来白天的那位新嫁娘步履稳健,举止得体,而且声音和湘云也同出一辙。
“想必和迷昏湘云及沅青的人是同一伙的,而且相信他们都各有绝技,精于下药、改装、易声。但,会是谁这么大费用章地想劫走湘云呢?”文声低着头思索着。
“一定是袁振。”沅青立即想到。
“啊,是乾隆。”冯延年跟着惊喘。
袁振和乾隆?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沉声问道。
“司徒大哥,袁振一心一意地想送小姐进宫伺候乾隆呀!”沅青简洁有力地叫道。
“什么?”文声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铁青着脸,厉声地责怪她。
“够了。”方大夫出声阻止,“你不该对孕妇这么凶,尤其她身子还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