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男孩结结巴巴地。
“别吓着他。”高年山皱眉,这一吓,反而问得更慢。“你别怕,老实说来,有赏给你。”
男童结巴地说道:“是……是他要我五天后才拿来的,他说……他说跟人打赌,赌我会不会照着他的意思做,如……如果我没做到,那就得把钱还他。”
“大人,看来他们是计画好的。”赞路说道。
斑年山又问了男童几句话后,便将他打发出府。
“大人,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没好好毒打索日一顿,实在让他不甘心。
斑年山沉吟一会儿后,说道:“你去找个大夫回来替我诊脉,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那他们……”
斑年山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我要你亲自去做一件事。”
“大人请说。”
“你私底下带些人探听他们的下落,如果真的如符大夫所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他顿了一下。“那她就是我的恩人,不要伤害她,可索日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赞路吃了一惊,虽然他对于索日的无礼始终耿耿于怀,可大人跟他没有过节,为何……
“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高年山睁开眼。“这件事你做得到吗?”
赞路朗声道:“是。”
“去办吧!等等……”高年山停了一下。“别让符大夫瞧见你的脸,她毕竟救了我的命,我却反过来要杀她的奴隶……”
“大人放心。”赞路立刻道,“属下明白。”
斑年山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一到廊上,赞路立刻露出狼一般的笑,他这人向来有仇报仇,原本只是想让索日吃顿苦头,没想到军将竟要自己杀了他。
“看来你这奴隶还真会得罪人。”赞路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刀鞘上。“这下可怪不得我了。”
溪水映着晚霞,火红的颜色像是要将整条溪燃烧起来一般,可对于此番景象索日没有一丝欣赏的意图,只是朝着身体和脸泼水,洗去一天的尘沙。
“你不可以一直霸着主人。”
正以河水泼脸的索日在听见这句话时停下了动作,不过没有响应对方的话,依旧泼着水冲凉。
“明天换我跟主人一起骑马。”
索日将上衣褪至腰间,开始泼洒上身。
“我这几天已经学会骑马了,所以明天换我跟主人……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发现索日根本没反应,石拍放大嗓门。
索日斜睨他一眼,瞧见他胆小地退了一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回了一句后,又开始冲凉。
石拍张嘴,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主人是大家的,你不可以这样。”
索日直起身子,石拍立刻后退一步,随即挺起胸膛。“虽然你力气大,不过我不怕你。”
“你会游水吗?”索日问道。
石拍愣了一下,老实道:“不会。”
“如果我把你丢进河里,你怕不怕?”他上前一步,一脸威吓之意。
石拍惊吓地后退好几步。“你……”他的脸气得通红。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矮小的他。“要别人听你的话,就要比那个人有力量。”
石拍瞧着他高大结实的身形,忽然气愤起来。“我会长大,我会长得比你高,比你有力气……那……那时候你已经老了。”他握紧拳头。
索日讽刺地勾起嘴角。“那就快长大吧!小表。”他挥了一下手,示意他离得远远的。
石拍气愤地瞪着他,看着他又蹲回河边,自顾自地泼着水,他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即偷偷模模地往回走,蹑手蹑脚地来到索日身后,双手往前推上他的背。
可才碰上索日的背,他的手忽然被他抓住,他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天地在一剎那间颠倒过来,下一刻,河水已经钻进他的鼻口。
“啊……”他在河水里大叫,随即让河水呛到,他慌张的拍打着水。
索日单手将他拉起,瞧着他一脸惊恐的表情。“没力量又没脑袋,就只有死路一条。”语毕,索日又将他压入河里。
“嗯……”石拍在水面下惊恐的抓住索日的手。他要杀他,他要杀他……
见他快不行了,索日又将他拉起,嘴角藏着嘲讽的笑。“好玩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咳……咳,不要……”石拍攀着他的手想上岸,脸色发白。
“下次敢在我背后偷偷模模,我会淹死你。”索日严厉地看着他。
石拍点点头,索日这才拉起他。石拍狼狈地撑在地上,大声喘息,索日听见他啜泣的声音,于是瞧他一眼,听见他吸鼻水的声音。
“你要哭就一个人到一边哭去,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索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石拍大声道:“我才没哭。”他抓起沙土,生气地丢向他。
“你再丢一次,我就把你丢到水里,这次我不会再抓住你。”索日厉声道。
石拍抓起沙土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苍白。
索日拍掉胸膛上的尘上,起身道:“如果不想人家溺死你,就学好怎么游水。”
“我会告诉主人说你要淹死我。”石拍大声地叫着。
索日没理他,只是穿好上衣,听见他仍继续叫嚷着,“你是坏人,没人喜欢你,你走开,主人不应该买下你的,你--”
“你们在吵什么?”曲比阿乌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大吵大闹的,声音都传到林子里去了。”
索日没费事回答她,因为石拍又嚷叫起来,他弯身捡起方才收集的树枝,径自往林内走去。
“他把我丢进河里,要淹死我。”石拍气愤地嚷嚷。
曲比阿乌瞄了离去的索日一眼,拿着主人给她的塑料袋到河边装水。“他不是好惹的人,不要跟他太接近。”她对着一身湿的石拍说道。
“我只是跟他说主人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打个喷嚏,随即月兑下衣裳拧吧。
“他是做得太明显了。”曲比阿乌说道。“好了,快去把衣服烤干,不要生病了,索日的事,我们会找个时间大家讨论。”
石拍又打个喷嚏,这才急忙跑回林子里,曲比阿乌瞧着他奔跑的模样,忽然想起他现在与之前的胆怯判若两人,她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他必定因为他的眼睛而受到欺侮与漠视。
在这年代,不能做事的奴隶就跟废物没有两样,主人会买下他,也算是他的造化,想到这个主人,曲比阿乌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是好,可没一点判别是非的能力,怎么会去信任索日这种人。”她哼地一声。“要我说,他迟早会害了我们大家。”
第八章
“阿母,喝药。”男孩抬起瘦弱的母亲,将碗中的草药灌入她嘴中。
熬人张嘴喝了一口,才咽下去就呛了出来。
男孩放下碗,以袖子拭去她嘴边流出的药汁。“再喝一点,喝下去就会好了。”他再次拿起地上的陶碗。
“阿母……有话……有话跟你说……”妇人抓着儿子的手。
“妳喝药。”他又将碗塞到她嘴边。
“阿母……不行了……”
“妳会好的,巫师说妳会好……”
“索日,听阿母说……”妇人虚弱地咳一声。“这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等妳好了再告诉我。”男孩执拗地说。“妳快喝药。”
一这件事很重要……”她喘气。“你到墙角……墙角……那里有东西……”她指着破屋的一角。
“妳先喝药,喝完药我再去……”
“你不拿,我不喝。”妇人抿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