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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天注定 第15页

作者:陶陶

瞿溟僵了一下,感觉到她冰冷的柔荑抚过他刚毅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她轻声问,再见到他,让她有些讶异、有些感动,也让她欣喜。

他凝视着她回答。“属下没回京。”

凤翎眨动眸子,立即领悟道:“你一直在我身边。”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连自己都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属下不放心公主。”他伸手抱起她往前走。

他的话让她叹口气。“你在附近的船上?”她问。

他没应声,只是点个头,当他瞧见她落入江中时,反射性地便纵身跃入,可不过才一瞬间,她已让河水冲走,他追了一段路才拉住她,若稍有迟疑,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今夜才开始下雨,河水还不算湍急,若是已下了几天的雨,河水暴涨,他恐怕会失去她的踪影。

“我能走。”她不停的眨眼,雨水让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公主的鞋遗落了。”他解释道。

凤翎这才注意到脚上的绣花鞋早已不知所踪,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有些尴尬。

他抱着她朝岸边的渡船人家走去,凤翎靠着他的胸膛,开始觉得冷,而且头有些隐隐作痛。

瞿溟抱着她走了一小段路,而后在一户人家前面停下。

“放我下来。”凤翎说着,却掩不住话里的颤抖。

他将她放下,凤翎抓着他的手臂试着稳住自己,当她站在地上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瞿溟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紧绷。

“应该是碰伤了,不碍事。”她忍着脚上不断传来的疼痛。

瞿溟拍打门扉,显得有些急促。

“谁啊?”一名男子的声音自屋里传来,瞿溟听见他又叫了一声。“是谁啊?”他的声音沙哑而苍老。

“老丈,外头雨大,可否借住一宿?”凤翎柔声的开了口。

凤翎仿佛听到他松了一口气,这才打开门。

那人年约五十出头,发丝有些花白,留着一撮山羊胡,身子精干瘦削。

“还真是湿透了,快进来、快进来。”老汉朝里头喊叫,“莺莺,快出来。”

凤翎搀着瞿溟缓缓走进屋里,她瞄了一眼四周,这屋子很简陋,屋子中央只摆了一个木桌和几张板凳。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自右边的布幔后走出来,她脸儿圆润,面貌姣好,发上简单的以木簪装饰着,乌黑的发丝披散至腰际,穿着深蓝色的孺衣与棕色布裙。

“叨扰了。”凤翎朝她微微一笑。

“啊——”莺莺惊呼一声。“你们全湿透了,我去拿衣裳让你们换上。”她说完,又忙走到布幔后面。

瞿溟让凤翎坐在板凳上,他在她面前蹲下,检查她的脚,结果发现一道血迹自她的小腿肚上流下,他不自觉地低咒一声,浓眉紧皱。

“受伤了吗?”老汉也瞧见血迹。“我去拿伤药。”他将烛火放在桌上,走进房去。

凤翎微收回脚。“我不碍事。”虽知他是关心,可他这样碰触她的脚,让她感到不自在。“大概是碰着了什么东西。”瞿溟一把扯下衣摆的衬里,动作轻柔的为她拭去血迹,她的右小腿被东西割了一个长口子,所幸伤口不深,不过血却一直流不止。

莺莺拉开布幔,疑惑地瞧着他们。“怎么了?”她手上拿着两套衣裳,不解这男子怎么会单膝跪在那位姑娘的面前。

凤翎正欲说话,却猛地打了个喷嚏。

“可别着凉了,快进来。”莺莺立刻说道。

瞿溟立即抱起凤翎,莺莺这才注意到她腿上正流着血。“你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腿上刮了一道口子。”凤翎出声安抚道,“他总爱将事情看得很严重。”凤翎低声要瞿溟放她下来。莺莺了解地笑笑。“我明白。”她将手上的男衣递给瞿溟。“这是我爷爷的衣裳,怕对你来说可能小了,就请你将就点,到他那儿换上。”

瞿溟望向凤翎。“公——”

“我不碍事的。”凤翎急忙打断他的话。“退下……我是说,你去换衣裳吧!”她急急的纠正自己的话。

“你放心。”莺莺对瞿溟微笑道:“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位姐姐的。”

瞿溟向她点个头,这才缓缓放下凤翎,转身走出房间。

“我帮姐姐换下湿衣裳。”莺莺着手为她更衣。“你要冻坏了。”她将凤翎的湿衣放在板凳上。

凤翎点个头,多亏有她,她的手已冷得不听使唤了,而且右手肘也疼得举不起来。

“啊——”莺莺卸下她的单衣,随即惊呼一声。“你的手肘肿了好大一片。”

凤翎低头瞧着右手臂上的乌青,觉得有些晕眩,应该是她在水中漂流时碰撞了什么。“不碍事。”她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平复晕眩的感觉。

“等会儿我帮你揉揉。”莺莺立刻说。

凤翎点点头。“麻烦你了。”

“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她为凤翎穿衣。

两人有一阵短暂的沉默,一会儿,莺莺开口问道:“姐姐与那位大哥是……”她的脸上有着好奇。

凤翎没有立时回答,好一会儿才道:“他是我的兄长。”

莺莺小心地将袖子套入她的手臂。“兄长?是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凤翎忍着痛问。

“以为你们是一对儿。”莺莺笑着回答。“我看得出来他挺关心姐姐的。”她还发现他们两人的衣裳质料都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穿得起的。

凤翎因她的话而愣了一下,一对儿?

“姐姐看起来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莺莺猜测着。

凤翎没应声,只是接过她递来的干布巾,以左手擦拭着湿发。

“姐姐你坐会儿,我去煮些热汤让你们祛祛寒,顺道升个炭火烘干衣裳。”莺莺拿起她的湿衣。

“劳烦你了。”凤翎诚心地说,声音因寒冷而颤抖着。

“没的事。”莺莺走了出去。

凤翎疲惫地在板凳上坐下,低垂臻首,面露倦色。

“公主。”

一声低唤在门边响起,她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瞿溟推开布幔入内,见她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低垂着头,内心不由得一阵抽紧。

他在她面前蹲下,听见她逸出一声叹息。“瞿溟,在这儿不用拘礼,免了公主的称呼,我不想吓了他们祖孙两人。”她望向他,发现他手上拿着伤药与纱巾。

他点点头,第一次见她穿着寻常人家的衣服,觉得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可亲近。

凤翎微勾嘴角。“你这样倒像个种田的庄稼汉。”她打量他身上小了一截的粗布衣裳。

他没回应她的话,只是转个话题,“属下要瞧瞧公主的伤。”他伸手撩开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粉白的小腿。

凤翎尽量抑制忸怩的情绪,她明白他是要为她上药,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这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要怎么想,只觉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冲去。

当他的手触模到她的腿时,她感觉到他手上的热度熨烫至肌肤内。“还是我自个儿来吧!”她出声。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他触着她冰冷的肌肤,眉头紧皱。

凤翎在心里叹口气,没再坚持,他心地坦然,她也不该介怀才是,只见瞿溟专心地处理她的伤口,她能感觉到他快速地为她上好药,以纱布扎紧。

他直起身子。“公主的手?”他记得她的手臂似乎也有不适。

她微微一笑,仰望着他。“你唤我什么?”

瞿溟愣了一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一时之间很难改得过来。”他拉开她的袖子,露出粉藕似的手臂,当他瞧见一大片瘀青时,不自主地低咒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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