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回答好像是安慰啊!”裕子夫苦笑着。
汝音痴痴地望着他难为情、有些羞红脸的模样。
她以前绝对想不到她的丈夫也可以这般可爱。
“至少。”她又吃了一口。“我吃得到里头的爱。”
这有多珍贵,他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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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故音便将女儿托给老方照顾,自己则带着近日完成的绣品,搭上盐农进城卖盐的货车,到了县城令丘。
最近一个月,她绣品的销路变得稳定了,托人打听据说都是一名富有的盐商购买的,只要她的绣品一在布铺出现,那人便会马上派家仆买走。
最后那商人索性就请汝音直接将绣品送到他府上,省得麻烦。
因此今天她便直接到这盐商府里,送交货品。
平常汝音只需将绣品交给看门的家仆,便会离去。
然而今天家仆却说:“夫人,主人请您进去呢!”
汝音一愣,看着门里头那深深的院落,她有些迟疑。
“何必呢?”汝音笑着推却。“我还有事,急着走呢!”
“主人说定要与您一晤,若夫人推却,他便不买您这回的绣品了。”
汝音没办法,她希望能尽快收到这回的钱,给裕子夫、老方添一套全新的羔羊皮袍。
她只好妥协。“好,我进去。”
家仆便带着汝音进府。而后家仆请汝音先在一间房门前稍候就离开了。
“夫人,请进来吧。”里头传出斯文的声音。
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有些怀疑怎么会在这偏僻的地方,听到有人说这般标准的官腔话?更何况,她如今不过是个急需要钱的贱民罢了。他又何必唤她夫人?
她看到一名蓄着精致八字细胡、长着了副文人白脸的男人正卧在躺椅上,就着窗外的日光,细细地打量着汝音的绣品。
“这般好绣工,在荒州这偏僻的地方,连半个都找不到呢!”那男人说。
“谢谢您的实识。”汝音福了个身。“请问爷,您找我是……”
男人没让她把话说完,径自说:“这绣工我很熟悉,好像是出自一个织造监的绣宫。对吧?”
汝音一震。
“我记得,那个绣了许多舆图的女人,就叫汝音。”那男人鹰隼般的利眼定住她。“她的丈夫,就是鼎鼎大名的清穆侯。”
她的脸发青,不好的预感让她急着否认。“爷,您误会了,我只是……”
“别说您只是荒州当地的贱民,夫人,您的口音也骗不了我。”那男人站起身来,口气略带抱怨地说:“真是的,怀沙是怎么做事的?拿了钱,做事却不彻底,亏他还是道上有名的家伙……”
汝音不敢再吭一声,就怕只要出了一点声音,都会让这男人有机可乘,看穿她的不安与恐惧。
她想,他该是士侯派的人吧?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吗?他想杀了他们吗?
男人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向汝音,似乎在邀她就座长谈,而他径自喝茶,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夫人与这件事无关。只要您供出您丈夫,您便能月兑罪,您也能回到穰原,不必在这穷乡僻壤流浪。”
汝音瞠大眼睛。供出裕子夫?
“或者我给您一个好选择,我身边正好缺了个妾,我觉得您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只要您提供清穆侯的行踪,一辈子便吃用不尽,您觉得这交易如何?”
汝音没说话。
“这需要想吗?夫人。我希望您今天就可以给我答案。这么划算的交易,聪明人都该知道如何做。”那男人好整以暇地刮了刮茶碗的杯盖。“若不,你们一家人就有得好看了。”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拿起另一只往汝音走去。
“这是饶州的佛手茶,夫人喝喝看。”
汝音强装镇定,不理会他。
“喝喝看吧!喝了,这笔交易就成了,您也不必多说什么。”
汝音不说也不接过。
那男人的耐性到了极限。“我说,喝!”
汝音依然冷漠。“我叫妳喝!”他忽然抓起汝音的脸,硬是要把茶水灌进汝音嘴里。
汝音吓了一跳,伸手挥开他,茶碗碎了一地。
那男人更怒,直接将她压倒,像头野兽一样要扯开她的衣服。
汝音尖叫,但是她也知道不会有人帮助她。
她挣出一只手,拿到地上的茶碗碎片,抵着男人的喉头威胁。
那男人停下了动作。
她颤抖地说:“放开我!否、否则,我杀了你!”
那男人嘲讽地笑着。“妳再挣扎也没用。妳敢伤我,我就加倍还给妳丈夫!妳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汝音恐惧的睁大眼。她完了吗?
她那个好不容易和谐幸福的家,也会因为她的关系而惨遭毁灭吗?
“妳收不收手?”那男人笑得恶毒。“妳收手,让我要了妳,一切就会平平安安的,这不是妳要的吗?”
第9章(2)
汝音倒吸一口气。“你……你听过这个忌讳吗?”
“什么?”男人挑眉。
汝音手上的碎片慢慢离开男人的喉。而往自己的脸上靠去。
她必须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这么做。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肯为她的家庭、为她的丈夫如此付出。可因为现在的她太幸褔了,幸福到让她充满决绝的勇气,去维护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即使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惜!“女人的脸破了,会为夫家带来厄运。”
男人震住。
就在这剎那间,汝音重重地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妳这是干什么?!”男人大吼。
汝音忍着痛,咬着牙笑出来,颊边的血痕配上这笑,竟让那男人不寒而栗。
“我的脸破了,你想要一个会给你带来厄运的女人吗?”
“妳……”
汝音趁男人呆愣之际,赶紧月兑开他的束缚。
“像你这种仰仗他人鼻息而活的人,最在意的不就是运势吗?”她嘲笑他的慌张,边退到门边。“你还想纳我为己有吗?”
“妳咒我?!”
“我告诉你!”汝音顶撞他。“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向你低头!我的丈夫永远就只有一个人!”
男人恼羞成怒,随手拿了个瓷瓶就往汝音身上砸。
汝音慌张闪过,赶紧撞开门顺着游廊逃走。
男人在后头叫嚣。“来人,抓她!杀了她全家!杀她全家!”
汝音一听,心全揪了起来。
她一定得逃出去,逃出去保护裕子夫他们!
这院落太大,人马无法实时赶到,汝音甩掉那疯男人,看到湖边植了一片竹林树丛,便奔了进去,暂时躲在那里头。
丙不其然,不一会儿一批人马横冲了过去,以为她还在那游廊上奔逃。
这时汝音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像是刚刚掉进冰湖一般冻得打颤。不但是颊上的伤痛,还有她内心的牵挂……
她得不断地在心中喊念着:子夫,我得保护你,我得保护你,子夫……如此她才能迫使自己无力的脚跨出一步,往出口寻去。
最后她绕到这宅邸的后院,这后院是一个小型的盐库,配有车库、马厩。
车道上有一辆运盐车,马都已套好,盐货上也铺上厚厚的芦苇草,就是没见到车夫。
汝音挣扎了一下,跑向那货车,躲进那大把大把的芦苇草中,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来了。
“那守财奴在前头叫什么?”
几个工人鄙夷的谈论起前院的混乱。
“好像他重要的客人跑了吧?”
“抓到了没?”
“不知道,反正不关咱们的事。把这批盐送出去,咱们就收工了吧!”
“好。”
然后,工人们呟喝几声,驱着马将这辆盐车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