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母亲都又伤心又焦急,身为她的亲人,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们竟然必须藉由第三者转达才知道,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然后一见到她愧疚难受的表情,他原本应该发作的脾气却顿时烟消云散……
“湛哥……”黎晓祯低下头,在心里责骂自己千万次。
这些日子她故意让自己忙得把什么烦恼都抛在脑后,却也把该向哥哥解释清楚这件事忘得一乾二净……
黎湛无奈地叹了长长一口气。“妳的婚礼,我原本打算盛大庄严地在神社里举行,看着妳穿上白无垢,打扮得漂亮高贵……”
私自跑回台湾,又一声不响地跟人订了终生,明明是亲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有多辜负湛哥对她的疼爱啊!
“湛哥,对不起……”她深深歉疚,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她再也无法忍住压抑多时的泪水……
“妳现在幸福吗?”黎湛的声音不禁软了下来,怎么样也无法对一直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妹妹生气。
黎晓祯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滴跟着重重坠落。
他心疼地轻轻搂着她。“好了,别哭了,既然幸福就要开心一点。”
“哥……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不在我身边,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什么也不能对哥哥说,只期盼最重要的那一天,他能陪伴在自己左右,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我当然会去,妳又不是不晓得,从小到大妳每一项要求,我哪次没有答应过妳?”黎湛怜惜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温柔地安抚着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谢谢……”能够得到哥哥的谅解,她心头那块大石总算放下了。“湛哥,进来坐一下,住一晚再走吧?”不想太快和亲人分开,黎晓祯拉着哥哥的手臂撒娇地道。
“不了,我还得赶回日本。”他依依不舍地模模她的脸,不放心地叨念。“已经很晚了,妳进去休息吧!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有时间就早点回日本,妈很想念妳。”
她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知道了,那你要小心一点。”
黎晓祯凝望着他坐进车内,看着他开出巷外,直到再也见不到那盏车尾灯。
脸上带着松了一口气的笑意,她走回主屋,想进房间休息,却赫然发现楼弈正一脸阴沉地站在主卧室门口,目光灼灼,彷佛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
第九章
“你……怎么了?”感觉他更胜以往的暴烈怒气,黎晓祯困难地出声。
他一把攫住她的双肩,将她重重抵在墙上──
“妳该死的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们的婚期就在三个月后,她竟然还敢背着自己和外面的情夫相见,甚至在他家门口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要不是他今天回来拿换洗衣物,天晓得她都趁自己外宿公司的时候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一再侵占他的心神,瓦解他所有理智,如果这也是她玩弄男人的手段之一,那么,她该死的成功了!
因为他见鬼的在乎她!就算明知她只是玩玩,对自己也已经失去兴致,开始另结新欢,他还是没用的舍不得放开她……
“好痛……你放开我!”黎晓祯被他用力抓住肩头,压制在墙上,痛得脸色发白。
他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她又做错了什么,他才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黎晓祯强忍住盈眶的眼泪,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惹他生气。
“这么依依不舍,怎么不会请人家进来坐坐?”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为过度压抑而显得低嗄。
黎晓祯一时反应不过来。“谁?”忽然之间,她恍然大悟。楼弈一定是误会她跟湛哥的关系了!
“不是的,你误会了,他……”她情急地解释。
然而她还没有说完,楼弈已经扑向她,狂暴地啃吻她柔女敕的唇瓣。
这个吻来势汹汹,完全没有一丝丝的温柔情意,他毫不怜香惜玉地蹂躏咬伤她的双唇,藉此发泄心中无法排解的挫败与愤怒。
他有力的臂膀使劲地箝制住她,黎晓祯完全没有挣月兑的力气,只能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身上肆虐──
“妳是我的、妳是我的!”他低吼,动作依旧粗鲁,像是故意要弄痛她,好让她也尝到自己的痛。
靶受着他强烈鸷猛的占有欲,黎晓祯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默默承受一切。
自己一时无心的谎言,到底伤他们多重?让他们陷入这越挣扎越不可自拔的泥沼,却仍毫无听觉……
但是,如果这一切从头来过,她想自己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宁愿贪图这飞蛾扑火般的短暂欢快,也不愿他的心底,从没有过她的身影……
憎恨,又何尝不是一种让他深深记忆的情感?
激情退去后,楼弈翻至大床的另一侧,黎晓祯则静静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楼弈懊恼地耙了耙一头乱发,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刚刚他真的是气疯了,竟然做出这种粗暴占有她的野蛮行为!
望着她纤柔脆弱、微微颤抖的身躯,他清了清嗓子,坐起身轻拍她的手臂。
“晓祯?”然而一见到她的模样,他的脸色立即大变!
情况不太对劲──她弓起背,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环抱自己,像是正在忍耐什么极大的痛楚,脸上毫无血色、布满冷汗,豆大的泪水正一颗颗从眼角滑落……
楼弈这才发觉,自己掌下碰触的纤细手臂,温度低得吓人!
“晓祯,妳、妳哪里痛?”他一时也慌了手脚,下床来到她这一侧,蹲在她面前焦急地间。
黎晓祯勉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痛……我的肚子……好痛……”她紧咬唇瓣,彷佛光是吐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花去她抵抗疼痛的力量。
肚子痛?刚才自己真的弄伤她了?!楼弈悔恨交加,立刻从衣橱拿了干净的衣物替她套上。
“再忍耐一下,我马上送妳去医院!”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深怕一不小心会害得她更加痛苦。
然而,当他掀开薄被,正欲打横抱起她时,却发现有大量暗红色的鲜血从她缓缓流出……
“晓祯……妳、妳在流血?!”他愣愣看着那惊人的血量。
怀中的人儿毫无动静,楼弈连忙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双眼紧闭,脸色透明得像是随时会消失。“晓祯,晓祯?妳醒醒!”
但她早已坠入深沉的黑暗之中,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喊──
彷佛做了好长好久的恶梦,黎晓祯终于渐渐转醒。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感觉下月复部已不再绞痛,但身体却仍清楚地记得那可怕的折磨。
四周似乎有些吵杂,她皱了皱眉,想动动酸僵的身子,可是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你也未免太热情如火了吧?居然把晓祯整到要住院?!”突然间,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
楼铮?她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要住院?
黎晓祯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迟钝地眨了几下,才看清楚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围绕在床边的是以担忧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楼氏一家人,而楼弈正坐在床沿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认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艰难地张口询问众人。“我……怎么了?”话一出口,她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有好几天都没有开过口。
楼母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安抚她。“妳差点流产,不过幸好胎儿总算是保住了。医生说妳的身体太虚弱了,情绪又不太稳定,这样对宝宝不好喔!都已经当了一个半月的妈妈,以后要更小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