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祯愣愣地点点头。一个半月?那不就是她和楼弈到日本去玩的时候?
靶觉手被握着的力道紧了紧,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楼弈,他正以热烈的眼神凝视着她,眼眶有些潮湿。
她失神地盯着他瞧──他有多久没有用这样温柔的眸光看她了?那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楼母仍在一旁喋喋不休。“我就说嘛!怎么可以把事情全丢给祯祯呢?现在累出问题了吧?唉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这下婚纱的腰身可得改宽一点才行啦!咦?女儿妳干嘛推我?我……”
“妈,让他们小俩口单独聊聊吧!咱们别做电灯泡了──”楼铮翻了个白眼,用力拉着母亲退出病房。
两颗电灯泡终于退场,楼弈伸手为她拨开散乱的发丝。“妳……感觉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他的语气极轻,像是怕会吓着她似的。
“还好……”她仍然十分孱弱,脸上也还未恢复应有的红润。
看着这样脆弱无力的她,楼弈心疼得胸口都快裂成两半。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妳……”他不自在地顿了一下。“妳还在昏睡的时候,妳哥来看过妳,我才知道……”他才知道,原来那天他打翻醋坛子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大舅子……
楼弈的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赧色。他居然连自己在日本最大的合作对象都认不出来!都怪那天夜色太暗,而他又太过疑神疑鬼。
晓祯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身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过错,都是他太过冥顽,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要是孩子或她任何一方因此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定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楼弈……”黎晓祯回握他的大掌,柔声说道:“我爱你。”虽然还有些使不上力,但她仍努力露出要他放心的甜美笑颜。
楼弈动容地拉起她的手送至唇边,印下一吻:“我知道。”
她绽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太好了,她的心情总算能被他完完整整地接受,没有误解,也没有怀疑。
放下心头上的重担,黎晓祯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沉沉地睡去……
留院观察了好几天,医生终于宣布让黎晓祯出院回家。一大早,楼铮便被自己重色轻妹的兄长召来当苦力。
“那个,我也来帮忙……”看他们兄妹俩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自己却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纳凉,黎晓祯不安地开口。
“妳给我坐好!”岂料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把她吼回椅子上,她只得正襟危坐的不敢乱动。
楼铮点点头,像是十分满意黎晓祯顺从的态度。“大哥,你老婆就交给你了,我去办出院手续。”她拍拍楼弈的肩头,还朝黎晓祯投去警告的一眼。
待妹妹离开后,楼弈将住院物品全都收拾好,开始对亲亲老婆大人长篇大论,晓以大义。
“回家以后我会再请一个管家,妳把所有家事都交给管家去做就行了,什么都不准做,只要好好把身体养壮就好了,知道吗?”
黎晓祯感到啼笑皆非。“你们会不会大夸张了?做点家事应该无所谓吧?!”他这叫什么?准爸爸症候群?最离谱的是,楼铮居然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楼弈不赞同地蹙起浓眉。“医生也说过,妳需要多休养,避免太过劳累,妳没听见吗?”
这时,楼铮正好也回到病房里,跟着声援大哥。“是啊是啊,要抗议,先等妳把自己的身子骨打点好再说吧!”
面对两股强大的恶势力,黎晓祯也只有心小笆、情不愿地奉命行事。
折腾了老半天,等回到楼家大宅时已是晚上十点,甫患上“准爸爸症候群”症状的楼弈,也开始展现他病入膏肓的小心翼翼──
黎晓祯拿了换洗衣物,正想在熟悉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个澡,没想到才一转身,他也跟着进来了。
这设备豪华的大浴室容纳两个人当然绰绰有余,但楼弈从来就不曾和她一起共浴啊?!
黎晓祯满脸通红地瞅着他,虽然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要在这么亮的地方果裎相见,她还是很不能习惯!
“你跟进来做什么?”她噘着嘴嘟囔道。
“当然是跟妳一起洗。”他义正辞严,彷佛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浴室这么湿,万一妳不小心滑倒怎么办?”
她失笑。“你太紧张了!我──”她蓦地出神,因为楼弈已经月兑下上衣,露出健壮结实的肌肉。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为了孩子的健康,我得好好保护妳才行。”说着,他竟主动伸出手来月兑她的衣服──
“呃,等一下!我自己来……楼弈!”黎晓祯努力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掌,涨红了脸瞪他。
她非常怀疑,他的理由如此光明正大,但背后的动机真的是这样吗?
不科楼弈却爽快地放开她,一边走到浴白旁放水,一边叨念她。“月兑好衣服赶快过来泡热水,小心不要感冒了。”
黎晓祯困惑地望着他,犹豫良久,最后仍是屈服在他异常的坚持下,别别扭扭地洗了个有如女王般尊贵的澡。
回到房间里,她好笑地看着楼弈帮自己把被子盖得密密实实,简直没有一丝空隙。
检查万无一失之后,他在床沿坐下。“眼睛瞪得那么大做什么?还不快睡?”他笑着调侃她。
“那你呢?你还不睡吗?”她好奇地问。
“我到隔壁房间睡,妳有什么事就按铃叫我。”说着他拿出今天在医院买的唤人铃,放在床头。
黎晓祯吃惊地坐起来。“你为什么要到隔壁去睡?”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如果睡到半夜,我压到妳的肚子怎么办?”
“你……你想太多了啦!”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一向冷静镇定的他竟然焦虑成这样。“我才不过怀孕一个半月,肚子根本还没凸出来啊!”
“现在压到也很危险!”他板起脸来,口吻非常权威。“妳之前才差点流产,现在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他推她回被窝乖乖睡觉,在她额上亲了一记,便走出主卧室。
瞪着空荡荡的大床另一侧,黎晓祯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失落……
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尽释前嫌,自己也终于能在他温暖的臂弯中安心入睡,没想到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无奈地抚着平坦的下月复部,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寂寞地入眠。
棒天,楼弈真的找来了一个专业的老妈子,不但一手包办大大小小所有家事,甚至还有余裕跟前跟后,监督她的一举一动,以避免她“试图”做出什么伤害宝宝的事情。
想到花园浇花、散步──不准,如果中暑昏倒怎么办?要上下楼梯都一定要有老妈子陪任身边,要出门做任何事,也一定要先等老妈子报备过楼弈之后,才能叫计程车送她出门……
这样有如犯人的日子过了几天,黎晓祯终于受不了了,她趁着老妈子烧饭做菜的空档打电话向楼弈抗议。
“这样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可不可以请她回去?”她可怜号兮地请求他。“其实像是做饭或者洗衣服,这些工作都很轻松啊!我绝对不会勉强自己的。”
“不行。”他却铁面无私地驳回。“为了孩子的安危着想,妳就再忍耐九个月吧!等孩子生下来,妳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