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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治治头痛欲裂地醒转,对昨夜丑态百出之事全然忘却。
他穿着皮卡丘拖鞋走出卧室,眼神迷惘,雀巢脑袋夜叉脸,睡后脸相惨不忍睹,在闻到一股熟悉的咖啡味道时还是保持着迷茫的状态,一杯咖啡递过来,陶治治下意识接过去,饮一口,咂咂唇,仰首灌尽。
“再来一杯。”
“没了。”
很熟悉的对白呢!陶治治皱着眉,努力将目光焦距对准,于是看见了神清气爽的姬草草,坐在对面朝吐司上涂果酱。
“嗄!”陶治治弹跳三尺,食指颤抖地指住姬草草,“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他惊吓得声音走调。
姬草草冷冷白眼扫向他,“你以为我高兴留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陶治治用吼的重复给她听。
“你忘了?你喝醉了。干吗?心情不好也不必吃摇头丸啊!”
“摇头丸?”陶治治不记得自己吃了那种东西,只记得他跟老爹吵架,心烦去借酒浇愁,喝了挺多,后来就不记得了。
“没错,好像还吃了很多的样子呢!”
陶治治吓了一跳,“我没吃那东西!”
“别假了,像你这种人吃那种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
“什么这种人那种人?什么很正常?我从来不碰那些东西!”陶治治用力驳斥,为自己洗冤。
“我不信。”姬草草干脆利落给他冤判。
陶治治气得哑口无言。算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多说无益。
姬草草指指他,“喂,你不觉得冷吗?”
陶治治气得哑口无言中,猛然发觉自己只穿了条性感底裤,连忙躲进更衣室换衣。死女人,都看见了也不提醒他!陶治治没来由地红了脸庞。
推开巨大移门,陶治治在满满一排衬衫里翻找,手指和目光停在粉红色的Paulsmith衬衫上,突然想起姬草草刻薄地说着只有笨蛋才会穿那种可笑的粉红色衬衫,想了想,把衬衫拿在身前比了比,不高兴地想:哪里可笑了?但还是把衬衫挂回去,取了件白色的穿上。
其实他还是喜欢能让他感觉幸福的粉红色……陶治治蓦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冲出更衣室对着姬草草急急吼:“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看见什么了?”姬草草的表情懒洋洋的,看不出倪端。
陶治治忽然合起嘴,警惕地瞪起眼珠子。该死!“你进过我的卧室?”陶治治聪明地换种方式提问。
“是又怎样?”姬草草还是慵懒的样子,但是垂下的眼睫下清亮的眸子却在隐隐笑。
轰!整个世界在陶治治脚底崩溃,他傻了。
“所以……”他喃喃,不知该说什么来挽救自己的形象,懊丧、恼怒、因为隐私被窥探的羞愤情绪一古脑全涌上来,气得拼命跺脚。
“所以,”姬草草笑得嘴巴咧到后脑勺去,接着他的话朝下讲,“你那粉红色的窗帘布,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台灯,粉红色的枕头,粉红色的地毯,还有满地的芭比女圭女圭小熊维尼天线宝宝咸蛋超人,我全都看见了……”
“闭嘴!”陶治治脸红滴血。
姬草草上上下下扫描他,“陶治治,你是不是同性恋?正常的普通男人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嗜好吧?说起来,你昨晚穿的底裤好像也很暧昧的……”
“你闭嘴!”陶治治按捺不住,丢杯子攻击她。
“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即使是同性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真的是无所谓啦,只是恐怕董事长很难承受这种打击……啊——干什么?”姬草草怒视压在她身上的陶治治,一手推歪他的脑袋,好大的脸好大的眼珠,想吃人吗?“给你一秒钟的时间离开我的身体,否则我告你性骚扰。”姬草草用力呼吸,被陶治治压得快背气,看他一副软脚虾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重,力气这么大。
“你若是把今天看见的泄漏丝毫出去,”陶治治阴狠地眯眼威胁,“我就……”开除?他没这个权力。“就……”他就了半天,憋红了脸蹦出一句:“就强暴你!”喊得又大声又用力,然后得意洋洋地俯瞰姬草草,怕了吧?哈!炳!炳!
姬草草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怦怦!怦怦怦!陶治治听见心跳的声音。讨厌,怎么是从他的胸腔里发出来?他忽然发觉老巫婆的胸正挤压在他的胸膛下,意外地很柔软很温暖呢!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白皙的脖颈,纤美的锁骨,还有诱人的……
“在看什么?”
“喝!”陶治治受惊,冷气倒吸一大口,触电般松开姬草草,捧着酡红的脸庞闪到一边去。该死!他脸红个什么?“你不会没跟女人那样过吧?”凉凉的话语灌进耳朵里,哐啷,餐椅被惊惶如烧痛尾巴的陶治治踢翻,发出巨大声响,好似响在他的胸腔中,一阵紧张,他的脸迅速褪色成苍白的鬼。
“谁、谁说的?”他喊得好大声好夸张,见姬草草分明怀疑的眼神瞄来瞄去,他叫得更大声更夸张,“笑、笑、笑话!我陶治治怎可能那么清纯呢?笑话笑话笑话!”冷汗串串从额头滚落。
“哦。”姬草草只是冷淡地应了声。
“跟你说了我没骗你!”陶治治嘶吼。
“哦。”姬草草还是波澜不惊。
“我不是!”陶治治尖叫。
“烦死了,都说哦了还想怎样?你是不是干我底事?既然这么在意,找个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毕竟有那么多糊了眼的女人巴结你,不是吗?”姬草草凉凉嘲讽他。
“谁、谁像你满脑子黄色东西!”
“少唬人了,你这么纯情?”姬草草才不信。
陶治治嘴巴张张闭闭,好像愚蠢的青蛙,忽然脸就红了,漫过颈。
“你不会是……”姬草草迟疑。
“是什么?是什么?你想说什么?”陶治治恼羞成怒,逼吼到姬草草的鼻尖上。
姬草草沉默,陶治治努力瞪眼珠,呼吸混合在一起,气氛忽然有些怪诞。
姬草草忽然一笑,“没什么。”
“什么意思?”陶治治疑神疑鬼。
“没什么意思。”姬草草不笑了,肃容凝望住他。
他在上方她在下,眼对眼鼻对鼻,气息搅和在一起,他的双臂撑地,将她锢在里头,陶治治猛然意识到这个姿势真是暧昧得一塌糊涂。他想抽身退开,但是却不肯在对峙中服输,于是努力保持凶神恶煞的脸,殊不知他的女圭女圭脸即使再努力瞪眼珠绷脸皮,看上去还是很可爱,可爱得惹人犯罪。
“没什么意思。”姬草草低喃,她的声音很低柔,好似羽毛搔得他心烦,陶治治忽然发现老巫婆的声音很好听呢!姬草草举起手掌,碰到了他的脸,光滑如婴儿般的皮肤实在不像一个男人应有的,姬草草忍不住想捏一把。
“很好,真乖。”姬草草低语,然后,丰润的红唇印上了他饱满的双唇。
印。没错,只是印,就像盖章,用唇来盖暖暖的章。
很软,像棉花糖,陶治治的唇软得像棉花糖,因为他不吸烟,所以气息干净清新,但是他的眼珠却瞪得像金鱼,大煞风景。
只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小小吻,姬草草很快便移开嘴唇。
“呃!”陶治治吓得打嗝,连连打。
“我回去了。”姬草草突然走人。
“呃!呃!呃!”陶治治还在打嗝,于是姬草草走得无影无踪。
半晌,终于醒转过来的陶治治死命抹嘴巴,拿手背抹拿毛巾擦拿棉花蘸酒精消毒,擦得嘴巴红彤彤,唇红齿白,更加诱人犯罪。
“啊呸呸呸!”陶治治使劲呸呸呸,“可恶可恶可恶!”陶治治用力跳脚,“啊——啊——啊——”陶治治抱头狂呼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