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治治见姬草草不做声,得意洋洋继续说道:“周君胜向老爹提议,让我做那边的运营总监。”
“哦。”早有耳闻。
“你就这个反应?”陶治治不满。
“不然你想怎样?”姬草草睥睨。
“没什么想说的?”陶治治想听好话。
“我劝你别去蹚那趟浑水。”
陶治治只当姬草草故意打击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姬草草在想,周君胜如此卖力拉拢陶治治,究竟是何居心?姬草草冷眼旁观。
※※※
周君胜果然能人,没多久便说服陶满堂让陶治治当上媒体公司的运营总监,接下来又没多久,陶治治开始神神秘秘,每天在办公室里总是听见他用英语和人讲电话,隔三岔五就领着人到公司参观,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直到有一天听见父子两人在办公室里吵起来了,才知道陶治治想要自己做一本杂志。
“你给我安分点!不要翅膀还没硬就想飞,老老实实跟着君胜学几年再说。”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信我一次?我费了很多的心血去谈这个项目,自信能够赚钱……”
“自信?当初你刚回国的时候不也自信十足地跟我说没有比网络更能赚钱的东西吗?结果怎样?我给你投了那么多钱下去,你做出什么东西给我看了?臭小子,没话说了?”
啊,被揭到最痛的疤了呢!
端着咖啡没有进去的姬草草悄悄退回电脑后头,片刻,陶满堂怒气冲冲摔门离去。吵得真激烈呢,很久没见识过这对父子怒目相向的场面了。
乒乒乓乓,陶治治在里头砸东西泄愤,姬草草明哲保身,假装没听见。
“他为什么还是不信任我?”陶治治旋风般刮到姬草草办公桌前,他需要找人诉苦,无关对象,即使是姬草草也好。
“这种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周君胜倾诉,而不是我吧?”
“我才不要去丢那个脸呢!”
“哦,在我这里就不丢脸了?”
陶治治愣了几秒钟,捧住脑袋躲回办公室里去,“啊——我身边都是没有良心的东西,我的人生怎么这么凄惨呐!”他痛心疾首,姬草草笑不可抑。
陶治治从她面前刮过去,“我要出去走走。”
“等一下!”姬草草拉住他,双方使力都太大,把陶治治的衬衫从裤子里拖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蠢女人!”陶治治气得回头扯住自己的衣服大吼。
“果然哭了呢!”姬草草盯着他红通通的眼睛,“想做大事的男人不会像你这样一遇到挫折就躲起来哭鼻子吧?这么不甘心,去努力争取啊!孙先生革命十次才成功,你也不过失败一次罢了,是不是?”
“要你管!”
“啧啧啧,就你这小孩子性情,别说董事长信不过你,连我都不觉得你能有什么担待呢!前两天跟网络部的小王打游戏打输了,气得摔键盘的那个人是你吧?我没看错吧?”
陶治治的确干过这桩事,无以反驳,气得胸闷。
※※※
凌晨两点,姬草草被顽强的手机声吵醒。
“喂,姬小姐吗?”陌生的男子的声音从嘈杂的背景音乐里传过来,“陶治治在我们这里,你过来接他回去。”
姬草草毫不犹豫将手机掐掉,埋头继续睡。
几秒钟后,手机再度响起。
姬草草顽强续眠,充耳不闻,身旁的妹妹被吵醒,替她接了电话。
“姐,找你的。”妹妹努力推醒姬草草。
“让他去死。”
“我姐让你去死。”妹妹也掐了电话睡觉。
手机再度响起,响到断气再续气,总之就是不肯放弃。
“吼!”姬草草发火了,拾起电话就骂:“神经病!小心我告你骚扰!”
“姬小姐,如果你不过来接人,我们就送他去警局了。”那人也耐心尽失,和她对着吼。
※※※
凌晨两点,被迫离开被窝的姬草草赶到九重天酒吧,陶治治正在发酒疯。他把企图制服他的酒保踹得差点从此不能人道,死命地摇脑袋,衣服一件件地月兑,衬衫拉在胯下前后猛蹭,扭得好似超级电动马达,赤果的胸肌上汗珠闪闪发亮,惹得淑女们脸红心跳,众GAY们口水潺潺,满堂尖叫跺脚拍桌子吹口哨闪光灯此起彼伏。陶治治越发起劲,直到把裤子月兑得只剩性感T-BACK,姬草草实在没法看,让经理叫了两个保安架着他丢进计程车里,他还在不停地摇头摆尾。
车子到了陶治治住的公寓,姬草草拖着只穿T-BACK的陶治治进大堂,在门口差点被只黑猫绊倒。
“去!去!”姬草草用脚驱赶黑猫。
“啊!陶先生!”大堂保安连忙冲出来帮手,“发生什么事了?”
“被打劫了。”姬草草随口瞎诌。
“连衣服都……”保安哥哥惊叹道,“够狠啊这哥们!”
“帮个手。”姬草草把陶治治转手他人,去按电梯。
“陶先生怎么摇头摇蚌没完?”保安大哥扶不住陶治治,他摇蚌不停,脑袋频频撞钢板,电梯里咣咣咣全是回音。“那个啊,可能是被打了头部的缘故吧!”
“脖子是不是断了?”保安大哥担心着。
“别瞎说。”
姬草草从陶治治的衣服里模钥匙开门,灯一开,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愣住了。迎门一只巨大哥斯拉顶到天花板上,偌大的客厅里随处可见弹跳床、弹子机、点唱机、火车轨道,连可乐贩卖机都有,整面墙壁上放着投影电视,蜡笔小新大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哗!”保安大哥合不上下巴,脚下踩到某样东西,哔哔哔哔的巨响突然充斥耳膜,吓得保安大哥甩了陶治治倒跳出门外,惊魂未定望住姬草草,“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尖叫地毯。”姬草草厌恶地瞅瞅脚底下闪着两只红眼睛张着血盆大口狂叫的地毯,一脚踢到角落里,“把他扶到卧室去。”
可不可以不要?保安大哥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得罪看起来很厉害的姬草草,乖乖把陶治治拖进卧室。
陶治治躺在床上还在摇蚌不停,身体扭来扭去,像条美女蛇。
“嗯……你觉得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姬草草抚着下巴沉吟。
保安大哥脑海里瞬间浮现姬草草身穿女王服脚蹬高跟鞋挥舞刺条长鞭狂笑虐待陶治治的场景。打了个冷战,本着男人帮男人的立场,保安大哥惶恐进言:“还是……应该……我看……不用吧?”
“如果他突然发疯,我很难应付。”姬草草不想收拾烂摊子,“不如你留下来陪他。”
保安大哥想起女友,若是被得知跟一个赤身的美男子共处一室,他这辈子下辈子再再下辈子都不用投胎做人了。冒着冷汗,保安大哥步步后退,僵硬假笑,喉咙紧滞,“呃!”未语先打嗝,嗝个不停,“呃呃!呃呃呃!”
“算了算了,你走吧!”姬草草挥手大赦,保安哥哥尘烟滚滚地落荒而逃。
“你这家伙,”姬草草双臂交叠站在床前俯视陶治治,发出长长沉吟:“我为什么还要管你呢?”
陶治治醉中呓语:“为什么……为什么都看不起我……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可以做好的呀,为什么都不信我……”女圭女圭脸涨得通红,十分委屈的样子,似乎要哭了。
姬草草看着他,叹口气在旁边坐下,凝视了他许久,轻轻道:“那你倒是争气点呐!”
陶治治继续呓语:“……姬草草,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姬草草捏住他脸颊上的两团肉,狰狞笑道:“讨厌我,是不是?”原本还同情他的说,居然敢酒后吐真言,“敢骂我?居然敢讨厌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喂,陶治治,你真是很没眼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