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德性是怎样?碍到她哦?何夭夭气呼呼地想。
施逸伦缩手,幽幽怨怨地叹了声。
她知道小何很美,是与自己迥然不同的类型,如果说自己是名门闺秀的代言人,那么她就是情妇的最佳代表作。
“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个女人是不是失恋到犯失心疯,所以净说疯话?“什么叫做『情妇的最佳代表作』?”
“啊?呃!”糟,说溜嘴!
托施逸伦的福,她终于明白吕洞宾被狗咬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把同情心放在妳身上还真是浪费。”这是她的结论。
“呜……怎么这样说,唛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嘛……”耍赖、撒娇,施逸伦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平息同僚的怒气。
何夭夭受不了地白她一眼。“妳确定妳是台大毕业的?二十九岁?”一个小学生都比她强。
“我是台大毕业,二十九岁就别提了。”想到这,又是一阵伤心。“呜呜,我看了靖翔的人事资料,他还小我两岁,呜呜……”
“不只是女追男,还大追小——女人,妳很会搞状况嘛。”
“妳笑我不要脸呜……”
“我可没这么说。”她刚说的话里哪句包含“不要脸”三个字了?“拜——托,妳能不能关好妳的水龙头?我这里可不是龙山寺啊,白蛇娘娘。”
“呜呜……白素贞淹的是金山寺,不是龙山寺呜……”
还纠正她?“妳让我愈来愈想收回同情心了。”同情心用在她身上,简直像用来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唛啦……”台语又溜了出来。“我们是好姐妹,唛按ㄋㄟ啦……”
“谁跟妳是好姐妹!”赶紧撇清,她跟这家伙绝对没关系。
“人家很喜欢妳的。”
喜欢她?何夭夭像看见妖怪一样瞪着她。
“真的哦。”施逸伦靠着她撒娇。“妳让我体会到有姐姐的好处。”
姐姐?美目斜睨。“依稀、仿佛、好像妳还大我五个月,『施姐姐』。”
“嗳,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何夭夭斩钉截铁地说。
施逸伦模模她的皮肤,再模模自己的,感受到前者干涩、后者水女敕的肤触,有点得意地窃笑起来。
这家伙……还来不及骂人,施逸伦自鸣得意的表情又黯淡下来。
“还样的妳都有杨洛了,而我——唉,我的白马王子还是下理我。”她条件这么好却不得青睐,想来就怨。
何夭夭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叫『这样的妳』?”
“啊?!”好痛!施逸伦的脑袋跟着好姐妹左右开弓的拧脸动作摇晃。“痛!痛痛痛……”
“施逸伦,我警告妳哦!要交朋友可以,就是不要给我说话十句里带七句讽刺,要不然——”想了想,月兑口:“我以后再也不理妳。”
话甫出口,何夭夭就后悔了。
切!这种对话连现在的小学生都不用了。
但对施逸伦来说,还是相当有效。被拧得扭曲的美颜登时再减三成秀丽,双眉纠成一团。
“唔唔……不要嘛……人家不是故意的。”扯扯何夭夭裙襬,一副讨好的模样,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要不理人家……”
“嗯。”见她一脸悔意,何夭夭消了火气。
然而下一秒,施逸伦又立刻引燃这个朋友的肝火。
“人家只是说实话而已,如果妳不喜欢,那我以后都说谎话好了。”
去!狈改不了吃屎,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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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已经发呆很久了哦。姜琳琳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兄长,试着唤回他飞到九重天外的神智。
五分钟前,她家大哥就维持现在这样不知如何下箸的姿势,动也不动的。
好奇怪,从来没见他这么失神过。
“哥!”
“嗯?”如梦初醒,稍微聚焦的眼眸望着小妹。“什么事?”
姜琳琳用筷子朝桌面划了半圈。“你不饿吗?菜都凉了。”
“嗯。”虚应一声,姜靖翔脑中仍盘旋着上司今早说的话——
“我说,如果我现在说我很喜欢你,会太迟吗?”
多么惊人的话!她,喜欢他?
“哥?”又发呆了。
猛回神,原来不知不觉中思绪又飞离饭桌。
甩甩头,姜靖翔试图甩开这困扰了他一整天的告白,无法理解如此复杂难解的女人心,决定抛诸脑后。
目标定在任职书记官三年后报考司法官考试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恍神于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
要求自己同时兼顾工作与准备司法考试,他实在不能、也不该想这种事。
然而下一秒,最疼爱的小妹浇了他一桶冷水。
“哥,你最近常常发呆哦。”
此话一出,姜靖翔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疼得揪眉。
他最近常发呆?
“这样不行哦。”姜琳琳细长的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动。“未来的检察宫不能爱发呆哦。”
“小丫头。”姜靖翔笑着握住她手,戏谑轻咬。
“啊,哥咬人!”
“专心吃饭。”
“不专心的是你,一直发呆,该不会……”灵活大眼一溜,机灵地定在二十七岁的兄长身上,企图从那张帅帅的脸上看出端倪。
“妳在看什么?”瞧得他很不自在。
“哥,你觉得逸伦姐怎么样?”
“不怎么样。听哥的话,离她远一点。”
“逸伦姐对我很好。”
“那又如何?”姜靖翔皱眉。
“而且人又长得漂亮。”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家人面前,姜靖翔说话不留余地。
“呴!扮,从来没看过你这么讨厌一个人。”
“是吗?”不以为意地轻哼。
“可是啊,我听说讨厌与喜欢只有一线之隔,哥——”十七岁的女孩笑瞇双眼。“愈讨厌愈有可能喜欢哦。”
姜靖翔双眼一翻,放过小妹可怜的手指,改捏鼻子。“收起妳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有,言情小说给我少看一点,听到没?”
唔,痛……姜琳琳下满地噘嘴,不敢说施逸伦暗中借给自己一堆爱情小说的事。
“吃饭。”
“哦。”咕哝应了声,姜琳琳低头扒饭。
约莫一分钟后,抬头望向对面——果不其然,她亲爱的帅老哥又在发呆了。
不自觉又陷入沉思的姜靖翔并未发现妹妹的注视,脑海中净盘旋着已纠缠他一个下午的疑问——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又为何喜欢他?
一连串的疑问于焉开始,着实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感情,与突如其来的告白。
他是做了什么,才让她对他……有感情?
而对他告白之后的她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让他完全模不着头绪。
不同于其他人对她的温和态度,他摆明着不认同她,甚至说话间时常有犯上的谴责口吻——她的感情来得未免太让人无法理解。
女人心,海底针。
他算是开了眼界。
第五章
早晨八点三十分,一道纤细身影伫在台北地检署书记官室外头,像雕像般僵凝了半天,终于有了动静——
探头窥视——没人。施逸伦安心地吁了口气。
想也是,才八点半,谁会这么早来上班。
“太好了,没人。”施逸伦弹指,低语一声,暗暗庆幸自己提早来上班。
因昨天突然溜出嘴的告白这件事,害她彻夜难眠也算值得。
至少,她可以像现在这样提早来上班,避开和他碰面的尴尬。
趁现在,经过无人的书记官室,到达她办公室的彼岸。
一步、两步、三步,蹑足快快通过为妙……
“妳来得真早。”还以为是什么人在书记官室外头鬼鬼祟祟,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自己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