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问天天不语,妾心苦诉牛郎星。
思悠悠、念悠悠,何时方能与君逢?
唯待枯骨化成时,黄泉地府续旧梦。
“好凄美的诗!”曾子姣往下一翻,竟意外地发现一段令人鼻酸的爱情故事。原来手札的作者叫方雨蓉,乃嘉义郡人,自小即与大地主的儿子林沐春指月复为婚。
红颜非祸水,奈何祸水横自来?佳期前特地到庙里求神庇佑的她,因被当时位高权重的督都……滕也自雄看上,软的要不到,他竟以“反动份子”的罪名扣在林沐春身上,想以此胁迫方家女。
为保夫家十余口性命及财产,方雨蓉当自己死了般,委屈成为督都的小妾。与仇人共枕的日子犹如炼狱,尽避滕也自雄为她在山上盖大屋、绫罗锦缎加身,仍无法阻挡她两颊的迅速憔悴。的督都因得不到佳人欢颜,干脆放她独居大宅、任其年华老去。
就在这段空档,四处打探其下落的林沐春竟然寻来绵绵的旧情,再次激发方雨蓉干枯的生命力,而尽吐思念衷肠的两人,也决定抛却一切理教道德的束缚,双双纵人情火中,燃烧未殆的情缘……
好景总是难常,这段奸情终被滕也自雄发现了。林沐奢当场被乱枪打死,而方雨蓉也在丈夫的百般折磨下,决定以自缢来结束不堪的一生。
手札的末页即写着——
人云,身穿红衣、红鞋上吊的女子,将会化为复仇的厉鬼。我不欲冤冤相报,但求阎王可怜,容我与春哥在阴间做一对冥偶……
蓉蓉绝笔
如诗如画的情史,字句血泪的传记;古老别墅闹鬼的传说再如何绘声绘影,都不若此刻拜读过本人真迹后的“仿如身历其境”。这出令人不胜嘘唏的悲剧,让曾子姣在感动之余,也跟着落下盈盈粉泪。
那缕痴情的魂魄在飞离身躯后,究竟如愿与林沐春共赴黄泉了没?晋江文学城独家制作,转载此书请注明扫校信息
曾子姣好想知道答案,可惜“蓉蓉手札”不可能再添新页了。而如果连死了都无法续前缘的话,那么方雨蓉的灵魂,是否还会在这古屋徘徊不去?嗯!有机会的话,真该问问白朗,是否听闻过女子悲凄的哭声?
“小燕子若知道了方雨蓉的散事,不晓得会不会吓得不敢再来别墅?”
莞尔一笑后,她看看手表指针……哇!已经八点了!
悄然离开藏书室,溜下楼梯的她正想走后门,突然发觉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别墅,居然寂静得像座死城?舞会不可能这么早就结束了吧!她狐疑地往客厅探头,曾子姣却目睹了令人呼吸为之一屏的画面……
蛇!满地的蛇!而其数量之多,简直可以用“倾巢而出”来形容!
“哪儿爬来这么多的蛇?所有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小燕子、白朗……难道他们全被吞食当点心了?”
她正胆跳心惊时,突然,爬虫堆中的一条青蛇将头转了过来,那双“发现异类”的眼球,直直勾起她背脊的阵阵寒凉。尽避双腿早己发软,保命要紧的念头,依然激使她转身夺后门而逃。
“啊……”幽幽的山林间,回荡出曾子姣惊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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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蟠龙曾讥笑她的脑袋被水泡坏了,曾子姣也宁可相信方才的一幕是幻影。然而自己滴酒未沾、亦非病入膏盲,幻影从何而来?
由于别墅附近数里内并无他户人家,想求援,只得穿越近一个小时脚程的山路。偏偏今晚乌云掩月,慌乱狂奔的曾子姣甚至没把握走对路,加上萧瑟的夜风在森黑的林间呜咽而过,更加深了她对大自然的恐惧。
白天走过数回的路况,在黑幕的笼罩下,反而变得陌生而神秘。所有的植物一旦披上夜衣,不仅体积会无由地膨胀,似乎连面目也益形可憎。何况她惊魂未定,在“杯弓蛇影”的效应下,幽暗草丛中的悉卒声,都像是千条万尾的“追蛇”。
一个踉跄,她以为自己要跌跤了,不意却撞进一堵坚硬、却弹性十足的肉墙。
“哇……”刺耳的惊叫随即被微温的大掌捂住。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制止了她的歇斯底里,“你怎老爱趁夜四处乱跑?”
“古蟠龙?”无暇细想数度的“偶遇”透露着何等蹊跷,她抖如秋叶的身子,已迫不及待扑向他安全感十足的胸怀。“好可怕、好可怕……”
“发生什么事了?”诱人的香气袭来,感觉她两片冰唇贴在颈项间的柔软,古蟠龙不由得涌起“一亲芳泽”的欲念。
“你、你家里出事了……”曾子姣断断续续的道:
“我从藏书室下来时……发现大厅里全是花花绿绿的蛇……”
“又是蛇?”古蟠龙剑眉一拢,“你最近常产生这类的幻影,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视力,或者……看看心理医生?”
“绝不是幻影!”她仰起头,斩钉截铁地说:“而且大厅的人全不见了,我怀疑白朗他们是不是被蛇吞掉了!”
“哈哈哈!”他忽而纵声大笑,“想不到一个受了教育的大学生,竟然会‘演绎’出如此幼稚的逻辑?”
即使只有半边,他的笑容仍是该死的俊逸,还震得曾子姣心脉狂跃……原来古蟠龙并非不苟言笑的“草木”嘛!
“幼稚的逻辑?”但随之而来的侮辱感,取代她眼中的欣赏,“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家真有蛇群爬进来,你以为白朗会傻呼呼的等着成为它们的月复中物?”他取笑地看着她顿时露出的困惑。
“这……”对喔!她怎么没想到?“可是……”
“我猜你一定是书看得太久,以致一时眼花。住了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不知死活的蛇,敢爬进别墅让我‘加菜’的。”见她仍是余悸犹存,古蟠龙便建议,“或许你该回头确定一下,说不定舞会正热闹呢!”
“我……”一想到那满地的爬虫,她就不禁直打哆嗦。
“你很怕蛇?”他激道:“我还以为,经历上回的‘显灵’事件后,你对蛇的崇拜已足以消弭心中的畏惧了呢!”
“那是两码子事。”对于他的嘲讽,曾子姣提出辩驳,“我尊重不同领域间的神秘力量,但……若署身于一群异类中还要‘处之泰然’,这点恐怕连你也办不到。”
此时,她发觉自己仍紧环着他的腰,赶忙羞怯坞松开。
“哦?我倒想见识一下那场面有多骇人。你敢再陪我走一趟别墅吗?”古蟠龙问。
“当然。…她赌气地说:“说不定当你亲眼目睹时,惊吓的德性比我还狼狈万分!”
两人遂漫步回古家。
不过,这次曾子姣违远即听到一屋子的欢笑声,再贴近窗口,只见觥筹交错的红男绿女,哪有蛇群满地?
“这……这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
“现在你该明白,自己的幻觉有多严重了吧?”陪她站在窗外观看的古蟠龙,低声说:“也许我该让白朗送你一程,免得你在路上又被什么蛇呀、爬虫类的吓晕了!”
“谢了!”听出他的揶揄,她气恼地回嘴:“我想,我的意识还十分清楚!……打扰你了,古先生!”
曾子姣转身跑开后,古蟠龙嘲弄的笑意随即隐去。
“都给我出来!”
镶着铜环的大门呀然而开,走出来一列奇装异服、脸带醉意的男女,他们全齐声喊道:“大王万福!”
“白朗粗心大意,你们也跟着烂醉如泥?”古蟠龙生气地说:“要不是小青机警,及时通知了我,明儿个古家这栋房子还能藏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