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樊父顿时又是一阵尴尬,还是卢秀云出面替他化解,“既然你也知道你爸的个性容易认真,就别跟他开这种玩笑。”
霍华只是在一旁冷冷地将卢秀云跟苡路父女间的互动看在眼里。
这时苡路突然问:“阿姨,你刚刚是在跟他说什么?”
卢秀云眉心怔了下,随口表示,“没什么,只是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有跟你说吗?”怀疑像他这么机车的人搞不好态度恶劣,要真是这样,她就能名更言顺的轰他出去,父亲也不会再说什么。
“他叫汤姆。”
“汤姆?!这么耸,又不是《汤姆历险记》。”
霍华听了不禁哭笑不得,也庆幸着还好苡路个性大剌剌,才会连他这个刚炒她鱿鱼的前老板本名都不知道。
一旁的樊父不禁好奇,“他一个人怎么会开车到花莲来?”
这话提醒了卢秀云,她转而又以英文问向霍华,“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花莲来?”
尽避看出她眼神里的希冀,霍华却回给她最一般的答案,“本来是想说来花莲玩……”
“这样啊!”她的语气里掩不住失望,一会才向樊父转述。
樊父点点头,“原来是来玩的,不过,一个外国人来到异乡开车路又不熟,也难怪会发生摔车的意外。”
卢秀云附和,“幸好伤得不严重。”她看他的情况并不是很糟。
“是没什么大碍,不然也不知道要怎么通知他家里的人。”
见父亲越扯越远,跟卢秀云两人对霍华还语多关切,为了不想再跟这个讨厌的男人搅和下去,苡路连忙插口,“阿姨,既然你会说英文,那你可不可以要他打电话找人来接他回台北?”
卢秀云听了她的建议,转向霍华又问:“你现在这样,需不需要我打电话找人来接你?”
就在她向霍华转述时,樊父突然阻止,“我看不用这么麻烦了。”
“为什么?”苡路直觉问着。
“既然他都来到花莲玩了,今晚就干脆在我们家住下。”
“什么?!”她一惊赶紧反对,“这怎么可以!就打电话要他家人还是朋友来接就好啦!”
“从台北到这里大老远一趟路,哪有让人家马上又回去的道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同事。”
同事个鬼啦!
苡路心里咒着,嘴上不忘继续找借口,“可是他家人要是找不到他,说不定会担心。”
“那就先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
樊父说得简单,她却听得激动,“可是,要是不找人来接他,他要怎么回去?”
霍华在一旁听着苡路父女俩的对话,望了卢秀云一眼,心里盘算起来。
只听樊父理所当然的回答,“反正你明天也要回台北,就让他跟你一块坐火车。”
“什么?!”她顿时又是一惊,直觉就想再找借口,“可是……”一时却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他现在手不方便,跟你一块上台北,也能有个照应。”樊父传统好客的性情至此可说是表露无遗。
苡路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要我照顾他?”
卢秀云也在旁附和,“你爸说得没错,他一个外国人来到台湾,现在又受了伤,我们能帮忙的就尽量帮忙。”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苡路听到阿姨也开口了,虽然满心不愿,终于没再表示意见。
只是苡路心里仍嘀咕不休,干么要照顾一个炒她鱿鱼的混蛋?
见她不再反对,卢秀云转向霍华说道:“要是你愿意的话,今晚就先住下,明天再跟苡路一块回台北?”
霍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不麻烦的话。”语气里透着无人察觉的压抑。
透过卢秀云的转述,得知霍华同意留下的苡路差点没呕到吐血。
第三章
晚饭桌上,卢秀云已经先回去,霍华在樊父的招呼下落坐。
樊父原本还担心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比手画脚的也不知道客人看不看得懂,然而出乎意料的,霍华的理解力奇高,通常樊父比不了多久,他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看得樊父忍不住对女儿称赞起他来,“这年轻人的智商真的很不错,我才这样比画几下,他就看懂了。”
听在对霍华心存偏见的苡路耳里,格外不是滋味,她随即驳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厉害的,就连猪看到饭菜也知道要过来填饱肚子,何况他只是听不懂,又不是白痴。”
樊父不以为然.“你怎么这么说话?”
“本来就是啊!”她心里嘀咕父亲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
说不动女儿的樊父依然认定,“我看啊,他应该是看得出我们是好意要招待他,所以我一比,他就懂了。”
“拜托,吃饭这种事谁比都嘛看得懂。”她觉得父亲压根是想太多。
“那你比比看,看他懂不仅?”
她虽然不想跟父亲为了这种无聊事争辩,但见父亲执意,索性不耐地转向霍华,“你啊,吃饭了!”随手往他面前的饭菜一指。
然而,霍华却像存心作对似的不为所动。
面子挂不住的她于是抢白,“还说智力好?根本就笨得像猪。”
“你这种态度,难怪人家看不懂。”
樊父说着当着霍华的面拿起自己的碗筷,示意他照做。
就在苡路冷眼旁观着父亲要如何自圆其说时,竟看到霍华用不是很灵活的左手拿起筷子,甚至还对樊父点头表示谢意。
当下樊父的得意就不用多说了,她却是看得差点要槌心肝。
将她呕到心坎的表情看在眼里,霍华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只不过苡路的懊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注意到霍华因为左手不够灵活,加上不习惯用筷子而无法顺利吃饭时,心里可乐了。
老天爷总算是睁开眼了,难怪只让你这种人右手骨折,原来是要你生不如死,连饭都没办法吃。
她恶意地看着他笨拙地用筷子,这时却听到父亲说道:“可能是不习惯用筷子,你去帮他拿根汤匙。”
“什么?!为什么我要去帮他拿汤匙?”不会用筷子就让他饿死算啦,谁叫他要厚脸皮赖着不走。
“叫你去拿就去拿。”樊父指使道,不解女儿为什么对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同事这么反感。
苡路不情愿的站起身,还不忘瞪了霍华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她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一抹得意?正想看个仔细,他脸上却已不见任何明显的情绪。
在无从得证的情况下,她只好当是自己眼花,不情愿的去拿汤匙。
一顿饭下来,只见樊父比手画脚热情地招呼霍华吃饭,苡路在一旁则是看得胃口全失。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饭后不久,父亲居然还要她去帮那混蛋打扫客房!呕得她差点没脑溢血。
勉为其难将客房打扫干净,在霍华回房后,樊父又翻出一套衣服跟长裤,要她拿去给他待会洗完澡换穿。
这时她的一颗心早要气炸,不情愿的走到客房门口,却见到房里霍华正努力想将身上的衬衫月兑下。
因为右手打着石膏,肩膀上又吊着绷带,尽避他已经很努力,却依然无法如愿。
这让她心中的怨气稍稍抒解。
霍华这时一个不经意抬头,正好见到站在门口的她。
像是偷窥被人逮个正着,苡路下意识的闪过一抹心虚,跟着才不甚自在的解释,“我爸说这套衣服让你换。”她忘了他听不懂中文。
他向她点了个头,让她将衣服搁下。
放好衣服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又回头偷看了眼,只见到他继续在跟身上的衬衫奋战。
活该你手不方便……
心里虽然这样嘟囔,但走不到两步,她还是懊恼的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