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知道,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个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费心。
强忍住心里的受伤,她说道:“是我自己要辞职,没有理由还拿你的遣散费。”
的确,但对余时彦来说,却宁可是他辞退她,而不是她自己决定离开。
为了自尊,他逞强道:“妳只是做了我心里的盘算。”
一句话当场令她心碎。
“是吗?”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除此之外她怀疑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爹地!你怎么可以让家杏走?”欣婉控诉他的同时仍不愿意放弃家杏,“家杏,不要走……”
家杏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寂寞,想到自己离开后的情况,忍不住又对他说:“如果可以,多花点时间陪欣婉。”
她这话听在他耳里只觉得讽刺,“妳还会在乎?”她都已经选择离开了。
“我……”的确,她再说什么也只是让人觉得矫情。
没再多说,她提起脚边的行李准备离开。
“不要!家杏……”
欣婉才想阻止,却被余时彦一把抱住。
跋在泪水溃堤以前,家杏快步走出余家。
尽避余时彦出言讽刺家杏临去前的善意,但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假日他并未出门上班,而是留在家里陪伴女儿。
换做以往,爹地的陪伴必会让欣婉欣喜不已,如今,她却怎地也高兴不起来。
将女儿的闷闷不乐看在眼里,他又何尝不明白女儿的难过,事实上他自己又何尝愿意见家杏离开。
只不过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开口求她,尤其是在她拒绝了他的求婚之后。
即使到现在,他依然想不透,她为什么拒绝他的求婚,又为什么要离开。
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
为何在事情全都如她所愿后,她却选择毫不留情的离开?
想起那天她头也不回离开的情景,余时彦便止不住对她的气恼。
一旁的欣婉虽然呕气不想理爹地,嘴巴却又忍不住,“爹地为什么要赶家杏走?”
面对女儿的不谅解,他只是道:“爹地没有赶她走。”天晓得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离开。
欣婉一听,“爹地说谎!爹地是大骗子。”她拒绝相信他的说词。
碍于自尊,他无法进一步提出反驳。
“要是你没有赶家杏走,为什么你不留她?”
留她?余时彦怀疑自己能留得住她吗?充其量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等不到爹地的回答,她不禁扁下嘴来,“爹地讨厌……人家要家杏,要家杏当妈咪……”
虽说他一直清楚女儿对家杏的态度有别于其它女人,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她对他周遭的女人一直存有敌意。
“妳想要家杏当妳的妈咪?”
“嗯。”听到父亲的问话,欣婉认真的点了下头,“可以吗?爹地?”脸上跟着染上几分希冀的光彩。
面对女儿企盼的神情,余时彦却没有办法给她承诺。
看在她眼里,希冀的神情不禁黯淡了下来,“不行吗?”
他尽避不忍心见女儿失望,事情却不是他所能决定的,遂婉转道:“只要家杏愿意……”
她听了却当场泄气,“还是不行吗?”
原意是想安慰女儿的他一听不免意外,“妳问过家杏?她拒绝了?”语气难掩急切。
“没有。”
他松了口气,“那妳怎么会这么想?”
“虽然家杏以前不喜欢你……”
“她不喜欢我?”他意外听到女儿这么说。
“嗯,可是我看你们最近好象变好了,想说也许会有希望,哪里知道你们现在又吵架了。”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难过。
余时彦根本没有心情听女儿说些什么,他只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告诉妳的?”说不喜欢他?
“家杏说她不喜欢花心的男生。”她更进一步解释,“虽然我已经跟她解释过,是那些狐狸精自己跑来黏着爹地的,可是家杏还是不喜欢。”
这怎么可能?!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甚至要心机的要求女儿写匿名信约他不期而遇,怎么可能还跟女儿说这种话?
“那她为什么让妳写信约爹地去法颂餐厅跟超级市场?”
“家杏没有要我写啊!”欣婉对他的说法感到不解。
“没有?!”余时彦诧异。
“虽然家杏拒绝了,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她,想要她当我的妈咪,所以就偷偷写信约爹地,然后再把家杏骗去。”
听完女儿的解释,他的震惊无以复加。
“可是家杏两次回来都不开心,提到爹地还气呼呼的,这是为什么啊?爹地?”欣婉问出今她困扰许久的疑惑。
这一刻,余时彦真恨不得将自己给宰了,天晓得这些日子以来他到底对家杏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难怪她会拒绝他的求婚,甚至是甩他巴掌,追根究底--这一切的恶果竟全是他咎由自取。
没有察觉到父亲脸上的懊悔,欣婉只是追问:“那些狐狸精明明都很喜欢爹地,为什么家杏却气呼呼的?”
眼下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情对女儿解释,“欣婉,妳先自己待在家里,爹地出去一趟。”
“爹地要去哪里?”她不解爹地这时候要去哪里。
“爹地去找家杏。”他必须马上去见她,向她忏悔他的所作所为。
“爹地要去找家杏?!”欣婉一听,难掩惊喜的神情。
“嗯。”
“爹地是要叫家杏当我的妈咪吗?”她忍不住希冀。
“要是她还愿意的话。”在他说过那么多混帐话后。
听到父亲的答案,她喜不自禁的连声说道:“好啊好啊,爹地一定要让家杏答应喔!”
虽然欣婉喜欢爹地的陪伴,但是她更希望家杏也能加入他们,一听到爹地要去找家杏,更是欢天喜地的赞成外加催促。
余时彦也立刻拿了车钥匙离开。
第十章
鲍寓的门铃大作,家杏放下手边的工作准备去应门,她怀疑这时候会是谁找上门来。
才刚搬回来没几天,忙着整理环境的她根本就还没来得及通知亲朋好友。
纳闷的她边走边对着门外的人喊道:“谁啊?”
外头的余时彦并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两秒才说:“是我。”
手已握到门把的家杏不觉一愣,怎地也没料到会听到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见里头的她突然没了动静;他催促道:“开门好吗?家杏?”
他来做什么?在他没有一丝挽留又任由自己离开后,还来找她做什么?
握着门把,她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明白她的挣扎,余时彦认错道:“一切全是我不好,妳先开门好吗?”他希望能当面乞求她的原谅。
家杏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认错,非常意外。
“让我们当面谈谈。”
当面谈?
她怀疑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之后,她的心早已伤痕累累,无力再承受更多。
家杏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后说:“你走吧!”并不打算再见他。
他却不放弃,“不行,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妳说。”
若换做之前,她也许还会有所期待,如今……
“在我离开时,我们之间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只希望他能赶快离开,以免自己再受到伤害。
“不是这样的,之前的事全是我的错,是我混蛋,不应该说出那些话。”如果可能,他愿意倾尽所有收回那些说过的话。
“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她不愿再回首。
听在他耳里却十分明白,没有过去,自己说过的话深深伤害了她,才会让她选择不愿面对。
“没有过去,除非取得妳的原谅,否则永远也不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