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她环臂抱著自己,因月复部传来的疼痛而蹲,疼出了泪,却不敢哭出声。
他丢下她了!她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自从来到川谷后不曾再流下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泪流不止,靠著他刚刚盘坐的岩石,她只是不停地低唤。
“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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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一袭红袍的欣长身影悄然无声地落在池畔,冰绿的眼眸低敛,望著昏睡在岩石旁的娇小身影,隐隐约约还听得见她虚弱的喃语。
“川……”
他弯身横抱起她,感受到她身躯的冰凉,他飞身一掠,回到石屋内,将她放在暖玉上,掌心运气,由月复部直透她全身。
随著身体温暖起来,楚丝也缓缓清醒,一看见眼前的人,她立刻想起身。
“别动。”在她出声之前他已先开口。“躺著,放松自己。”
她这才发现他的手贴在她的月复部上,一股热气随著他的掌心缓缓她在体内蔓延,舒缓了疼痛,也温暖了她的身子。
虽然他教她不要动,但是她还是紧紧扯住他的衣袍,怕极了一眨眼他又会不见了。
好一会儿,川才停止运气,瞥了眼她紧抓的泛白小手,他月兑鞋躺上暖玉,将她搂入怀中。
他为她的不听话而动怒,所以离开,但一回来发现她茫然无措的哭倒在岩石旁,他才明白,这么多年来,她被丢弃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在心底,在遇到可能的相似情况,她便会特别黏人,怕极了他丢下她不管。
她的自虐让川在气怒之余也有些无奈、不舍,毕竟这小家伙他从小养到大,怎么可能对她完全没有一点点心疼?
他的冷脸可以吓退任何人,可是从来对她起不了作用,对她来说,只要他别丢下她离开,他再凶都没关系,真让他不知道该说她是大胆、迟钝,还是小笨瓜一个。
“川……”躺在他怀里,楚丝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模索著,接著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简单地回道。
“那你不会再走掉了吧?”好似她抱得愈紧,他就愈不会离开,可惜她细瘦的双臂怎么努力伸长,也无法完全环住他。
瞥了她的动作一眼,川的心无法再冷硬。
八年的相依相伴,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虽然才刚成长为少女,但再也不是那个连他半身高都不到的小女娃了。
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但他是一个习惯独来独往的男人,只是对於她,他表面上能做到淡漠,实际上,他却只为她一个人牵肠挂肚。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买卖”,其实就是赚取杀人的酬金,有人出得超价码,他不介意手上多沾一份血腥。刀起刀落的生涯其实很单纯,请得动他的酬劳可谓天价,他不必太忙碌,就轻易赚进斗金,让两人生活无虞。
对川谷以外的人来说,川,代表一个神秘杀手,从来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任务,杀不了的人,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但对楚丝来说,川是她的天,她唯一的依赖。
“川?”她执意听到他的回答。
“不会。”他看了眼她渐渐恢复血色的脸,伸手触了下她的额头,确定她已无恙,才真正放心。
“那你抱著我,好不好?”如果他抱著她,就算他要走,她也一定感觉得到,可以立即醒来。
川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如她所愿的抱著她,轻抚她的背。
“快睡吧。”他知道她需要休息。
她沉默了会儿,忽然道:“那一天,哥哥把我藏在沙洞里,教我乖乖躲好,不可以出来,他会回来找我,可是……他没有回来……”
明明是八年前的事,她那时才五岁,不应该记得,可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无法忘记哥哥那时脸上的神情。
“我不要只能等,不要被丢下……”她略显沙哑的嗓音显得楚楚可怜。“川,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可是你不要什么都不说就走……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就明白告诉我,不要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那种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丢弃的惶恐,比什么都令她害怕。
“我不会丢下你。”搂著她的手臂紧了紧,他沉然的嗓音淡然却坚定,“我答应过你,你忘了吗?”
她摇头,表示没有忘记。
“丝儿,想做我的女人吗?”他突然这么问。
楚丝一愣。
“你十三岁了,该明白男女之间的不同,天天与我同榻而眠,你想过要嫁给别人吗?”
嫁人?没有。她摇头。
“我想,除了你,应该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让我这么头痛了。”让他心疼,无奈,狠不下心,只能叹气。
她让他头痛,有吗?楚丝一脸困惑。
“要不要成为我的女人?”川重复一次问题。“成为我的女人,你就属於我,我同样属於你,你永远都不必担心我会丢下你。”
她望著他,终於反问:“你会只属於我一个人吗?”
他一呆,哑然失笑,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
男子可以同时拥有许多不同的女人,她想独占一个男人,是会被称为护妇的;但对於他,这并无不可。
既然当初愿意揽下她的这个包袱,他自然不能丢弃,但这可不代表他还会揽下其他的包袱。
包袱,一个就够了。
“会,我们只属於彼此。”
“那,我要成为你的女人。”而他,也成为她的男人。
“一吻为定。”抬起她的脸,他轻碰她的唇办,却没有吻得太深。
从此时起,楚丝是他定下的伴侣,一生不变。
第七章
十三岁时的承诺,其实可以归为无知,日后若不认帐也无不可,当时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当然容易被拐骗。
但是在川的心里,承诺便是承诺,与年纪无关。
而楚丝对於男女之事虽然懵懂,却也从来不曾打算离开他。
长年隐居川谷,不见世人,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好奇,只要川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川不曾提过他的家人,只约略提过这世上他唯一认定的两名好友,他没说出他们的名字,只说一个是瘟生,另一个有洁癖。
他仍然不时离开川谷做他的“买卖”,但离开之前会向她交代多久内会回来,从不曾食言,於是,楚丝也学会一个人在川谷时怎么排遗等待他回来的日子。
她高超的琴艺就是这样练成的。
多年来睡在暖玉上,也让她的体质大为改善,不再动不动就生病,需要他照顾。
初潮过后,她的体态慢慢有了改变,褪去小女孩的青涩,抽高的身形依然纤细,但却有了少女的婀娜,肌肤更加细致,原本就漂亮的小脸也随著成长出落得更为清丽动人。
她从来不自觉自己美,可是川却看得明明明白白。
长年深居山谷,让她的美更添了些下染凡尘的月兑俗。
小女娃已经有足够的风情来诱惑他了,但川一直没有逾矩,宁愿她保持这份纯真久一点,决定至少等她十八岁过后再说。
她虽不曾出谷,但川兴致来时,会说些谷外的事给她听,让她懂得提防世间险恶,明白人心难测。这是预防未来的变数,若真有一天她不得不单独出谷,至少懂得应付谷外的种种状况。
没料到的是,这样的意外,真的在她十八岁这年碰上了。
川到中原南陲屡行一项“买卖”,过了说好的一个半月,始终没有回来。
楚丝一直等待著他,从期盼到失望,更担忧他的安危,直到她十八岁的生辰都过去了,最后,她决定去找他,於是抱著木杨琴,带著一些盘缠,她踏出了川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