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清白的姑娘,值得他以更慎重的态度相待。
“湄儿?”
“嗯。”她闭眼偎着他低应。
“为什么那么做?”
“没有为什么啊!”她没有装作听不懂。
“湄儿,给我一个理由。”炽烈低头看着她。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坚持,水湄抬眼回望他,久久才低语:“因为我不要你痛苦。”
炽烈一窒。
“我不要你害怕、不要你痛苦、不要你再推开我。”
“湄儿……”拥着她的手臂缩紧。
“你也许会觉得我很不知羞、不是个什么好姑娘,可是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
“湄儿!湄儿!”他连连唤着,心情激动得说不出其他话。
“你会因此瞧不起我吗?”
“不会。”他慎重回答,“不许你贬低自己。我要娶你。”
“娶我?!”她一僵。
“对。”他不容反驳的说,“你是我的人了,只能嫁给我。”
“自大狂。”她咕哝。
“你说什么?”
“我没说要嫁你呀!”
“湄儿,不准你反对,也不准你任性。”他又皱眉。
“我没任性。”她声明,“如果要嫁你,我希望是在我愿意嫁你、你也想娶我的情况下;而不是像现在,你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因为我是你的人了,所以你认为该娶我了事。”
她计较这个?炽烈讶然。
“我想娶你是因为你是你,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是将成亲这件事提早而已。”
她迟疑的看着他,“那……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当然,”他笑了。“而且不只一点点。”
“真的?!”她的脸瞬间发亮。
“真的。”他亲了下她额头,“那你呢?”
“我?”
“你只说不想见我痛苦,那么……你喜欢我吗?”他屏气地问。
“当然……不喜欢你。”
“什么?!”他一僵,双臂立刻箍紧怀里的娇躯。
水湄轻笑,“我不只喜欢你,是……爱你。”她低着头,手指在他肩膀上画着圈圈。
“如果不爱你,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给你?”
“湄儿……”他又惊又喜,心一下子从谷底又立刻飞了起来。“你到现在还要整我?”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逗他,早晚他会给她吓出病来。
“谁教你那么好拐?”她好骄傲地说,仿佛要拐他一点都不费吙灰之力。
“是吗?”他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大手随即朝她棉被下的身体抚去。
“啊!”她惊叫连连。
好卑鄙,他怎么……怎么可以……搔她痒?!
经过一夜的缠绵,他恐怕比她还清楚她身体的敏感处,就像她对他一样;水湄才不认输,立刻反攻。
两人在房里玩得像孩子一样疯狂,一时之间,房里只听得见她的惊叫、他的低吼,还有两人的大笑声……等玩兴过后,水湄打算沐浴一下,谁知才泡在热水里,就觉得浑身酸痛不巳。瞧,太过放纵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镑自沐浴包衣过,等他们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以淡淡的妆彩掩去疲惫,水湄神釆奕奕的出现在驿馆大厅。炽烈已经点好菜在等她,不过,他脸色显然没有刚才的轻松。
“怎么了?”
“灵儿再度派人传讯来,要我尽快赶回京城。”灵儿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敝的人,她会这么紧急的联络他,铁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炽烈摇头。“湄儿,你和我一同回京城见义父,也请义父为我们主持婚礼。”
“啊?!”水湄眨眨眼。“有必要……这么快吗?”
“湄儿,你不愿意?”他语气往下沉。
“不是,我只是觉得──”
“跟我回京,你得嫁给我。”他握住她的手。“你也许不想见到我义父,但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希望你至少试着去接近他。义父其实很慈祥,他并不若外人传言的那么可怕。”
一个握有权势、又侍奉了三代天子的公公,外头的人难免会觉得他倚老卖老,他的话说不定连皇上都得听;但义父其实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其他奢想,他一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对皇上尽忠、为皇上分忧解劳。
“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回京见喜公公,她就觉得心神不宁。
“不安?”
“烈,你能答应我,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记得我们是要厮守一辈子的,永远都不要丢下我,好吗?”
“当然好。”炽烈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着她不豫的表情,他轻轻搂住她。
“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样一点都不像你。我的湄儿应该是快乐、开朗又调皮,满脑子整人念头,这样的你才像你。”
“喂、喂,”她的满意变成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只会惹祸、奉行“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这句座右铭,一点都不善良啰?”
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
炽烈大笑。
“天!”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开心过。
“还笑?!”她抗议。
“我没有这种意思,”他好不容易止了点笑能说话。“我只希望你开心一点,不要愁眉苦脸的。”他的手指轻抚了下她的面颊。
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他轻怜的动作对她起了安抚的作用,她没再皱眉。
“我也不喜欢你老是一副有烦恼的模样。”她低语,伸出手抚平他的眉。“你知道吗?你很习惯对每件事皱眉;我希望你是开心的,不要你总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的烦恼不完。”
“有吗?”
“有。”她很严肃的点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水湄都只认定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湄儿……”他感动不已。
“好了,快吃饭吧,既然灵儿要你快点回去,你这个做哥哥的人当然不能让妹妹失望啰!”
“好。”
炽烈一点头,水湄立刻不客气的开始进攻桌上的食物,尽避有些菜已经冷掉,但反正饿了,有得吃就好,她哪来的时间计较那么多?
她胃口很好,桌上的食物至少有一半是被她解决掉的,炽烈含笑的注视她。
“还要不要再吃?”
“不要了。”她很满足的回道,觉得肚子饱到快撑破了。知道他也饱了,拉着他就往驿馆中央的庭院走去。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怕打雷?”她知道一个人会有恐惧一定是源自于某种不堪的记忆;
但对象是他,她不能不问。
炽烈表情一凛,并没有开口回答。
水湄停下脚步,站到他身前,手臂环抱着他的腰;她只是望着他,表达着自己在他身边的事实,并不出声催促。
好一会儿,炽烈轻声开口,“我是孤儿,在被义父收养之前,我一直住在一间破庙里,跟一个名义上是我父亲、实际上却是一个小偷的人在一起。”
他的神情有些疏离,眼神没有焦距。
“其实不只我一个,当时我还有好几个兄弟,我们都称那个人是“爹”,但他收养我们的目的,只是不断的训练我们去偷、去抢;如果有人没学好怎么去偷钱,他就每天打、每天骂,且到我们学会为止。
“每天一大早,我们就得离开破庙,就算是去行乞也好,反正回去的时候身上如果没有带钱,不但没有晚饭吃,甚至还可能被他关在一个黑暗的小笼子里;他说这是惩罚。
“有好几回,我故意不听话,他很生气,把我关在笼子里,用我来教训其他人。他放我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淋着整夜的雨、听着整夜的雷声,叫天天不应;直到隔天早上,他才又把我带回去。你能想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被关在一个暗暗的笼子里,又冷又怕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