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儿!”王妃实在拿这个孩子没辙。
见母亲态度稍有软化,他连忙又道;“娘,湘君很好、人又温柔,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这……”
“娘,如果你肯帮孩儿作主,那么孩儿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有关於爹的秘密。”他使出撒手钻。
“什么秘密?”王妃被引出兴趣了。
“娘还没答应孩儿。”李济滑溜得很。
“你……唉,算了算了,谁教娘就你这么个儿子。”王妃被说服了,“快说,你爹有什么秘密?”
“我听说上回爹到袖招楼……”
************
从来不知道,酒的味道原来这么迷人。莫冬雩模模糊糊地想道。
虽然美酒是袖招褛不可缺少之物,但是她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直到昨晚。
此刻,水湘阁里堆著足以令人醉上三天三夜的醇酒,而已经喝了一夜的莫冬雩依旧捧著酒瓶不放。向来滴酒不沾的她至今还没醉倒,可见得潜力无限。
“走开……全都走开……不要理我……”
小荷被轰了出来,绣姨的劝告她也不理,莫冬雩一个人又哭又笑的,嘴里不时念念有词。
“娘,我有做错吗?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她站起来,颠颠倒倒的在房里绕圈子。
人家说“一醉解千愁”,这句话原来真的有道理。醉了以后,就不必再去想任何事,她就不会伤心、不会绝望、不会有任何痛苦。
绣姨和小荷站在门外乾著急;望著里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泪流不止的莫冬雩,她们都担心极了,偏偏却无计可施。
“绣姨,我去找慕容公子。”小荷下定决心道。“只要他来,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你确定吗?”绣姨怀疑。昨天两人起争执的事她已知道了,慕容公子此刻还会关心冬雩吗?
“总得试一试吧!扁在这儿看小姐哭闹不休,也不是办法。”
“可是,你知道慕容公子在哪里吗?”
“不知道。”小荷摇摇头,“不过只要他还在金陵城内,总会被我找到的。”
************
“他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了。”艳娘叫道。
“而且什么话都不说。”慕容少祈附和道。
“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关心一下?”方长武扶著爱妻问道。
“嗯……还是再等一下好了。”慕容少祈从没看过五弟这样,不敢贸然打扰他的“沉思”。
“等?再等一天一夜吗?!”艳娘不以为然。
“好吧,那我们一起过去。”要死也得找个伴。
三个人一同由暗处走了出来,被当成讨论对象的慕容少烽同一时间转过身。
“我以为你们还没看够,不打算出来了。”
三个人同时傻笑。
看起来他的心情也没多差嘛,那他们傻傻的守在这里,还跟著一夜没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少烽挑眉。“你们守了一夜就是来找我傻笑的?”
“当然不是。”艳娘接话道:“五少,我们是看你昨天回来的样子好吓人,偏偏你又什么话都不说,一个人站在这里沉思:我们很关心你,可是想问又不太敢问,只好陪你一整夜,看你什么时候愿意理我们。”,
慕容少烽摇头失笑。“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
慕容少祈深思的开口。“五弟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你可以商量的对象。”
“我知道,但真的没什么。”他略显疲惫的说道:“我累了,如果没其他事,我想先回房休息。”
三人对望一眼。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目送他离开之后,三人继续留下来讨论。
“我看五少不对劲。”“可是五少不说,我们也无从猜起呀。”
“能让五弟这么反常的,在金陵城里除了莫冬雩之外,不会有别人。”慕容少祈一提,方氏夫妇顿时恍然大悟。
“我立刻派人上袖招楼打听。”急性子的艳娘说道。不过她还没开口叫人,前头看顾客栈的小二就自动来了。
“方老板,前面有个姑娘想见五少,她说她是袖招楼的『小荷』。”
三人同时眼睛一亮,撇下小二往前头走去。
看来,他们的疑惑很快就能解开了。
************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股温暖包裹住她冰凉的身躯。她不自觉的往那股温暖偎去。
“冬雩?”慕容少烽轻唤不省人事的她。
“嗯……”她嘤咛著,脸蛋摩掌著他温暖的胸膛。
他看著她,想舍又舍不下;眉宇深锁的表情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再怎么命令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他却还是忍不住必心她,无法见她难受。
慕容少烽搂著她,转向外头叫道:“小荷!”
“五少有什么吩咐?”在门外待命的小荷立刻进来。
“你去准备热水,等会儿先帮冬雩清洗一下,替她换套乾净的衣服。”
“是。”小荷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少烽神色复杂的看著怀中女子,幽幽叹道:“冬雩,我该拿你怎么办?”
************
在绣姨的帮助下,小荷总算将沉睡的莫冬雩清洗乾净。她们担心莫冬雩一旦醒来,又会继续伤心的喝酒,於是硬把慕容少烽留了下来,要他负责照顾莫冬雩。
水湘阁已经清理完毕,满室的凌乱不复见,剩下的只有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酒味。慕容少烽站在床头,静静的看著莫冬雩。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依然紧蹙著,偶尔还会逸出几句呓语。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她的眉心。
忽然,她抚住胸口难受的乾呕起来。
“冬雩!”他赶紧扶著她,看见她难受不己的模样.他再也硬不下心了。
饼了好一会儿,她终於停止呕吐的动作。
“好些了吗?”他低声问道,习惯性的语出关怀。
“少烽?!”她像是突然看清了什么,原本抚著胸口的手立刻紧紧抓住他,生怕他消失不是。
“怎么了?”
她忽然笑了,梦幻似的低语:“我一定是在作梦。”
“作梦?”
“对呀。”她笑得傻乎乎的,语气忽然哽咽,“你……那么生气的走了……一定……一定不会再理我的。”
她滴著泪,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却忍著没哭出声。
慕容少烽不禁轻叹,伸手抱她入怀,习惯性的提供温暖。要是真能不理她,他此刻又怎么会在这里?
要是真的可以丢了她不理,他又怎么会在听见她伤心时,便抛下自尊赶过来,守在她床边?
再多决心,再多不该深陷的自我警告,全抵不过一颗为她担忧的心。
“少烽,对不起。”她止住泪,突然冒出一句。
慕容少烽讶然地看著她,发觉她的双眸中藏著深情与歉疚。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是……真的好气好气他那么待我娘……又那么待我……”她差点因为情绪激动而喘不过气,慕容少烽拍抚著她的背。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我不想嫁给别人……”她的眼眶又红了。
“我知道,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他想扶她躺回床上,她却不肯,紧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不要不要!”她猛摇头,“我一放手,你就会不见了,你好……好绝情的走了,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任性……”
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杆,深恐他会突然消失:她受不了的,再也不想失去他。
慕容少烽心一动,拾起她的下领,瞧出她眼里仍有著醉意。“你怕我生气吗?”
“怕。”她很老实的承认,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倔强、嘴硬。“我伯你走了,我就好孤单,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摇著头,想甩去那份无助。“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