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日尚行根本不是鬼魅啰!”刘金龙惊道。
照这样推想,原来大家从一开始就错了。
石岑讥诮的干笑两声,“什么是鬼魅?如果说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丑陋人心是鬼魅,那满街上都是鬼了。日尚行的确拥有不为人知的特别能力,他会读心术,能在赤手空拳下,将全身力量爆发出来,像利刃般穿透人身,他的特殊能力甚至可以压制司徒虹吟的预知能力,但是,他杀了我哥哥石威,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你正面跟他交过手了吗?”刘金龙为他发起愁来,他只知石岑化名许志杉已住进断日山庄。
“还没有,我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等到他被众叛亲离。”石岑认为已经不远了,日尚行最大的缺点就是他对人世仍有眷恋,等到他心爱的女人也背叛他时,他肯定痛不欲生。
石岑无意间从师父口中问出日尚行没有死后,便下定主意要找出克制他的办法,他知道日尚行的心结,于是读遍天下奇书,无师自通,练出一套观命探运的本事。当他化名先知住进断日山庄,一眼就看出日尚行的矛盾,因为日尚行爱上司徒虹吟,偏偏他们之间夹着一层无形的隔阂,而司徒虹吟又因为自己的预知能力丧失而感到不安。
不要多久,等大家都认为日尚行是鬼魅,司徒虹吟必会离去,因为侍奉神的占卜师是注定无法跟鬼魅结合的,那时,就是日尚行的死期了。
“石岑,我现在劝你什么,你大概也听不进去,不过,别再杀人了。”刘金龙叹息。
“你都知道了?”石岑神色一变,双手不再悠闲的背在身后。
“本来还不知道,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我不赞成你的作法,有仇冲箸日尚行一个人,不需要达累其它无辜的人。”他没想到石岑为了报仇,竟在城里大开杀戒。
“你不懂,如果不能凝聚大家的力量,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将日尚行逼上绝路的。”石岑手一挥,表示这事绝无转圈的余地。
“县太爷虽然贪财又,但并不昏庸,如果事后被人查出真相,你大哥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别说了,我自有主张,你只要将那两兄妹照顾好就行了。”石岑摔门而出。在他心中悄悄升起杀机,若不是念在大哥的小孩还寄养在刘金龙家中,石岑是不会放过知道内情的人的。
第九章
回到断日山庄的日尚行几乎不开口,任由沉默深深地笼罩在他俩之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司徒虹吟望进他盛满冰冷的眼眸,她的心碎了。他们还要这样多久,难道他不能试着让她分担他的喜怒哀乐吗?最终他们只能分道扬镖吗?
她打了个寒颤,为脑中可能有的念头而心寒,离开他?不!她永远不会这么做,他们只剩下彼此了。
“报告庄主,已经略有眉目了。”乔总管进门,迟疑的望了一下司徒虹吟,谨慎的欲言又止。
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日尚行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因为她一直陪在他身旁,执拗的程度不下于他。
于是,他颔首默许了。乔总管继续报告,而心思早已放在日尚行身上的司徒虹吟,根本没注意听,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皱着眉。
“庄主,两天前的三更时分,城里一位高姓男子死在自己家中,昨天夜里约莫二更时刻,任寡妇死在自己的磨坊里,死因一样,都是教人砍断手脚,血流过多致死。”乔总管平板的叙述,语气不带任何感惰。
日尚行静静听着,脸庞露出一抹嘲弄的孤傲表情,“就这样?没别的吗?”
“庄主,这两件命案之所以被广为流传,是因为这事和鬼神之说牵扯在一起,城里四处传言断魂崖的鬼魅又现身人世。”
“断魂崖的鬼魅?那不是指我吗?”日尚行森冷一笑,难道事情又要重演,先是有人死亡,然后怪罪到他身上,而最终的目的便是要他的命?
“庄主,我觉得是有人在操纵这件事。”乔总管面无表情地端看日尚行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知道,可是目的何在?”日尚行模着下巴,他想收起宽大的羽翼,憩息在这小小的断日山庄,但偏偏就是有人不让他如愿,这人是谁?图的又是什么?
“庄主可以不用理会。”谣言就是谣言,人们传久了自然会停止,如果断日山庄主动辟谣,倒显得心里有愧。
日尚行仿佛事不关己的挑高眉,语气坚定地道:“不,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见识过流言的可怕,它可以置人于死地。”
静静坐在一旁听着的司徒虹吟忍不住上前,揪着他的黑衣袖口,“你打算怎么做?”
他好整以暇的拍拍她的小脸,“别担心,我只不过想陪他们玩一玩游戏罢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受到欺压,却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可怜男孩,如今,他拥有权势、财富,享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他倒要看看这回赢家是谁?
“可是,我好不安,尚行,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司徒虹吟柔肠百转,认为这个方法最好,可以远离这里的所有是非。
“离开?”
“是的,离开齐州城,这里的一切我们全不要了,我陪着你,我们去找一处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不再背负着鬼魅之名,我也不是会占卜的女人,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你说可好?”司徒虹吟愈说愈觉得可行,只要离开这里,所有的是非便远离他们,只要不再听闻这一切,他可以成为只属于她的平凡男人。
可是,始终坐在椅子上,俯视着她的日尚行,径自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令她心下更为不安,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下来。
“傻虹吟,现在不是我要不要放弃,而是你该问那个人放不放过我?”日尚行心中暗叹她的天真,离开这里就能解决一切?不,他不这么认为,毕竟所有的事都在这里发生,终究要在这里解决,这是他逃不了的宿命,而他也不想逃。
“是这样吗?”她的小脸垮了下来,少了预知能力的她真的很没用,明知现在日尚行的处境危险万分,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一把楼过她的腰,让她安坐在自己的腿上,对乔总管道:“下去吧!盯牢下人,将明晚的宴会办妥当些,我要那些仕绅知道我日某人的决心。”
乔总管衔命退下,悄悄关上厚实的门板,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我们明晚还是要举办宴会?”她愕然的瞪圆大眼。
“当然,若不办,不等于承认那些案子是我做的。”日尚行郁闷的想,他真的被困住了,如果这事发生在从前,他肯定不顾一切,非要将齐州城闹得天翻地覆不可,但如今他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现在的情景竟让他想起当年的情景,他怕虹吟与他爹娘一般的下场,一想到这儿,他的手搂得更紧了。
司徒虹吟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尚行,我觉得大家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对我们怎么样,如果要断绝后患,离开这儿会是个好办法。”
他还是摇头,卸下冰容,悲伤的问:“你真的这么想?可是你知道吗?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我还记得当年我娘曾在任寡妇婆家帮佣洗衣服过,而高姓男子与我们日家的恩怨更深,我家的地就是被他转手卖给官府充公的,我不知道那人设下这计谋的最终目的何在,但他一步步想将我逼到绝境,这样的人,不会因为我们僻居外地就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