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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君惜 第18页

作者:欧阳青

“不知道,我爹爹很少对我说教中的事,那一阵子教里有点乱,记不得是为了什么,但我爹总是说要带我去找大夫,然后就把我托给仇哥哥了。”任缁衣不安地搓着手臂,又露出羞怯的笑容。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父亲已经遭遇不测了?”萧中尘盯着她半垂的脸。

“因为我爹这五年来没有来找我。”她的眼前又雾蒙蒙的一片,内心疼痛起来,”我们从来不曾分开过,如果不是因为爹爹要我来萧家等他,我不会跟仇哥哥走的,可是这些年来我爹不曾来这里,除非他不在了,否则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心抽紧,跪直着身子,搂着她的肩,将地雪白的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外表看起来她是被动地接受父亲的安排,但心里,她其实受伤很重,每日每夜承受等不到亲人接她回去的失落感。

“我爹已经不在了,不然他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大哥,当族人们说我爹的骨灰在总坛里,我马上就信了,因为我真的有这种感觉,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的脸蛋从他怀中拾起,晶莹的眼对上他的。

“我相信。”他相信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蠢,但奇怪的是对她很有用,因为她似乎安心了,整个人相当放松的偎进他怀里。

“以前我爹常常这样抱我的。”她喃喃地解释着。

“我明白。”

“我真的好想念他。”

“我知道。”

她忙了一整晚,也担心了一整晚,此刻,她终于可以放松了,渐渐地在他温暖的怀中渐渐睡去。

任缁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在床上,只知道自己拚命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有机会离去。

萧中尘无奈的望着她无力的小手。此时放开她不会有人责怪,但他就是做不出来,叹息一声,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她还是孩子般的心思,对当年太多事都不甚明白,任昊生不会好端端的与自己的族人发生冲突,一定有什么重大理由让他叛出拜月教。

她只是被动的将可能的事实完全接受,至于其它的,她不愿再去理会,既然如此,萧中尘反倒有个想法,他愿意替他们父女讨回公道。

因为这是拜月教的人欠他们的。

拜月教在当年发生暴乱,据说是因为族里意见不合起了冲突,教主任昊生在暴乱之中遭人砍杀,此后,拜月教便没落,也没听谁接任教主。

萧中尘抬起眼,深沉的黑眸望向客栈斑驳的天花板,想起张兆堕刚来的目的和鬼祟的眼光,他很肯定这事跟他月兑不了关系。

好,就从这些人查起。萧中尘翻身坐起,点了任缁衣的睡穴,跳窗而出,往街道上急奔而去。

第七章

片刻之间,萧中尘已来到拜月教人落脚的客栈外,爬墙窃听不厶甩的个性,他大剌刺的走进客栈,向掌柜的要间房住下,这间房正好在拜月教人的隔壁,他运起内力仔细倾听他们的一切举动。

只听到他们谈起陆双丝当年叛出教门的经过……

“真没想到大祭司叛出教门后,竞能在这里创出这么大的家业,教人好生羡慕。”有人道。

“说的也是,当年大祭司仗着任教主在背后撑腰,和萧君尧爱得死去活来,丝毫不顾祭司不能与凡人相爱的禁忌,在君山和族人打了三天三夜,若不是任教主全力维护,敦中不知死伤多少。”另一人附和着。

萧中尘不冤想起爹娘当年叛教的经过。娘是拜月教的大祭司,武功高强,人又聪明,偏偏在族人东栘而来的时候碰上当年正在江湖上意气风发的爹,两人一见如故,为了摆月兑族中祭司的身分,他们先是取得任昊生的谅解,然后用拳头打出拜月教门,从此立誓不再踏入中原武林;娘气不过,尤其心疼当年正有一番作为的爹,为拜月教必须避居西陲,苦心研究,终于练出一门专克拜月教武功的落月刀,传授给他。

只不过那么久的事,他们为何再次提起?萧中尘眉尖轻皱,捺着性子,再听下去。

“当年大家都被吓坏了,从小到大,谁听过拜月教人可以月兑离教门,到外头生活的?大祭司是第一个,大家也以为她会是最后一个,谁知道任教主也起了背叛之心,现在想起来,说不定早在大祭司离去后,任教主便起了这个念头。”一位年纪大的长者不胜欷吁。

“大祭司是大祭司,走了一个,族中可以再找一个,任教主是何许人也,他走了我们要怎么办?”张兆辉的声音响起,话中有着浓厚的不满,”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草包,莫非见人家现在的气势吓人,便灭自己的威风,别忘了任昊生当年是怎么轻视我们的教规,看轻我们的教民。”

“长老,就因为任教主当年有背叛之心,我们才起了惩罚的念头,也才会和护主派发生冲突,造成圣裔一族死伤惨重,我只是想,如果大祭司能在外头过得这么好,我们……”

“住口!你别忘了你在月之父面前发过誓的,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们,你们都心知肚明,他们表面上对我们恭敬疏远,心里却始终当我们是异教徒,鄙夷我们。”张兆辉在房中踱步,狂热的喊,”反正我们也无须跟他们亲近,大家要牢记我们是月之父钦点神赐的子民,外头的人永远不及我们高贵的血统。”

大家叫道,”没错,月之父会赐福给我们。”

“至于叛教的人自有下场,用下着羡慕他们,何况,陆双丝和萧君尧不是教我们逼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水远不得涉足武林吗?”有人高声叫道。

萧中尘听了,只在唇边挂了一抹淡淡讥讽的冶笑,井底之蛙不可语天,他不层和他们一般见识。

只听到张兆辉再说,”还有,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信念,才会在任昊生叛教时团结在一起,日后大家也耍站在同样的立场,将护主派的人马全部收服,为我们最后的目标一同努力。”

“长老,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宝藏?我们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看见宝物的踪影,大家都觉得不耐烦了。”

“当然有,只是被任昊生藏起来了。”张兆辉的声音隐含怒意,这么多年来,他一方面要稳住族人的信念,一方面又要为自己勃勃的野心而战,长久下来,他已经倍感吃力。

“真的吗?可是他落在我们手里这么多年,却……”

倏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萧中尘心中一凛,拳头悄悄握紧,但当他听到进来两人的脚步声虚浮,便知这两人功夫平平,不足为惧,拳头再次松开。

他似乎记得娘曾经提过拜月教之所以东行,是因为族中古老相传所罗门王的宝藏埋在东方的土地上,世代交接的拜月教主有责任率领门人取回宝藏,带给族人希望与财富。长久以来贫穷的拜月教始终无法成行,但任昊生做到了,他的资质加上魄力,硬是让族人从西游牧到东,追随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与宝藏。

记得当时娘轻蔑的说,”哪里有宝藏,不过是穷极的拜月教人异想天开罢了。”任昊生踏上中原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始终相信传说。

“长老,任缁衣离开萧家堡后失去踪影,并未跟我们派出去的人碰头。”

房中又有人出去,而且不只原来那两人,竟有五、六人之多,萧中尘不免挂心留在客栈中的缁衣。

“长老,我认为找不到任缙衣事小,如何安抚护主派的人事大。”

另一人提醒了张兆辉,”没错,护主派向来和我们保守派不合,在任昊生叛教的事上他们居于下风,而且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跟我们摊牌,我们不能太过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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