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洁儿又整整睡了两天,人才真正清醒过来。
第十章
“格修.华伦那混帐呢?”洁儿一清醒不是先问她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反而是格修.华伦的下落。
“被我丢到修道院去修行了。”摩根那日捉了格修.华伦回来,并未将他处死,只是他丢到全英格兰号称最像监狱的修道院中修行,他杀了太多人,就算其中真有巫师,他只克尽职责,但他背负的死罪太多了,早失去死的资格,把他关在修道院中,等于终身监禁,比死还难过。
“为什么?”她还没报一箭之仇,摩根把他丢到修道院去做什么?
“想报仇是等你伤愈再说。”摩根轻易看穿洁儿的想法。“医者说你得在床上躺两个月,伤才可能会好。”
“我也是医者,你怎么不问我?”说来说去,洁儿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格修.华伦,好歹也得让他尝尝她曾受过的苦才行。而且,他杀了梅儿碧跟梅莉,摩根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她可不!
“世上现在只有一个叫做华伦修士的人,没有叫格修.华伦的人。”摩根端着盛药的碗来坐上床畔,扶起洁儿,预备喂她喝药。“虽然我不清楚修士的生活,但我肯定他会过着外人眼中跟地狱没两样,在他眼中却是对上帝最虔诚信仰的生活。”
洁儿眨眨眼,领悟摩根的用意。
“这样你明白了吗?洁儿小姐。”摩根朝她眨眨眼,趁她发呆的时候把药喂进她的口里。
“嗯。”洁儿苦着一张俏脸,怒瞪摩根,缓缓点头。
“怎么,药很苦吗?”摩根明知故问的模模洁儿的头,手滑至她的颈窝时,唇际的微笑扭曲成痛惜的笑容,这纤弱的身子下还有许多数不清的伤痕,有些还会留疤,他不禁想,这样待格修.华伦是否太仁慈?
“摩根,别自责哦!”洁儿忍痛举手轻碰一下摩根脸庞。
“洁儿?”摩根再一次呆愣。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洁儿露出一个笑容。“这皮里我不是那么在乎,只要伤的不是我美丽的脸就衍了。除非,你不喜欢我身上的伤,那我也没办法消除它,不是吗?”
摩根摇摇头,别过视线,“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话。”
洁儿脸色暗了暗,心些微刺痛。
“就算你伤到的是脸,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摩根接下来说的话让洁儿重展笑颜。“虽然我的确是不喜欢你身上的伤。”
“绿眼睛?”摩根没听到洁儿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洁儿泪水盈眶地望着他。
“一直的意思就等于永远。”洁儿笑道:“这是你在我昏睡时告诉我的。”
摩根的心暖暖的,蓝眸盈满爱恋。“是的,一直就等于永远。”
他拥洁儿入怀,今后,再也没什么可以阻止他爱她了。
然而,三天后,伦敦传来了玛莉皇后被处死的消息,杜鲁克爵士紧急征召两位左右手回归军队。又过了一天,城外一群死了的绵羊被断定为瘟疫所致,全城陷入一片恐慌……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不要紧?”摩根指尖拂过洁儿的发丝,轻声问,蓝眸直望着她沉静的容颜。
“还有大卫和莉亚啊!”洁儿连忙写下一些药方,一边回答。
“是啊,还有她们。”摩根欲言又止,辞不达意的模样已让洁儿放下工作专注地看向他。
“爵爷,您怎么在心底叹气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洁儿指背抚过他左颊的伤痕。“你这伤痕,怎么来的?”
“跟海盗要来的。”摩根双手环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海盗?”以往只在小说中听过这个词,没真正见识过。
“海上的盗贼,专门洗劫商船,做些不劳而获的勾当。”摩根双臂收紧,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有一次我们看上了同一艘西班牙商船,互相抢滩被他们的首领刮伤的。”
“那名首领呢?”洁儿略带疼惜地吻吻那道疤痕。
“你想,在我脸上留疤,他还活得了吗?”摩根捉住她的手,一指一指的吻着。
“说得也是,你这么嗜血,他不死也难。”洁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哪儿嗜血了?”摩根啼笑皆非的问。
“依爵爷您在军中辉煌的战绩,怎容得一名小小的海盗在您身上留下任何纪念品呢?”洁儿的手环上他的颈项,笑道,一边亲吻他的下巴。
摩根愣了愣,抱紧她。“你似乎对我了若指掌。”
“莉亚偶尔会跟我谈你的事,只是偶尔。”洁儿颊畔浮起一抹嫣红,粉扑扑的女敕颊让摩根情不自禁地一亲芳泽。
“是吗?”摩根很怀疑洁儿只是偶尔听到莉亚说他的事,她欲盖弥彰的俏模样看得他玩味的漾起笑容。
“对呀,对呀!所以,别再问了。”洁儿急欲转移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军令已下,马克已先行前往普利茅斯,凯若和克莱儿也借口回到伦敦参加社交季,只剩摩根了。
“明天一早。”说到这个,摩根不由得更加抱紧洁儿。
“哦。”洁儿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嘛问这种问题。
“洁儿。”摩根抬起洁儿低垂的下巴,直视她的眸子。
“嗯?”说洁儿完全放心摩根是假的,那个她不怎么相信的诅咒可还没解除的方法,摩根随时可能会因此而丧失生命,更何况战争难以避免。
她……她担忧……而且,摩根的心情她还不知道,他为何保留她的项链,为何留她,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的亲吻,可是,他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我爱你的话,虽然他说过会永远在她身边。他知道她这样仍会不安吗?只因他没有说过,他知道吗?
她在想什么啊!现在城内正陷入瘟疫的恐怖中,摩根也要赴战场,她怎么还在这儿不安呢?
“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太累,我不希望我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你的……”
摩根说不出口,他不愿失去洁儿,如果可以,他还想带洁儿上船,让自己随时可以看到她、保护她,可是洁儿的伤还没好,城内的人民也需要洁儿,光是修道院的修士修女们,无法对抗瘟疫。“我会受不了的。”
“摩根,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别让诅咒找上你,要是你……我也会受不了的。”
洁儿说出她深沉的忧穆。
“我保证活着回来见你。”摩根印上自己的唇也印上自己的承诺。
“答应我,别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我很脆弱很孤单的,没人陪着我,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洁儿惶然地吐露深藏内心的害怕。
“你现在有我,我绝对不会去下你一个人的。”摩根保证,海水般的瞳眸倒映着洁儿的容颜。“我承诺过的。”
洁儿方才安心地绽放笑靥。
一五八八年五月,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以“捍卫旧教,讨伐新教”名义派出一百三十艘船合计三万军人,二十四百门炮,火力强大,号称为“无敌舰队”﹙SPANISHARDMADA﹚攻向英格兰。英格兰以数目不及西班牙的船舰应战。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西军惨败。
“真是太过瘾了,西班牙的巨炮威力虽大,但射程太短,只要远离它的射程,他们的炮根本无用武之地。”马克.雷格站在船首望着西班牙被英军打得溃不成军士零八落的样子,不禁得意的大笑。
“别太得意忘形。”摩根瞇起眼来看不远处的三桅船舰,倒的倒,逃的逃。“幸运的是,他们有一半因为风向不利及遇上飓风而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