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两人都双臂抱胸,各据一方。
“那天,”费泽承说,“首先是我看到猫被暴雨淋得透湿,还打喷嚏,带她到商场买一套衣服让她换。然后她说郁闷,想随便走走。我就带她到河边。之后我们就一直坐在堤上聊天。聊的,都是你。最后又送她回家。全部经过就这样。”
尊龙忽地扑过来揪住他衣领,瞠目厉吼:“为什么你不早说?”
费泽承吼得比他还大声:“你一见面就跟我拼命,我哪有机会说?再说,就算有机会我也不告诉你,你活该!”
尊龙扬起拳头,忽然护士小姐的声音响起:“请肃静!医院禁止喧哗!”
哼!尊龙恨恨放手,退开一步,指着出口处低吼:“滚!我不要再看见你!”
费泽承整整衣领,“我也不想看见你!不过我还会来的,因为我要看猫!”一转身,忽与一人撞在一起。原来是匆匆赶到的贝贝。
“猫呢?她怎么样了?”
尊龙也不理她,转身进了病房。他的猫,还等着他的呼唤。他伸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猫,我错了。打我骂我,好吗?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欺压我蹂躏我,我都甘之如怡!只要你醒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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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很轻松,也很舒适。她慢慢飘起,飞升。她看到金色的宫殿,看到彩虹的桥。那便是天堂吗?那便是通往天堂的路吗?
她踏上桥的一端。忽然出现一名妇人拦住她的路,“回去吧,你不能上去。天堂没有你的位置,人间更需要你。”
猫缓缓摇头,“不,人间已没人再需要我。”
熬人伸手朝她一推,“你回头看看,难道你没看到他的眼泪吗?你仔细听听,难道你没听到他的呼唤吗?你还敢说没人需要你?去吧!为着你,我情愿再坠地狱接受刀剐火炼之苦!”妇人忽地纵身朝桥下跃去,坠入茫茫白渊,“回去!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猫扑身去捞,却只捞到一把雾。忽然,奇迹发生,妇人自雾中冉冉而起,一百位天使张开巨大洁白的翅膀,托着她飞向那金色殿堂。
猫呆呆凝视,忘了一切。一位天使离群向她飞来,翅膀用力扇向她。“去吧”
猫流下眼泪。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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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你醒了?你终于肯醒过来,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痛?这破碎的身体难道是我的吗?想动一动都不行,还不如不醒。
“猫,”尊龙握住她未伤的手,狂喜地吻着,“你痛不痛?你想吃什么吗?或者是想喝点什么?还是想说话?想要点什么东西?”他兴奋得几乎语无伦次,“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立刻给你弄来!”
猫哺动嘴唇,艰难而缓慢地吐出一句:“我要,自由。”
尊龙顿住。心仿佛撕裂而去。他垂下头,脸埋进她的学心,良久。
掌心传来湿热的感觉。他在哭吗?
他抬起头,泪湿盈睫,目光却无比坚定,“不可能!除了这一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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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正午。
猫浑身石膏,躺在病床上,淡淡问:“今天不是你的婚礼吗?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尊龙舀一勺鸡汤,吹凉了,送到猫唇边,淡淡答:“推迟一个月。”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为我吗?”
“……”
猫喝下鸡汤。“我会快点好起来。”
次日晨,童瞳一如既往送早餐来,但却不同寻常地戴着副墨镜,而且不肯摘下。
猫说:“尊龙,我想吃葡萄,谢谢。”待室内只剩两人,她问:“昨晚哭了一夜吗?”
童瞳深吸一口气,叹:“或许吧,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摘下墨镜,果然两只眼睛红肿如蜜桃。
“你是我所见过最奇怪的女人。”猫皱起眉,“既然是你的,为什么不努力争取?反而一再忍让。你是想让我被负疚感压死吗?”
“你救过我的命。”
“算了,”猫摆摆手,“那两人本来就是冲我来的。”肇事者己被抓住,并且供认出幕后主使苏菲及所要对付的人是尊龙的同居人,那不是猫还是谁?
“但事实上你确实救了我。”童瞳握住她的手,红红的眼眶里又泛出泪光,“或许我才是该退出的那一个。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和你争?”
怒气迅速凝聚在猫眼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以为我会拿恩人的姿态要挟你吗?”
“不是的,猫,我没这样想过。”眼泪纷纷坠到猫手上。
猫闭上眼,憎恨自己破碎的身体,让她不能逃离这出荒谬的戏。“拉登还好吗?”
“还好!”童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到拉登。
“替我好好养它。将来,我走的时候,至少身边还有一个伴。谢谢!我现在想休息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童瞳默然而去。医院门口,她走向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美妇人,笑容满面,“姨妈,您说得没错,怀柔政策是最有效的!但——”她忽又庭起后,“我总觉得不太光彩。”
欧佳如握住她的手。小瞳,你又漂亮、又温柔,又能干,只有你才是尊龙的最佳伴御你要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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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三。正午。
猫站在窗前眺望对面产房,温馨的哺乳图让她脸上浮起感动的笑容。
“看什么?”尊龙提着餐盒进门。
猫回头,笑容顿敛,“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难道忍心让她在教堂等你吗?”
“不会。己经改到下个月八号。十三号毕竟不是什么好数字。”
“仅仅因为这个吗?”
尊龙深深凝视她:“你难道真希望我抛下你去娶别人吗?不,至少在你出院前我是不会结婚的!”
“如果我一辈子不出院,是不是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
“鱼尊龙,你到底要伤透儿个人的心才会满足?”猫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向门口,“我现在就出院!”
尊龙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不行!你还没好!”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除非你把它们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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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出院了,百般不情愿地被尊龙强行架回他的寓所。
其实说什么百般不愿,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猫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虚假。再放纵一下吧,就当是最后的奢侈。心底最深处还隐藏着一个愿望,是那天看了产房的婴儿后突然产生的。
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只属她却流着他的血液的孩子。
“陈医师,”她打电话给主治医生,“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哪种剧烈运动?如果是跳绳跑步爬山之类的那就最好不要!”
“不是这种,我是说——那个。”
“哪个?你说明白一点。”
“哎呀,就是——算啦,当我什么没问。”猫面红耳赤就要挂上电话。
“哎呀,我知道了!你是说那个是吧?有什么好害羞的?直接说嘛!那个是可以的,但还是要控制一下,不可以太剧烈。不过看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很温柔的,对不对?”
猫放下电话,心脏还在扑扑乱跳。
五分钟后,陈医生又接到另一个电话。
“我是尊龙。我想问一下,猫的身体复原得怎么样?能不能够进行某种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啊?哈哈,你们小两口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怎么?憋不住了?哈哈放心吧,没问题的!只是记住要温柔哦!”
“谢谢谢谢!”尊龙赶紧挂掉电话,虽害臊却掩不住心中狂喜。原来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原来她也跟他一样迫不及待。天知道,他忍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