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日不挨她的拳头他便嫌人生无味是不?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别出声,妳一开口她们便会知道妳本是个男人。”趁着他频吻着她的贝耳时,轩辕如相往他身后看去,随即恐惧地僵住了身子。好恐怖又好直接的恨意……倘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她早被这些女人给集体虐杀了。稍微解解馋后,盛守业一把搂紧她,转身朝众女泼了盆冷水,再为雪日添上些许寒意。
“抱歉,我早已是她的人了,诸位下辈子请早。”
轩辕如相几乎可说是在他的庇荫之下,这才能毫发无伤地走出这间客栈,但一到了外头月兑离魔掌后,她速速扬起一拳,快狠准地往他的肚皮招呼过去。
“是我活该。”盛守业抚着肚皮,很有自知之明地向她认罪。
她微瞇着两眼,“你少得意忘形了。”揍他本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风雪中,一对提着青菜与鸡鸭的老夫妻路过轩辕如相的面前,她扬指一算,发现为了寻找炼丹的药材,她忙到都忘了今日已是年三十要过年了。
“咱们今晚也来围炉吧。”盛守业挨站在她的身边,厚着脸皮伸手去牵着她的掌心。
她抽开手,“你要吃团圆饭就回客栈找开阳大人去。”
“可我并不想看盟主大人的臭脸。”虽然看那个知道他真面目的斩擎天发抖很有趣,但为了开阳着想,他还是放盟主大人一马算了。
“那是你的事。”轩辕如相拉紧身上不够厚的衣裳,在冷了一整日后,此刻月复内的饿感也愈来愈明显。
盛守业积极地引诱着她,“难道开阳从未对客栈的房客们说过,我是个功力比得上皇宫御厨的大厨?”
正想去找些吃食的她,当下紧急停住脚步,满面狐疑地转过头来。
“你的功力有多高竿?”
他附耳对她说出一长串让人想流口水的菜单。
轩辕如相听得肚内所有的饿虫都出笼了,只是,她身旁的这家伙也不必这么完美吧?功夫好、外貌佳,心地邪恶、阴险程度无人能及,会哄人、会勾引人,更会欺负人,现下他居然还会做菜?他是存心想打击她的自信心不成?
“妳打听到了第三个药材在何人身上了吗?妳知不知道它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当她仍在犹豫时,他再追加一份钓鱼上钩的饵食。
“你知道?”
“只要妳愿陪我吃完年夜饭我就告诉妳。”方才他浪费时间与那些女人套交情可不是套假的。
意志不坚的轩辕如相马上就变节,“年夜饭在哪?”
“在我房里。”这一回他成功地握住了她的手,“等了妳一日,我早把饭菜给做好了。”在他俩回到盛守业的房里,隔绝了漫天的风雪后,盛守业重新热过所有饭菜,犹冒着白烟的热腾腾美食,顿时摆满了一桌,令垂涎三尺的轩辕如相等不及地举筷开始朝它们进攻。
“别尽是吃肉,也要多吃点菜。”虽然他很高兴她这么捧场,但他很不喜欢她的严重挑食。
听着他那老妈子似的叮咛,轩辕如相总有种他把她当成幼儿来对待的错觉感。
“我不是开阳大人。”他是照顾上瘾了不成?
“我从没当作妳是。”他边说边为她舀了碗汤,“开阳是我的妹子,我只会疼她宠她,却从不会想要占据她;而妳,则是我此生中唯一的例外。”
轩辕如相有些没好气,“你就一定要让我把这顿饭给吐出来吗?”
“因我不想让妳心存误会或是妒嫉。”他早察觉到,她似乎很常在心中拿自己与开阳比较地位高低。
她否认得飞快,“谁说我会妒嫉?”
盛守业挑了挑朗眉,不置一词地起身走到远处的窗边,微微打开了一道窗缝瞧着外头的风雪。好半天,他就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也不回去陪她吃完这顿饭。
“你在玩什么?”少了一个人的饭桌,顿时备感冷清,她不禁有些后悔她方才为何要把气氛给弄拧。他连正眼也不多看她一眼,甚至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姓盛的。”轩辕如相当下什么胃口都没有了,放下碗筷后,她走到他的身旁打探起他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
“这是妳头一回主动亲近我。”计谋得逞的他蓦地伸出两掌搂住她的腰,“妳瞧,不难的,是不?”
“放开我。”她愣了愣,快怏不快地想推开他,岂料他却搂得更紧。
“我知道妳的心很软,更明白一直恨一个人对妳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但妳可曾仔细想过我愿冒着生命风险如此招惹妳的原由?妳就不能想想我对妳所存着的心意吗?”
又来了,他还想象上回一样再对付她一次?她太过清楚待会这房里唯一会败阵下来的人是谁了。
“停,停停停!”轩辕如相两手紧紧掩住耳,不愿再次面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些话语。
“妳怎了?”他松开掌心,有些担心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蛋。
她边说边往后退,“不要再追着我的弱点来打,也不要动不动就想再突破我的防线一步。”
“妳究竟在怕些什么?”对他人产生感情,真是件恐怖至极的事吗?
“别过来,不准你再那么坏心眼的用话钓我,或是阴险的拿问题往我的脑袋里塞。”一直以来她都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既不爱什么人,也不恨什么人,他为什么就是要在她心中抢占个位置,还故意要她去明白这些。
束手无策的盛守业诚实地叹了口气,“可若不这样,我还能怎么钻进妳的心底?”
完了,接下来的她,又要被他总能轻易扭转她心思的话语给拉着走了,兵败如山倒这四字,她近来已复习得太够,眼下的她要是再不跑就是笨蛋。
在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转身跑出去时,盛守业有些沮丧地垂下两肩,一想到外头正下着大雪,他赶紧穿上大氅跟着追出去。
轩辕如相并没有走得很远,尤其是在这家家户户都团圆在一块儿用饭的时分,站在雪地里的她,怔然地看着满地的孤单全都在这时找上她与她为伴。
这些年来,没有家人也不爱任何人的她,因常出远门做生意,很少跟客栈里的那些同伴聚首,她从不觉得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有什么不好,但在今晚,她却觉得有些难以抵抗四下无处不在的寒意与寂寥。
她一直都不懂男女之间为何一定要有感情,谁又该依靠着谁才能活下去,可方才,在那张饭桌上少了个盛守业时,原本美味的饭菜顿时在她的口中变得苦涩,热热闹闹的过节气氛,也变得有如窗外的雪花一样冰凉,就只是因为,他稍稍离开她身边一会儿而已。在认识他前,她不曾遇见过寂寞的,从来都没有。在听见他的心声之前,她也从不知爱恨原来是那般地沉重,甚至会让他露出那等在绝望之余,想要奋力一搏的求生表情来。
吹拂在她耳边的风声,听来像极了今日她所听到的女人娇笑声,她不知道那时闷在她胸口里的感觉,是不是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妒嫉,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总是能够把她心头的疑惑看得那么清楚。
好冷啊,蚕食着体温的冬夜,像是孤江江畔的钓叟,拉扯着线绳那一端上钩的鱼儿,不让牠回到水中,亦不让牠上岸,亦生亦死地让牠处于一个没法动弹挣扎的景况里,不知所措。
源源不绝的暖意,在盛守业敞开了大氅将她抱进怀里时,自她的背后贴了上来,一径看着万家灯火的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体会到寒意的她这才开始在他怀中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