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拱手以道:“无论岛主信与不信,我都有责任去向长老们禀报此事。”在长老们知道这消息后,或许日后神宫将重回祭司群的手中,而再也不是那个霸据着风神名号的飞帘。
“我说过,飞帘不会的……”观澜在她又往前跨了一步时,握紧了双拳,忍抑地自口中迸出话。
大祭司得意地回首瞥她一眼,“殿下若真成了叛徒,海道必须及早做出处置。”
“什么处置?”
“赶在殿下助帝国一臂之力前的处置。”海道有权阻止这种最糟的情况发生。
连日来所有心忧与焦急,在这句话中,霎时被催化成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怒气,观澜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使劲将她往后一拉,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祭司立即颠踬地倒退了数步。
“妳只是个岛主,妳无权干涉神宫之事。”瞪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勉强站定的大祭司,不得不出声警告她这岛主的职权底限在哪。
臂澜一手覆上腰际的剑柄,“妳只是个祭司,妳无权杀我的朋友。”
两两相峙下,心跳得飞快的大祭司,侧首看了殿门犹有多远后,稍稍往旁移动,站在她面前的观澜立即不客气地拉出剑,剑尖直指她的眉心。
“观澜,妳别乱来……”面对着剑尖,她不禁倒抽口气,冷汗布满了一头一面。
“是吗?妳等着瞧。”观澜震声朝旁一吼:“淘沙!”
“在。”
“囚住她,她若开口说了半个宇,我唯你是问!”决定让这消息深锁在大祭司口中的观澜,在飞帘投海之后,再也不想去理会什么规矩,更不把那些逼得飞帘不得不走的长老给放在眼里。
“是。”淘沙绕过她手中之剑,一把捉住无力抵抗的老妇,将她的双手折在身后准备押下去。
“观澜!”不从的大祭司扯住脚步,在观澜准备离开神殿时扯开了嗓子朝她的背影大嚷,“妳阻止不了她的!”
正打算去找另外两名岛主商量,该如何收拾那些把海道弄得乌烟瘴气的长老,并将长老们自无权却又想夺权的大老宝座拉下的观澜,在听了她的话后,冷冷地回首。
“海道注定将失去神女。”大祭司不死心地瞪视着面无表情的她。
悲伤自观澜的眼中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伤痛,她定定地看着与她一般,皆是罪人的大祭司。
“在你们视她为工具而不是个人时,海道就已经失去神女了。”海道会有今日,不是天意更不是宿命,而是他们硬生生逼走了飞帘。
“倘若殿下真背叛了海道,妳担得起这责任吗?”努力和淘沙拉扯着的大祭司,在被拉下去之前忍不住再问。
不待她来得及反应,观澜将手中之剑一扬,扑向她的剑气即割断了挂在她颈间的念珠,褐色的珠子,在殿上四散滚落了一地。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割了妳的舌?”观澜微瞇着眼,俐落地收剑回鞘后,一掌震开大殿之门。
低首凝望着地上四面八方流离、不可收拾的念珠,在被淘沙扯着臂膀拉走前,大祭司拚命回首看向观澜大步远走的背影。
“妳会后悔的……”
浑身无力,全身筋骨酥软得似与脑袋分了家似的,无一听从使唤。
飞帘一手扶按着花桌,伸长了另一手去勾住窗棂,使出全副力气移动虽已自由、但却乏力得无法逃跑的身子,当她气喘吁吁地攀上房门,发现它并未上锁时,她欣喜地打开房门,登时映入她眼帘的,依然是身形高大强壮得像座山的金刚。
“又是你……”夜半还守在她门外,这男人都不必休息的吗?
“姑娘,妳就行行好死了那条心吧。”奉命看着她的金刚,站在她面前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软趴趴的模样。
“让路……”她费力地说着,在他无意让开时,两手攀着门缘慢吞吞地绕过他。
金刚边走边劝她,“王爷是好心,所以才没让妳再当个动也不能动的木头人,妳就别再得寸进尺了好吗?”看被点了穴的她每天动弹不得地坐在床上,那模样着实怪可怜的,破浪好不容易大发善心解了穴改点舒筋穴,让她可动弹却无力可施,偏偏这样她还是不满足,一天到晚老想着要逃离这里。
她咬着牙继续前进,“我不能留在这……”一个汉青知道她在这,就等于海道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她在这,若再留在这不走,海道势必会找上她将她给带回去,或者,海道那些人将会与紫荆王对上因而死伤惨重。
“王爷说不会让妳走就不会让妳走的,妳就别学王爷任性了行不?”怕她会跌倒受伤,但又不敢碰到她,于是金刚伸长了两手圈在她的左右,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同时也再一次地对她开劝。
“不要拿我和他比较……”忙得满头大汗的飞帘,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任何一个跟那男人有关的字眼。
站在窗边的力士,看着窗外的金刚又是讨好、又是低声下气地请她回房,可她却还是坚持地往外头走去,有点看不下去的他,忍不住侧首朝坐在书案内的男人轻唤。
“王爷。”
“第几回了?”破浪没回头也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他扳着手指头数了数,“第五回。”在达成她的目的前,恐怕她还是会再接再厉的跟金刚玩下去。
破浪朝身后弹弹指,“应天,东西呢?”
“在这。”双眼底下都是暗影的应天,疲累不堪地来到他面前,双手奉上一只小瓷瓶。
“辛苦了,去歇着吧。”
满足的笑容顿时出现在她的脸庞上,“谢王爷。”
不知破浪已采取行动的金刚,还在外头有耐心地劝着飞帘。
“回房去吧,不然等王爷来了妳就有苦头吃了……”
“我——”飞帘才想叫这个大汉别来烦她,犹在口里的话,即被快步朝他们走来,并一手按在金刚肩上将他拉开的破浪给怔住留在唇边。
“想走?”结实的臂膀一把搂住她的腰,“就凭妳现下这副德行?”
“我都说过了……”金刚模模鼻子,识相地转身往在房里朝他招手的力上那边闪。
硬拖着飞帘回房的破浪,在手上的女人双脚不听使唤,差点跪下去时,索性一把将她高高抱起。
她羞窘地推抵着他的胸膛,“放开我……”
没把她软绵绵的挣扎放在眼里,破浪自顾自地走向她的房,一脚踢开房门后再踢上,绕过半间屋子将她放回她常待的老地方。
再次坐回床上的飞帘,已经开始怀疑她下半辈子是不是得和这张床绑在一块至死不渝了。
“记得妳上回叙旧的对象吗?”决定在今晚彻底解决逃亡事件的破浪,站在她面前低首看着满脸沮丧的她。
“你做了什么?”她的身躯一怔,慵懒的蓝眸瞬间恢复了精神。
“他在我手里。”他完全不介意在她面前撒谎,“妳若想保全他的性命,就别做些会惹我不开心的事。”
敝不得自那回后,她就再也没有汉青的消息,以汉青的性格来看,总是守护着她的汉青,是不可能会照她的话不再来见她,或是独自返回海道……
“对了,我听说妳与那个叫观澜的女人是好友?”破浪抬起她的下颔,看着她湛蓝的眸子里明显地写满了怒气。
“观澜也在你手里?”她愈听愈克制不住地握紧了双拳。
他俯子在她面前轻喃,“不,我只想告诉妳,我既可铲平天宫天苑城,我就能依样画葫芦的对付都灵岛,而我更不会介意多杀一个叫观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