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得到自由的步熙然,瘫在椅子上边喘边咳,抬眼冷瞪那个脾气已经壤到不能再坏的步关之。
步关之气冲冲地踱回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警告,“我已经连续五个月没睡过一场安稳的觉了,千岁再不回来,我就先掐死你再去把金陵城给翻过来!”
“恶魔。”步熙然咕哝不清地在嘴里说着。
“你说什么?”他两眼一眯,亮出一只很久没揍人的拳头。
“没。没什么。”不想挨揍的步熙然连忙改口,“我是说,千岁再过不久就会回来了。”
“不久?”步关之急躁地凑至他面前问:“不久是多久?”那小子总算是要回来主持大局了?
步熙然神秘兮兮地摇着头,“时机还没到,再等等。”
“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到?”步少堤听了也忙挤到他的面前,期盼无比地看着他。
“你们别那么猴急好不好?”他瞪着这两个没耐性的人,“我说过我会逮他回来就会逮他回来,你们就先再忍一忍。”钓鱼是要慢慢钓的,都这么没耐性,怪不得他们家的人都只会做生意而不会钓鱼这种休闲娱乐。
步关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倘若你逮不回千岁呢?”说不定就是这个弟弟根本就没有把握,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推托之词来堵他。
“到时我要是逮不回他,我就把这颗人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步熙然有恃无恐地指着自己的脑袋,才不信步千岁能飞出他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步关之带着恶笑,用力地拍拍他的头,“好好保重你的这颗脑袋埃”要是逮不回人,他就亲自把它摘下来踢。
“二哥,”步少堤忧心四溢地忤着眉,“你的计画目前进行得怎么样?”从计画开始后,也没见步熙然报告过进度,就不知是否真能成功。
“目前正在进行的内容我得保密。”步熙然不管对谁都一概保密到家,“我只能说,在大功告成前,我们都必须有耐心的再等一等。”
步关之听了,怒火又瞬间飘至最顶点。
“耐心?”他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已经对兼葭楼里的公事没有耐心,我不干了,你听到了没有!”
那堆如山高的公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做得完?每当他做完一迭,马上又有人在他的面前摆上两大迭,像个无底洞似的,任他怎么填也填不满,他已经冷落爱妻将近五个月,好久没有回到自己的沁雪院里好好的一觉睡到天明,这几个月来,他都是在秉葭楼的案桌上打桌铺。
步熙然两手捂着双耳,在躲过他的炮轰之后,耸耸两肩,出人意表地开口。
“没耐心就把公事全都交来给我吧,府内所有的公事都由我来一手包办。”这点不是问题,不就是工作做不完嘛,好解决。
“交给你?”他们两个皆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没错。”他甚有把握地摊摊手,“我很快就会把那些公事全都处理完。”
“话是你说的,要是你没把公事都做完,你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一得到他的这句保证后,步关之便大声地撂下话,然后十万火急的冲出外头,准备回自己的沁雪院大睡一常在步关之走了后,步少堤担心地抚着他的额。
“二哥,你累疯了吗?”最不爱做工作的人会说这种话?
步熙然开开心心地咧嘴而笑,“我才没疯,我现在再快乐不过。”
“我还是去找大夫来为你看看好了。”步少堤说着就要往外走。
“少堤,你多久没出门了?”步熙然把将他拉回来,天外飞来一笔地问。
他紧皱着两眉,“半年多了吧,我也记不太清楚。”天天都被关在帐房里过日子,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
“根据我收到的消息,已经有人收留千岁那小子了。”步熙然抽出藏在袖中的信件,步少堤振奋地张大双眼,“我马上去告诉大哥,叫大哥派人去搜!”
“不。”步熙然却否决他的提议,反而给了他另一道命令,“别告诉大哥,也别派任何人去找千岁,为免打草惊蛇,就由你亲自去看看,在你回来后,只需对我报告而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这事的半个宇。”
他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知道人在哪还不派人去捉,而且还不能泄漏口风?他在搞什么鬼?
步熙然窝在椅上邪恶地搓着两掌,“我算是个满有良心的哥哥了,都已经让那小子舒服过一阵子了,我不能再让他继续太好过,就先派你去让他有所警戒一下,然后我再派出第二队人马让他去运动运动。”
“我听不懂。”步少堤苦恼地抚着额。
步熙然又拉过他,两手捉住他的下巴左看右瞧。
“话说回来,让你这只被困死在府里的井底之蛙,老是待府里对你的身心都不好,你是该出去开开眼界并且训练一下胆量。”看,他是多么充满手足之情啊,友爱完了一个弟弟又换一个弟弟。
“你到底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听了听、猜了猜也不懂的步少堤,干脆蹲在地上等着他来解他打的哑谜。
“听二哥的话,如果去那里看到很刺激的东西,千万别像以前一样晕倒了。”步熙然没有解释,反而关怀无比地拍着他的头顶叮咛,“就算要晕,记得晕倒的姿势要改一改,别再直直的往后倒,知道吗?”老是让他的脑袋直接撞地板,迟早有一天他会变笨,所以还是先叫他准备一下预备姿势好。
“啊?”
奉了步熙然之命,难得走出紫冠府喘口气的步少堤,照着手中地图,在城北一带紫冠府旗下商号众多的小巷里,边走马看花边寻找着地图上的正确地址。
在熙来人往的人潮里,被挤得有点寸步难行的步少堤,不禁蹙紧了眉心。
他真的很久没出门了吗?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他们紫冠府在城北这偏远地带的商府行号,生意并没有像现在如此鼎盛和繁荣,记得今年秋日步千岁带他来这附近巡视旗下商府行号时,生意状况也仅是中上而已,但怎么才过了数月,这里就改观得让他认不大出来?
边走边纳闷的步少堤,在愈走愈靠近他所要找的地点时,蓦然发现,在某座高楼大院前,排了串长长的等待队伍,由远处看来,似乎是有很多等着进门的客人,正守礼依序的在门外排队。
到底是什么店的生意这么好?他不禁狐疑地绕至店门外,在纷纷细雪中,眯着眼打探里头的状况。
“什么时候这里开了间这么大的茶院?”看着里头一桌桌坐着品茗挤满了整个大厅的汹涌人潮,步少堤有些讶然于这座茶院的规模。
不过,说是单纯的茶院,这里看来又不太像,因为在里头坐着的人,皆是他有点熟识见过几次面的员工,或是在生意上有所往来的人,这点着实令他万分不解,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怎会都齐聚在这里谈公事,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吸引着他们前来的魅力?
他仰首看了看茶院的店匾,也看不出个什么异样,只是在店匾下的对联,就让他看出了些端倪来了。
“千金一笑?”妓院?
难道说来这里的商人们,全都不是单纯来喝茶,而是来逛花街的?步少堤忍不住站在原地思索着这些商人们,为何全改了习惯不到普通处理公事的地方谈公事,反而要将这间妓院给挤得水泄不通的原因。
一见有客人在门前徘徊,负责拉客的夏威姨,先是以双眼上上下下扫描打量过了步少堤一番,发现这位不守秩序排队的客人,他的身分,似乎远比她这阵子以来所看过的任何一位贵客还高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