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望着她,〞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凝若笑看他好象是冷静一点了,忙坐到他的身旁准备聆听他的心事。
〞你信不信?〞
她点点头,〞我信。〞
爆上邪突然一把扯过她的衣领,语气阴森地命令,〞你若信的话,马上就去把九萼斋所有的陈年老酒都拿来给我,我要醉上个三天三夜!。他要醉,他要醉得一塌糊涂,最好是醉得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啊?〞凝若笑还愣楞的转不过来。
爆上邪在掌心使上力,紧掐着她阴沉地怒吼,〞现在就去拿来给我!〞
〞倘若……〞凝若笑在快被他掐死之前还为他着想,〞我想站在朋友的立场阻止你喝酒伤身呢?〞
〞那我告诉你。〞宫上邪马上将她拉至他的面前,眼神利如锐剑般狠狠刺向她,〞我——会——宰——了——你!〞
凝若笑慌忙跳离他远远地,捉着发大叫,〞事情这么严重?〞
〞若笑!〞四姨娘气喘吁吁地冲上楼来,十万火急的求救声远比她还要来得紧张。
〞去去去,去帮我多拿些酒过来。〞凝若笑反手推着她,〞现在别来烦我,有什么客人都帮我推掉,因为我的这个好朋友出了状况。〞
四姨娘踩住脚步,讶然地挑高眉,〞他要拿酒?〞
〞对啦,事情大条了啦。〞凝若笑又悲又叹地想着等一下该怎么和那个又发火又看似伤心的宫上邪谈谈,可是他那种发起火来就不检点地胡乱咬人的个性,让她实在是很头痛。
〞你别管他了,小小罢刚也跑到我的酒窑里搬了几坛酒,又哭又笑地说是要大醉一场!〞四姨娘叫道。
要是小小出了什么岔子,小小的舅父,也就是九萼斋的老板一定要拿她兴师问罪!
凝若笑的眉心垮了下来,〞小小也要喝酒?〞
〞你说说,小小那个根本就不会喝酒的人是怎么了?〞四姨娘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吗?怎么会突然变了个性子?〞
〞嗯……〞凝若笑抚着下巴沉思,这两种怪现象同时发生的原由。
四姨娘悄悄地挨在她耳边问:〞你想,会不会是他和小小之间……出了某种状况“她用力地点着头,〞很有可能……〞
你也快想办法解决啊一四姨娘又急着催她去当炮火下的替死鬼。
凝若笑叹了口气,把四姨娘推出房外并顺手关上房门,然而就在她转回身的当儿,一只酒瓶马上迎面朝她飞砸而来。
〞哇!〞凝若笑忙闪身避开,瞪大眼看宫上邪又朝她掷来另一个空酒瓶,〞你拿我出气?〞
爆上邪一语不答,不断拿所有桌上喝空的酒瓶砸向她这个碍眼的人,让凝若笑不得不为了自身的安全,施展出她所有的武艺,全力抵挡满月复怒薏无处可泄,只好把她当成迁怒对像的宫上邪。
〞够……够了吧?〞在宫上邪砸光所有能砸的物品之后,累得满头大汗的凝若笑笑喘着气问。
爆上邪深吸了几口气,又低下头来沉驮不语。
〞好朋友,小小也跟你一样在藉酒浇愁。〞凝若笑按着他的肩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没对我说?〞
爆上邪紧握着双拳,〞有。〞
〞什么事?〞她屏息静气准备聆听被砸得莫名其妙的原因。
他憾然地闭上眼,〞我不该在这辈子又迟到。〞
第六章
雷雨那天过后,九尊斋的护斋保镖宫上邪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低劣状态,像条昂扬吐信的蛇,见一个咬一个,吓得九萼斋里头所有爱慕他的姑娘都没一个人敢靠近他,而三不五时就被派去开导他的凝若笑,也夭天被宫上邪拿来当作迁怒的对象,身手愈练愈好。
而那个与宫上邪在同一日回来的小小,镇日将自己锁在房内,对宫上邪不闻不问,也拒见所有的人,每日每夜,只是一直待在房里刺绣和哭泣。
〞亲爱的朋友……〞
再度奉命而来和那个几乎快把九萼斋美酒都喝光的宫上邪沟通的凝若笑,小心翼翼地开启他的房门,一探头迸来,就被一双恶狠狠的眼眸瞪个正着。
〞你还喝?〞凝若笑气岔地两手叉着腰,看着他桌上摆满的酒瓶,〞你想把我家的酒全喝光吗?藉酒浇愁也要有个限度,你把酒都喝光了我们要怎么做生意?〞
〞少管我!〞宫上邪甩过头,咕噜咕噜又灌下一瓶美酒。
凝若笑一手抢下他手中的酒瓶,劈头敲他一记爆栗,〞你已经喝了好几天,而小小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天到晚除了拚命刺绣之外什么人都不理。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想起小小就觉得心痛欲裂的宫上邪,眼瞪里似藏着两簇火苗,隐隐地燃烧着。
〞她为什么要刺绣?〞她说过她这辈子跟定梁颜殊,她是在绣她的嫁裳吗?她是很快乐的在准备当个新嫁娘吗?她在想起了前世之后打算将他置之不理吗?
〞她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拚命刺绣,只要是她〞看得到的布料她一律都拿来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只会哭不肯说。〞头痛不已的凝若笑垂下肩头,〞再让她这么消沉下去,我看我们九萼斋就没半点布料可以给她绣了,说不定,我们往后就连抹布上头都会有她绣的花。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消沉伤心?〞一个本来乐观的好姑娘,突然之间变成那个样,偏偏无论怎么间又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宫上邪愣了一下,〞很伤心?〞
〞每次问她,她就哭得像个泪人儿,看起来像是伤心了。〞凝若笑抚着面颊长叹,刻意往宫上邪身上瞄,〞我在想她是不是因为快出阁了,才一下子伤感起来了又或者,是为了某个也在喝酒的人而伤心?〞
爆上邪瞬间震惊的站起。
他可以认为,小小也是和他怀着一样的倩思吗?她也是因此而不甘地伤愁落泪吗?她的泪,会不会是只为了他,而不是为了梁颜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眼眸清明地望着凝若笑,〞她……何时要出阁“〞七日之后,她就要搬出九萼斋迁至她舅父家待嫁,十日后梁颜殊就会去迎娶……
爆上邪紧按着桌沿,〞只剩七天……〞只剩七天,她就又要嫁作他人妇了,他就又要再失去她了。
〞你要放弃了?〞凝若笑乘机靠在他的身边刺激他,〞眼睁睁看心上人嫁别人,你不会这么大方吧?〞
〞我——不——放——弃!〞宫上邪咬紧牙,一字一字地吐出。
他这个笨蛋,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沉缅于过往的梅恨中?这一次,他虽是又迟到了,但他并未像前世那样地迟,他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把她抢回来,不让她居于别的男人。只要他赶在梁颜殊的前头,该是属于他的小小,就会是他的!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向轮回认输,不能再投降于宿命里,他可以不让历史再重演一次!
只要他去把已经快过门的小小抢回来。
〞不放弃就好。〞凝若笑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膀,〞来,我陪你喝喝茶,让你醒醒满肚子的酒。〞
爆上邪边喝着茶边问:〞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客?〞她这个花冠姑娘不是每天有见不完的客人吗?怎么今天有闲暇来陪他喝茶?
凝若笑坏心眼地扬着笑,状似无事地捧着茶碗,〞有人去代我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