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搔搔发﹐翻出随身携带的黄历﹐在太阳底下研究起他今天的风水好或不好﹐并沉痛地想起他现在会站在此地翻黄历的原因流年不利﹐以及那个臭女人。
几天前﹐他的运气还不至于像现在那么糟﹐可自他由六扇门的天牢逃出来后﹐他的运气就□□唉﹐他当初不该和其它的同伴一起答应那个臭女人的买卖的﹐否则现在他也不用站在这﹐准备当个没有钱途的刺客。
“刺客”﹐听起来就是短命又倒霉的职业﹐他怎么会沦落到做这一行﹖他拧着眉心长声叹﹐开始为自己三天前的遭遇后悔不已话说京城第一神捕左断所居住的六扇门﹐外外的灯火日夜不熄已有数日﹐尤其在六扇门内戒备最严密的天牢外﹐更是布下了百来名衙役﹐除非左断亲口命令﹐任谁也不许妄入天牢大门一步。只因为天牢头特造的金钢不坏牢房中﹐两天前住进了五个名列悬赏榜首、赫赫有名的钦命要犯。
这五人已被京城第一神捕左断追了又追、捉了又捉长达五年之久﹐即使左断为了维护名捕之声誉﹐立誓一定要将他们缉拿归案﹐但好运总是偏向这五名钦命要犯﹐让左断次次出马皆无功而返﹐屡战屡败的标签已在他身上贴很久了。
不过世事无常﹐幸运之神也不是永远都会眷顾他们五人。这次左断出动了五万兵马围住这五人齐聚的地点丧神山﹐好不容易一雪前耻﹐终于将这五人一网打尽。也因此﹐整个六扇门的衙役们﹐都因天牢头的特殊人犯而精神紧张﹐个个战战兢兢﹐无人敢有丝毫松懈怠惰﹐生怕若是有个闪失﹐又会让他们五人给逃了﹐到时可能又得再花个三年五载﹐才能像这次这么好运﹐将他们全都捉到手。
月上柳梢头时分﹐天牢外头﹐人人皆因守卫了整整两日而疲累不已、心境惨然﹔而天牢头破关了两日的人﹐心情也不比外头的人好到哪去。
天牢内并列的五间牢房中﹐各关了一个手缚金色铐锁的钦命要犯。
被关在最外侧牢房的朝歌举高了手中的铐锁﹐往关在第二间牢房﹐两手正忙碌不已的盖聂看去。
“盖聂﹐你解开了没﹖”关进来两天﹐盖聂也对手上的铐锁拆解了两天﹐这个神偷到底是解开了没有﹖“也不知这玩意儿是什么铸的﹐内力震不碎、外力扯不裂﹐用任何法子也解不开。这到底是谁造的﹖”外号神偷能解百锁的盖聂﹐生平第一次踢到铁板﹐挫败的瞪着手中怎么也解不开的怪手铐。
“卫非﹐你有没有法子﹖”关在第三间牢房的乐毅不再把希望放在盖聂身上﹐直接问被关在第五间、头脑最好的卫非。
蔺析闲适地坐在第四间牢房的石床上﹐懒懒的说明芳邻的情况﹐“他在陪周公钓鱼。”那个卫非从太阳下山后就一直在睡觉。
“睡了两天﹐这时他还能睡﹖”乐毅眉峰隐隐抽搐着﹐瞠大了眼瞪向在石床上躺得四平八稳的卫非。
“闭目养神总比你们白费力气来得好。”蔺析往后一靠﹐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我可不要一直关在这儿等左断来砍我的头。”乐毅使上全身蛮力﹐硬是要将手上的手铐摔开。
突地﹐一个清亮甜美的女音从他们牢房前的地板下传来﹐制止了乐毅的举动。
“大侠﹐对手上的铐锁省点功夫﹐没有我手中之钥﹐你花再多力气也是徒劳。”
除了还在睡觉的卫非﹐其它四人立刻翻身而起﹐站在牢门前讶然看着前头的地板﹐眼看地板缓缓被挪开一角﹐露出一张赛似天仙的小小脸蛋。
“卫非﹐该起床了。”蔺析端着冷脸﹐边打量那个只露出头﹐身子还在地板下的女人﹐边叫他们五人中军师级的卫非起来会客。
“这块石头可真重□□”左容容费力的推开石板﹐从下方的地道攀上地面﹐秀气地自袖中掏出巾帕拭去泥污﹐整顿仪容。
“卫非﹐你醒了没有﹖”朝歌对这能无声无息潜入、连他们四人也没发现行踪的女人警戒得很﹐连忙扬声催卫非起来认一认这是何方神圣。
卫非躺平的身子还是没动﹐不过从地板下爬上来的左容容则是张大了一双明眸张望着五间牢房﹐伸出素白的纤指点着人数。
“一、二、三、四、五。很好﹐一个也没少。”都没跑﹐这代表他们还没尽全力离开这。或者﹐有人把这天牢当成客栈休息了。
扒聂和乐毅忍不住一块儿大喊。“卫非﹐起床﹗”这个女人都在数人头了﹐他大爷还能睡﹖左容容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别扰了那个卫非的安眠﹐而后款摆着纤细的腰肢走至第一间牢房﹐仰手看着朝歌并轻松的说着﹕““朝歌﹐云梦大泽仅存唯一龙腾鞭持鞭者﹐鞭法出神入化挥鞭无影﹐江湖人称无影夫﹐轻功高超可一日百里不喘不歇﹐又称神腿。”
朝歌的脸色瞬间即变﹐剑眉紧蹙地看她又走至下一间牢房前。“盖聂﹐天下第一名剑落霞剑持有者﹐剑法高深精奥﹐剑起剑落无息无音﹐江湖人称无音者﹐巧手可偷万物解百锁﹐有神偷之号。”
扒聂一言不发的凝视着这个女人﹐看她唇边绽着笑﹐走至另一间牢房前对乐毅道﹕“乐毅﹐天下第一名刀夜磷刀持刀者﹐刀法无形如磷光飞闪﹐江湖人称无形士。力大无穷可举万斤、破石开山﹐素有神力之称。”
乐毅绷紧了全身﹐眼睁睁的看她又介绍起隔壁的蔺析。“蔺析﹐上古神兵器后羿弓持弓者﹐百步穿杨箭不须发﹐医术卓绝﹐但又喜见死不救﹐江湖人称无常君﹐又号神医。”
蔺析挑眉凉笑﹐朝她拱手致意﹐并请她移驾至没来牢前迎接她的卫非那儿。
“卫非﹐鬼谷子第十六代弟子﹐无兵器﹐武功无法考据﹐仅知善易容﹐江湖人称无相神﹐虽聪颖但性情反复难测﹐乃神算。
目前正假寐中﹐还不想搭理我这不速之客。”左容容漾出甜甜的笑意﹐想看那个装睡的卫非还要装多久。
既然卫非装睡不接客﹐蔺析就当仁不让的代表其它满月复疑水的同伴发问﹐“一个姑娘家却把我们的底细模得这么清楚﹐女乃是谁﹖”
“敝姓左﹐左容容﹐家居六扇门。”她移步至他们四人面前﹐有礼地欠身请安。
蔺析微瞇起眼﹐根据他的记忆﹐名满天下的神捕左断﹐自也是神捕的双亲过世后﹐世间的亲人仅剩一个嫡亲的宝贝妹子。而这女人既姓左﹐又与左断同住六扇门﹐还能夜半来此地“左断是女乃什么人﹖”蔺析马上变了脸﹐细细打量她与左断截然不同的长相。
“神捕左断乃家兄﹐也正是拘拿你们五人到案之人。”
蔺析开始打起如意算盘﹐“只身来此﹐不怕我们杀了女乃﹖”捉了左断的宝贝妹妹﹐他就不信左断还敢不放他们。
“不怕。你们五位身怀绝技的高手会沦落至此﹐乃是因我向家兄献计﹐将你们五人一举成擒﹐以偿家兄宿愿。”她依然摆着恬适的笑﹐无惧地看着他们每个人手上的铐锁。
蔺析有丝愕然﹐“是女乃﹖”那个陷阱居然是她设计的﹖他胸中突然有股说不出口的呕。
“我就知道绝不是左断的笨脑子开翘了﹐原来是有个妹子帮他出主意。”朝歌更加瞧不起左断了﹔自己老捉不到他们不反省﹐却靠一个妹子耍阴的来维护他神捕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