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相公?谁呀?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头雾水。这大肚婆不在家安安分分的等着生孩子,满街乱跑做什么?她那个得四处找老婆的相公真可怜。
“哦,对了,我家相公并没有离弃我,是我自己要走的,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以后要再让我听到有谁说我相公一句不是,咱们走着瞧!”丢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她家相公?离弃?还自己走的?
想起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那、那她不就是
所有人面面相觎,全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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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命危!
她所有的思绪,全让这道消息给填满,心慌得再也无法思考其它。
她要回去看他!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要守在他身边,其它的,她再也管不得了。
一路行色匆匆地赶回于家,她来不及喘口气,抬手用力拍门,拍到让人以为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少、少夫人?”开门的仆人被撞开一步,傻了眼地看着她挺了个大肚子,横冲直撞地奔了进去,一面替她捏冷汗,好怕肚子里的小小少主人会这样被她给撞掉。
写意、写意、写意
她满脑子只有这个名字,脚下未停地进了房门,才虚软地跪倒在床边。
他──还好吗?
一定是丁武川搞的鬼。这个笨蛋,她一再的提醒他,要他提防丁武川,他为什么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呢?
想起两人当初的戏言──她说,他死了她都不会为他守寡!
真的被她给诅咒到了吗?那只是随口说说的戏言,并不是真的啊!
她好后悔!当初为何要离开他,她应该坚决陪在他身边的,那么他现在也许就不会
伸出微颤的手探他鼻息,感受到轻浅的呼吸,再抚上他脸庞,感受到实质的肤触与温度,这才吁下好长一口气,一阵酸热却涌上眼眶。
好想、好想他。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时时见着他飞扬的神采、温雅的身形;习惯床畔有他的温暖这些日子没见着他,她椎心地思念着,每夜每夜,临睡之前,总要将他的形影在心头描绘一遍,方能入梦。
“写意──”酸楚地颤声一唤,豆大的泪珠来不及阻止,跌落他脸庞。“都是我不好,你不能有事啊,你都还没迎接我们的小宝宝出世呢!你每天晚上那么努力地缠着我放小女圭女圭,不就是为了要看看他、抱抱他吗?写意”
现在才惊觉,她说得太潇洒,想得太天真,其实她根本就不能没有他,少了他,身心好清冷空寂。
只要他好起来,她再也不走了,她要永远陪着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伤心泪雨,无止无尽的滚落,滴上于写意沉静的眼皮,惊扰似地微微眨动,映上了她眼底的蒙眬。
“写、写意──”她惊喜地低唤,颤不成声。
于写意面无表情。“难得妳还记得有我这个人,怎么,来送终吗?”
“别胡说!”他不在乎,她却听得惊悸,连忙掩住他的唇。
于写意扯开她的手,眼底有着怨怒。“妳还会在乎吗?当妳绝情的弃我而去,扬言会找到另一个更疼妳的男人时,妳还在乎我的死活吗?那个时候,妳就没顾虑到,这会伤我多重?休夫!好妳个随君欢!”
“不!”她讶喊。“是──是你自己要娶香织了,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自取其辱吗?”她只是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并没想过会伤到他,他不是──也已经不在乎她了吗?那又──怎会有伤?
“所以妳就很大方的把我让人?当我破铜烂铁还是残渣剩菜?妳的丈夫就这么廉价,这么不值得妳珍惜?”愈解释,他反而愈不爽。“妳给我听清楚,我已经把香织给嫁了,而且是嫁到天边去,让她再也无法影响到我们,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谁啊?妳说呀!”
于写意从来没这么吼过她──嗯,更正确的说,气质极佳的他,从没这么凶神恶煞、不计形象的对谁破口大骂过,可见她真的是把他给惹毛了。
君欢一时不察,还真被他给吼得乖乖的,吓都吓死了,也忘了去思考,一个“据说”伤重得只剩一口气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吼人吗?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都亲口说要合八字了,我”
“对,合八字,但我有说是合我和她的八字吗?”
好象没有欸!
“是你自己说,不关我的事,好伤人,我还能怎样?”
“我指的是川叔的事好不好!我不要妳管这件事,是为了妳好。妳以为我为什么刻意疏远妳、对妳若即若离?我要会笨到去怀疑妳对我下毒,那死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妳知不知道,我醒来后没多久,川叔就曾试探地问我,妳有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我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回句:妇人之见,我没放心上。我必须让他觉得我不在乎妳、不信任妳,否则,连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他都下得了手了,妳敢保证他不会杀妳灭口吗?我这是在保护妳,妳到底懂不懂!”欠扁的女人,居然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没伤都气出内伤来了。
君欢听傻了眼。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惨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而妳呢?妳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无情无义,说走就走,把我一颗心狠狠丢到地下踩个粉碎,高高兴兴去找另一个疼妳的男人那我算什么?”枉费他情深义重,没良心的死女人!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难过地直掉泪。
“滚开,我就是死了也不要妳来哭──”心有怨怼,挥开她的手,步履不稳地跌下床。
君欢惊呼。“相公,你有没有事?”
于写意定定地望住她脸上掩不住的焦虑,以及浓浓的心疼。
“我只问一句话。妳,还爱我吗?”
“我爱,当然爱!”她紧搂住他的颈子,一遍遍源源不绝地倾诉。“我好爱、好爱你──”
“爱哪一个我?怎样的我?”
她错愕。“这是什么鬼问题?”
“妳不是极留恋过去?如今的我,再也不是那个比孩子更单纯、没有任何心机的于写意,妳还是爱吗?”
“当然爱!不管哪一面风貌,那都是你啊!”想了想,低声咕哝。“虽然现在的你有点凶”
不过她终于领悟,无论他变成怎样,永远都会记得把她放在手心里眷宠。
于写意低笑。以前是他呆,才会乖乖任她吼,聪明的人永远有办法理直气壮,让自己当吼人的那一方。
“不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来还真是感伤,以前可都是他在说这句话呢,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妳不气,我就不气。”他差不多也该“痊愈”了。
这话好深奥喔!
来不及深思,一波波痛楚感袭来。完了,一定是动了胎气。
“相、公我好、好象快生了。”她小小声道。
于写意脸色一变。“不是还没足月吗?”掐指一算,应该还有半个多月才对。
“我、我想,是刚才跑太快”
话没说完,于写意又爆出一波狂吼。“怀孕还敢跑跑跳跳?随君欢,妳还要不要命哪!”吼人的同时,已经快手快脚地抱起她上床。
“我急嘛,而且”不对!她瞪凸了眼,负伤的人能这么天生神力,只差没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