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拖拖拉拉,蜻庭将桃木剑背在身上,抓起包袱,吹熄烛火就往外走,再不走,她真怕自己的心又会动摇。
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倾听下四周,确定附近都没有人声,才举步迅速的通过穿廊,当高大的黑影从转角处跨出,彷佛已经在那儿等她很久了,蜻庭陡地轻抽口气,全身僵住。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迸观涛像座高塔般挡住她的去路,脸色凝重的瞟了一眼她手上的包袱,喉头发紧。“妳呢?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别跟我说妳睡不着,想到外头散心。”语带讽刺的问。
“我……”她多此一举的把包袱藏到身后。
他一步步的朝蜻庭走来,目光饱含怒气。“还是妳真打算不告而别?”
蜻庭为之语塞。
“妳说啊!”
她负气的撇嘴,“我就是要不告而别,你能把我怎么样?”
“为什么?”古观涛怒容满面。“妳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做法,妳知不知道?”
“我就是不负责任,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的。”她一脸老羞成怒,“我又不像你这个总舵主,老是把责任摆在第一位,比自己的性命都来得重要,我就是喜欢不负责任,现在我不想玩了,当然要走。”
迸观涛闭了下眼,痛心的问:“为什么?”
“如果凡事都要理由,那不是太累人了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你不高兴也是你家的事。”说完,蜻庭打算越过他,不敢再多看一眼他受伤的神色。
“妳一点都不在乎我吗?离开我也没有关系吗?”
娇小身子剧震。
“没有我,对你比较好。”她自嘲的说。
他咬牙迸声,“妳凭什么这么认为?”
蜻庭眼眶发热,鼻头也酸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不要走!”
背对着她,古观涛从喉头喊出内心最想说的话。
第八章
她的双脚冻在原地。
慢慢转身,古观涛用着饱含情感的嗓音再喊一次。
“不要走!”
蜻庭背对着他,可是双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所筑出来的决心正一块块的崩塌……这招温情攻势让她抵挡不了。
“留下来好吗?”他拉下男子的尊严请求她。
走啊!妳还在干什么?
f为什么不走?把妳的脚抬高……
她的意志软弱了,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可恶!”蜻庭呜咽的啐道,好像这样还嫌不够,转头朝他冲去,对他一阵乱七八糟的拳打脚踢。“我干嘛要这么听你的话?你又不是我的谁?可恶!可恶!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迸观涛没有反抗,面带纵容的微笑,任她又打又骂。
“你还笑得出来?!”她都快气炸了。
他乐不可支的紧紧抱住她,心中有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因为妳也在乎我,所以我当然要笑了……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好吗?”
“你这笨蛋!”她是在救他,他却一点都不了解她的苦心。“我这么聪明绝顶,怎么偏偏喜欢上你这种又笨又蠢的男人?可恶!”往他胸口又捶了两下才甘心。“这下我亏大了。”
听了她的怨言,他只是傻笑。
这回他终于牢牢抓住这只喜欢在天空自由飞翔的小蜻蜓了。
抡成拳状的小手松开,改而圈抱住他的腰,气恼的小脸深埋在他胸前,包袱掉在地上也没人理会,闷闷的咕哝传出。
“你真的非娶我不可?”
厚实的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滑动着。“嗯。”
“真的不后悔?”
嘴角上扬,“不后悔。”
小脸自他强壮有力的胸膛上仰起,仍有些不确定。“我是说真的。”
“我从不打诳语。”
蜻庭质疑的斜睨他,当场下给面子的吐槽。“嗯哼,你骗所有的人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这不是诳语是什么?”
“那也是逼不得已,不过现在弄假成真,就不算说谎。”古观涛在心底感谢魏大朋有先见之明,成就他们的姻缘。
她嘟起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情难自禁的,他俯下头颅,啄了下蜻庭噘高的粉唇,像是尝到甜头,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引得她大发娇嗔。
“你干嘛!”她啐了一口,“要是让别人看见多丢脸?”
迸观涛笑声浑厚低沉,有着说不出的男性魅力。“呵呵!是妳把我教坏了,以前的我可不会这样轻浮失礼。”一旦面对的是自己心爱的姑娘,想要保持君子风度真的很困难。
“你不要随便诬赖人家,我哪有本事教坏你。”她嗤哼一声,顺手捡起地上的包袱,却被他抢了过去。“做什么?”
“我送妳回房。”
蜻庭横睨他一眼,“你怕我跑掉?”
“妳会吗?”他不答反问。
她皱了皱俏鼻,哼了哼,“那可不一定。”
“好,那等师父回来,咱们马上成亲。”未免夜长梦多,古观涛当机立断的决定。
一脸似嗔似喜的蜻庭跺了跺脚,“谁理你。”丢下这句话就往来的方向走。
迸观涛眸底泛出煦煦柔情。
“你还站在那儿傻笑什么?不是要送我回房?”笨蛋!
他拿着包袱,嘴角噙着笑意跟上。
寅时将至,徐雍平做完最后一趟的巡视,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呵欠,有点困意的眼角霍地瞟见站在客房门外的熟悉身影,眼皮惊奇的眨巴几下。
“咦?那不是大师兄吗?”照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在自己的寝房睡觉才对。“怎么会在那里……啊!”嘴巴登时张大得蚊子都飞进去好几只,因为他想到那是谁住的寝房了。“想不到大师兄也有这么大胆的一面,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这也难怪了,再怎么说,大师兄也是正常的男人,欧阳姑娘又是这么聪慧可爱,会忍不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认真说起来,大师兄这几年也真是辛苦了,要扛起漕帮这个大家庭,还要养活几千个人,这样的重担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都怪他太无能太没用了,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自从欧阳姑娘来了之后,大师兄的笑容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严肃,把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无疑是件好事,对这门亲事他自然乐见其成,只希望师父和馨儿能够成全他们。
又打了个大呵欠,徐雍平才慢吞吞的转身,却被站在身后的人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妳……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那些黑衣人来捣乱了。”他真的吓出一身冷汗。“盈盈,妳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妳知不知道?”
华盈盈娇俏的脸蛋有一半被隐晦的黑暗所笼罩,看起来居然有些阴森,不过美眸却亮得反常。
“盈盈?怎么不说话?天还没亮,快回房去睡吧……唔!”徐雍平赫然止住话,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表情,怔怔的低下头,看着插在月复部上的匕首,整个没入体内,只剩下刀柄。“妳!”
她面无表情的握着刀柄,嗓音平板,没有起伏。“只要你死了,古大哥就会是我的了,所以你必须死。”
徐雍平瞪着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为什么?盈盈……唔!”猛然拔出的凶器让他两眼大睁,往后踉跄数步,歪斜的靠在墙边,大量的鲜血宛如喷泉般涌出。“妳!”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了。
华盈盈握紧手中的匕首走向他,再给他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