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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愚每人 第9页

作者:刘芝妏

“走吧。”他掏著皮夹,顺便招侍者来结帐。“几点的飞机?”真不齿自己这么快就又投降了,也不懂,为什么他总无法坐视她的无助。

总之,就是孬到彻底了啦!

而这第三个情人节,宇文凌波终究没有让屠杰如愿,也没贯彻自己的决心。

老爹一下飞机,苍白的脸色连屠杰都觉得不对劲,不待宇文凌波说什么,他二话不说,便将车子直驶向医院。

他们的第三个情人节,是在急诊室里度过的;但,手牵手,两人的心却偎得很近、很近。

黑幕高挂,又是一个无聊到会开始犯相思的夜。

“累了就早点休息,别硬撑……你忙吧,我不吵你……好,你先挂。”侧耳倾听,直到屠杰收了线,她这才甘愿将话筒搁下。

慵懒地瘫进沙发,宇文凌波顺手拿起杂志,翻了几页,再翻,心神不宁地瞪著跨页那个只穿丁字裤的惹火男模。

先前是她忙著帮教授整理资料及期末考考题,没空;这个月,丫杰忙著工作,也没空;结果还没到七夕,他们就已经上演牛郎与织女的戏码了。

唉唉唉,一叹再叹。

双目盯著电视萤幕,处在高潮的剧情拚了命的在洒狗血,一堆人哭成一团,可是宇文伟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女儿身上。这会儿,瞧她穷极无聊地在翻杂志看,五分钟过去,还是看著同一页,他憋不住了。

“你换口味了?”

嗄?

“又不是改吃重咸,干么盯著人家的光看得目不转睛?小心看多了,容易长针眼。”

扁?长针眼?

“男人这么翘,很花心的。”

“老爹,你在说什么?”怎么句句话,没一句她听得懂。

“我说你啦。”宇文伟胖滋滋的食指往她身前的杂志一比。“这男人被剥得这么光,身上有几两肉全都藏不住,你看得见,一大堆女人也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什么神秘感呀?”

恍然大悟,她这才理解老爹的话中有话,全都是在取笑她。

“要神秘感干么?有看头最重要了。”她将杂志扔回几下,盘腿坐正。“你不看电视?”

他才不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言他。

“他又不接你电话?”

“哪有。”

“还没有哩,你这通电话才讲不到一分钟,破纪录了。”他眼睛眨巴眨巴的,月兑口又说:“昨天也没见你在热线,害我以为家里的电话是不是故障了,差点要叫电工来家里巡一巡哩。”

“老爹,你别老是在偷听我讲电话,还替我计分,太过分喽!”噘著嘴,她忍不住替屠杰辩白,“他忙呀。”

丫杰真的很忙,新接的案子范围牵涉过广,获利当然也可观,所以,他这个头头好歹也得跳下去身先士卒,做到鞠躬尽瘁给手底下的人当模范,至于她呢,当然得等到有空的时候再加减“按捺”一下……悟到自己的自艾自怜,宇文凌波疾吸了口气,不自觉地浮起苦笑。

再这么情绪化下去,她很快就会变怨妇了。

“他当然忙喽,成天不时忙著骂我、咒我、数落我,哪还有闲工夫陪你嗑牙聊天?”酸溜溜的口气跟不以为然的神情,不必穿上长袍马褂就很有酸儒的老头味了。

“你在搞分化呀?”

“分化?”宇文伟倏地喜形于色。“这一招对你们‘坚贞’的爱情来说,有用吗?”还特意强调坚贞这两个字。

他们初交往时,他就曾绞尽脑汁想离间他们,毕竟两人差了七岁,更遑论丫头又还小,才二十岁哩。结果她用坚贞这两个字来驳斥他的“铁口直断”,而他睖瞪著她稚气未月兑的脸上那抹铁了心似的笃定,差点气得没吐血身亡。

这个黄毛小丫头,才刚会走路,就已经懂得回头啄自个儿的老爹了!

“一点用都没有!”

“哼,你还真斩钉截铁哩。”他想想,又忍不住碎啐念。“可是,连著几天抓没见他来找你,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拖住他呀?该不会又被人给打进医院了吧?还是……我就说啦,他一定还在记仇,顺便也将帐算在你头上,谁教你是我的宝贝丫头呢。哼,小眼睛小鼻子,能有多大气候?”

“老爹,他已经有一片天了。”宇文凌波一提到这个就笑逐颜开,完全不掩那份以他为荣的骄傲。“才三十岁已经是财经界的巨头之一,连国外的媒体都来专访他哩。”

唷,丫头还在帮那小子说话?他是在心疼她遭到冷落,这才忍不住对他加以挞伐,结果呢?

“那叫他小心一点,别哪天他头顶那片天垮下来,准砸得他满头包。”宇文伟语气酸得可以。

“你还好意思落井下石,那片天空都还没垮下来,他的脑袋就拜你所赐,破了好大一个洞。”

“喝喔,你这是在指责我!”老眼一竖。“怎么,他跟你抱怨过?”

“老爹你唷……”宇文凌波长吁了口气。“别犯疑心,他才不会这么没口德,是我自己过意不去啦,你别忘了,他脑袋上的那个洞还不小哩。”

想到丫杰所受的罪,她心里就满满的舍不得。老爹跟陈院长也真是狠,明知道脑震荡严重的话也是会要人命,偏就是故意将他留在待产室,摆明了就是想见他被气得哔波跳嘛。

“我已经说过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见你跟别人拉拉扯扯,跑过去是要救你、助你一臂之力耶,你不赏脸也就罢了,还给人家敲那么用力,你以为是在打土匪呀?”

宇文伟张口结舌地盯著女儿的理直气壮,半晌,摇头啧啧啧地大表不满。

“你这是在干么?伸张正义呀?你老爹我才说一句,你就给我顶两句?”

“我……”

“怎么,那屠小姐是教你回来气我的呀?”

“他……”

“你叫那小子别想娶你了,这么小眼睛小鼻子,还想当我宇文伟的女婿?滚一边去等好了。”

“老爹!”她没辙了。

再度成为辩论会的常败军,她无所谓地吞回败绩。反正,老爹的嘴巴向来就刁得很,能说得赢他的人都可以去选总统了。

“喊我没用啦,你这丫头疼来有啥路用呀?都还没成为屠家的人,这心跟胳臂就弯得这么厉害了,往后你真嫁进了屠家,那我岂不是要去墙头站了?!”

听老爹开始自怜自艾,宇文凌波再深的埋怨也乖乖吞回肚月复里。

再多话,别说是嫁给丫杰,恐怕连以后想跟丫杰见个面也是难上加难,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惦惦,她惦惦比较没事。

第五章

真呕!

日以继夜地做牛做马,搞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趁著今天敲定简约,得了一刻闲,正想喝杯卡布奇诺犒赏自己,结果竟窜出个程咬金杵在他桌边,不但破坏了他的闲适心境,还挑起了他满肚子的郁卒。

屠杰重新招来侍者替自己点两杯卡布奇诺,心里却泛起悲哀。这两杯卡布奇诺恐怕会失去往日的香醇诱惑了!

点根烟,他泄愤似地猛吸一大口,再狠狠地吐个精光。

“嗨。”妙龄女郎发觉他无意搭讪,只好迳自采取主动。

嗨个屁呀?

眼角瞟了她一眼,他懒得回应。浓浓烟味中,她身上那抹浓烈香水味仍破空袭来,呛得他受不了。

这年头香水是不用钱呀?

“你好。”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等她说明来意。

“能借个火吗?”

屠杰将桌上的打火机递给她,仍不发一言。

她挑眉微笑,修长而圆润的玉手接过去,状似无心地以指月复轻滑过他的掌心,慢条斯理地替自己点上烟,先优雅地吞吐一口,再娇声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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