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握住余燕安的手,陈宏明温柔地将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将她的手圈住。
“刚刚看你好端端地突然掉眼泪,我心里受到很大的震撼。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而哭,但我不要你哭,我喜欢见你每天快快乐乐的。看到你哭,我心头不由得一阵抽痛。嫁给我,安安,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不要你哭……
余燕安茫然的脑海中浮现这句话,易志风也说过相同的话。他看见我流泪,便不由自主的吻了我,而陈宏明看见我哭,就向我求婚?这是什么情形?
将手缩回来,余燕安有些麻木的盯著套在自己指中的戒指。
它中央是一颗颇有分量但又不会太夸张的钻石,旁边缀著—小圈的碎钻,K金材质的指圈由捆到微粗,细致而典雅……
为什么这枚戒指不是蝙蝠送的?
痴痴地看著戒指,她心里想著,如果这是蝙蝠送的,我一定毫不考虑答应他的求婚。想到这,阴霾的心更加黯然。
陈宏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喜欢吗?”
望了眼坐在对面一脸期盼的陈宏明,余燕安耸耸肩,故作从容的说:“很漂亮的钻戒。”
陈宏明露齿一笑,口气亲昵地说:“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会不喜欢。”
摇了摇头,余燕安一接触到他那双温柔的眼神,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上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坐在对面的不是易志风?
如果他是易志风的话……
余燕安努力地掩饰心中的想法,将手中的戒指取下,放回陈宏明面前的盒子里,凝视著他有些失望的眼眸,微微颤抖的说:“对不起,我不能马上回答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求婚来得太突然了,我没办法……对不起。”
陈宏明呆愣半晌,然后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后只是无奈的说:“好吧,国父革命十次才成功,我才失败一次,还有得是机会。安安,你是不是很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听到他体贴的话,余燕安迫不及待的顺著他的话点点头。几个月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真的觉得累了。
陈宏明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时,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身体,余燕安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为什么蝙蝠无意中碰触到自己时,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全身,而陈宏明却连一丝悸动也激不起?而且心跳也不会漏了一拍,甚至连期待更进一步碰触的都没有?
苞著陈宏明走向门口时,余燕安怅然的想著一件事:蝙蝠,对这件事你会怎么说?祝福我?
茫然的坐进车内,望向天上那—轮明月,余燕安无声地问著:天哪!我该怎么办?
第八章
躺在床上已经—个多小时了,睡神一直不肯降临,翻个身,余燕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那天陈宏明向她求婚到现在已经—个礼拜了,余燕安尽量避着陈宏明,—心想要见易志风一面,跟他谈谈,听他怎么说。
然而两人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她根本没机会见到他。他每天都比她早出门,晚上又都在她睡著后才回家。
余燕安觉得自己好彷徨、好无助,她无法跟爸爸、妈妈说自己的心事,又找不到许雅文。这个多年的死党最近跟林健峯进展神速,要找到她难如登天。有时联络到她,讲不到几句话就收线了,就算碰到面也是聊没几分钟就说拜拜。而且只要—到假日,不是林健峯到台中,就是许雅文到台北,享受甜蜜的两人世界,自己又不好拿这种伤脑筋的事去烦这两个正陷入热恋中的好朋友。
翻了个身,她又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夜光钟看了眼,快午夜两点了。
他还没有回来?
余燕安的心开始渗进一些醋意。
他最近是跟谁在一起?为什么那么晚还没有回来?
时间匆匆流逝,又过了半个小时,余燕安终於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突然,她在床上坐了起来。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蝙蝠带谁回来?是不是带女人回来?
接著,另一个恐怖的念头马上占据了她的脑海,会不会不是蝙蝠而是小偷?
她立刻用毛毯把自己整个裹住,窝在床上不住地发抖。几分钟后,她想到了爸爸、妈妈。
如果真的是小偷跑进来,这会儿只有她是清醒的,而爸爸、妈妈都熟睡了,万一遭到狠心的小偷的毒手……
恐惧和孝心在心里交战了好一会儿,孝心终於获胜了。她掀开毯子,轻轻地走到门边凝神倾听。
没有声音?
余燕安有些不安了,小偷会不会已经下手了?
她轻声打开门探头出去张望,走廊没人。不过仔细听著,易志风的房间隐隐传来讲话的声音。
发觉原来不是小偷而是易志风后,余燕安一颗已经提到喉咙的心很快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不过,这么晚了,蝙蝠会带谁回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蹑手蹑脚的往易志风房间走去。他的房门是虚掩的,里头的声音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林健峯。
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神经质,余燕安笑著摇摇头,转身欲走回自己的房间时,里头传来的话让她刚跨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蝙蝠的声音!余燕安走了回去,身体贴墙而立,注意听著房里的谈话。蝙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那么无奈?
“你为什么不找机会好好地跟安安聊聊呢?”是林健峯的声音。
苞我有关?嘴角的笑消失了。余燕安集中注意力,侧身仔细聆听。
“找机会聊聊?”
“是啊,你跟安安不是一直都无话不谈吗?而且你不是已经吻过她了?为什么这种事你们不说开来呢?”
沉默半晌,然后才傅来蝙蝠那微微提高的低沉嗓音。
“你知道,我上次回台北是因为快受不了了,所以才逃回去。在跟蔓君谈过之后,她也是叫我回来找安安好好地谈一谈。但我该怎么对安安说?跟她说那天凌晨冲动地吻过她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健峯,你知道吗?安安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那天我吻了她之后,她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好像我侵犯了她似的。再说我总不能坦白的跟她说,就是因为她令我心烦气躁,所以我才躲著她,而因为要躲她,这些口产我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
易志风的话像—把利剑般狠狠的剌进余燕安毫无防备的心,她紧抿著泛出血丝的双唇,脑中无声地狂喊著——
因为那一吻而后悔?原来我真的只是妹妹?
血色一下子从余燕安的脸上完全撤走,她失神的脑中只重复想著易志风的话。
安安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因为她令我心烦气躁,所以我才躲著她……这些日子我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
余燕安的世界整个崩溃了。
她怔在那儿,对於房内的对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了,只是—直想著易志风说过的话。想昔想著,她紧捂著已然发白的双唇,低哑而嘶声地哭了起来,勉强移动快撑不住身子而发著抖的双脚,往自己房里跌跌撞撞的走去。
—关上房门,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的埋进毯子里,一声又—声泣血般的哭声控制不住的由嘴里逸出。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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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志风和林健峯专注的谈著话,一点也没察觉到房门外的动静。
看著—脸苦恼、两手交握在脑后躺在床上的易志风,林健峯俯首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