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纸团擦过垃圾桶的边缘落在地上。
“为什么不可能?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提也不提起那天凌晨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用,那么近的距离连个垃圾都扔不进桶里。“你看,我真是没用,连垃圾都欺负我。”
越想越心酸,余燕安将手中的枕头扔到一旁,索性将整盒面纸抱在怀里,边哭边说:“你知道吗?自从他吻过我之后,他躲我躲得像我得了爱滋病一样。要是碰到家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他就会找藉口出去,或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说著说著,她一双泪眼无意中接触到许雅文眼中那抹同情的眼神,泪水更如大雨般落下。
“我每天努力的工作到很晚,玩到很晚,尽量不要让自己成为人家的问题,可是那天陈宏明请我吃饭庆祝一件CASE顺利结束,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一回到家里就是很想看到他,所以我就到他房里……”想到那天易志风所说的话,余燕安心伤地垂下头,黯然不语。
许雅文将她拉靠在自己肩头,轻声地问:“他那天知道你是跟谁出去吃饭?”
“知道。”余燕安吸著鼻子说。
迟疑了—会儿,许雅文支支吾吾的问:“那他……”
余燕安面向著许雅文半正身子,“吃醋?不高兴?”
许雅文默默地点头。
凄然的笑了笑,余燕安的肩头整个垮了下来。
“他一知道陈宏明对我有意思,甚至鼓励我可以试著跟他交往,你相信吗?”她嘲弄的笑了起来,“他说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叫我可以试著跟他交往看看,所以我开始跟陈宏明约会。你看,我多听话,一个愚蠢的笨女人。”
“安安……”见她难过的神情,许雅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我知道我很坏,陈宏明一直对我那么好,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他。我曾经试过将心思放在陈宏明身上,真的。我试过了,我真的努力地去做了。每次和他出去,我都尽量不让自己想到蝙蝠……”余燕安痛哭起来,紧抓著许雅文的双臂连声地说:“雅文,我真的有试过,我……可是我忘不了他。”
将满面泪痕,犹白又哭又喃喃自语的余燕安拉进自己的肩窝里靠著,许雅文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抚著她,原本是个愉快的晚上,怎么一提起易志风就变成这样呢?
几分钟后,耳边没听到余燕安的抽泣声,许雅文轻唤著她。“安安?”
没听到回声,她轻轻推开靠在自己眉窝的余燕安。
她睡著了。
轻手轻脚地将余燕安的身体扶躺在床上,细心的拉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只见余燕安的眉头在睡梦中依然是紧蹙著。写满哀愁的脸忽然动了动,一滴泪水自她红肿的眼角悄悄地滑落。
许雅文不觉地轻叹了口气。
安安这些话到底藏在她心中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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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志风自台北回来后的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态度仍像以往那般,时冷时热的。虽然余燕安比以前更常捕捉到他凝视自己的若有所思的眼眸,但是当他看见余燕安投射过来的眼神时,又若无其事的掉开眼光,让余燕安一次又一次地独自面对那股痛彻心扉的难言之苦。
像现在,隔著餐桌,见陈宏明正低头体贴而细心的帮自己挑去鱼刺,余燕安觉得莫名的酸楚自心底泛起。
为什么坐在眼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不是易志风?
轻吁了口气,她无声的问著对面忙碌的人:陈宏明,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来,应该没鱼刺了。”
“嗯。”
轻轻应了声,她拿起自己的碗,刚刚那块被仔细检查过的鱼肉已经在里头了。心窝的那股心酸爬上眼眶,余燕安有种落泪的冲动。
“安安,来。”他又夹了一些菜放到余燕安碗里。“怎么愣在那儿?菜要趁热才好吃。”
听话的送了一口饭到嘴里食不知昧的嚼著,余燕安忽然自嘲的想著,自己真是个没原则的女人,别人说什么自己就乖乖的做什么,难怪易志风不喜欢自己。
易志风……
好端端的又想到了他,就像自然反应般不争气的泪水开始夺眶而出,她紧紧咬著唇,强忍著不让泪水滑落。突然,一方洁净的白手巾递到自己眼前,隔著雾蒙蒙的泪眼,她看到陈宏明那双关心的眼眸。
“安安,是不是有什么事?”陈宏明放下筷子,手里还拿著那方白手巾关心地问。
余燕安猛地摇晃著头,一滴泪却抢先滑落下来。她接过白手巾掩住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然后对他强挤出一个笑。
“没事。”
听了她的话,陈宏明静静的观察余燕安几分钟后,突然倾过身,一本正经的说:“安安,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笑容很难看。”
怔了一下,余燕安突然破涕而笑,第—次发现陈宏明也挺幽默的。她不好意思的又给陈宏明一个笑,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对不起。”微垂著头,余燕安轻轻地说。
“为什么对不起?”陈宏明反问,口气带著一丝好笑,“因为你好端端的就哭了起来?”
“你不觉得丢脸?”余燕安反问。
陈宏明的脸上出现不解的表情。“我为什么会觉得丢脸?”
“通常当—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时,如果那个女的无端地哭了起来,你们男人不是都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微蹙著眉解释。
听了她的回答,陈宏明竟然微笑了起来。
“你是听谁说的?”
“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余燕安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微倾向他小声地说:“你现在应该东张西望才对。”
“为什么?”他的笑容更大了。
余燕安有些不耐的坐直身子看著他。“为什么?你要看看别人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好替我感到不好意思。”
“真的?”
肯定的点点头,低头看到手中的白手巾,余燕安顺手将它塞进口袋。
“我洗乾净再还你。”
“送你。”
“送我?”余燕安笑了起来,又将那方手巾掏出来瞧了瞧,“你的礼物倒满别致的,谢了。”
“只要你喜欢。”顿了一下,他接著说:“而且是你想要的。”
不知该如何回应,余燕安不敢再接触他的眼光,不作声地又将手巾放回口袋。
陈宏明一直静静地看著她的举动,待余燕安的手甫搁在桌面,他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安安,我们结婚吧。”
余燕安彷佛受到了惊吓,猛地将手从他手中缩回,睁大眼睛回视著他。
“啊!你说什么?”
好像—点也没受她的举动所影响,陈宏明只是笑笑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心型、红色的绒盒,将它递到余燕安面前。
“嫁给我。”
“这……”
怔怔地看著盒子,余燕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虽然这些日子她约会的对象只有陈宏明—个,但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件事。
因为她心中始终只有—个人——易志风。
“结婚?”眼光一直没离开那个盒子,她喃喃自语。
陈宏明将盒子拿了回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钻戒拿起来,细细地审视著自己手中的那只戒指,然后一双真挚的眼眸直视著余燕安。
“安安,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这些口子来你应该多少对我也有一些了解。我虽然不能给你多么富裕的生活,但是让你有个稳定而舒适的日子是绝对没问题的。嫁给我吧,以后的日子让我好好照顾你。”他的眼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钻戒,“上回去巴黎时,我第一眼看到这只钻戒就想到你。只是买了好一阵子,一直都带在身上……本来想找个气氛好一点的机会再向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