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偷眄了他一眼,很惭愧的说道:“我是不是很自私?照理说我应该怨恨偷调我
身份的人,但是我辜负你的期望,反而认贼做母。”
斑正清仍旧不语,眉头深锁。
她低喃:“在你眼里,或许她是罪无可赦的坏人,但是她对我真的很好。虽然打雷
的时候她会舍我保护婷婷,扔下我一人去照顾她。我孤独归孤独,心里却想着至少平常
时候她是我的母亲,而婷婷没有。她也很疼我,只不过她更疼婷婷罢了。”
“你真的不怨她半点?”
她苦涩的笑,“说没有是骗人。我最尊重的母亲,她最爱的人不是我。”喜儿莫可
奈何的吐出一大口气,压抑住想哭的情绪。“尽避婷婷是那么恶劣的对她,她仍会委屈
我去成全她。”
斑正清神情复杂的凝视她,万般心疼不舍,“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才会把自己困在
死胡同里,钻不出去。”
“所以请你谅解我,我不想看到从小哀养我的人难过。”她悲伤的扯着父亲的西装,
小脸写满请求。
斑正清疼惜的模模她的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给你,亏欠你太多了,这是
你第一次向我要求,我不答应行吗?”
喜儿欣喜若狂,忘情的扑到高正清的怀里,忍不住唤了声,“爸爸,谢谢你、谢谢
你。”
“孩子,这是你第一次唤我。”他也很欣慰的抱着自己真正的女儿。
案女俩在花园的一隅感动的痛哭流涕,沉浸在相认的氛围中,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各
自回到家中。
喜儿在外头风干泪水才回到屋内。
她心里觉得纳闷,怎么晚上九点多,母亲没有替她留盏灯,难不成她外出吗?
她月兑了鞋、回房换上轻便的休闲服,来到母亲的房门口,轻轻敲门,“妈、妈,你
在吗?”
房里头传来胡月娥闷闷的回应,“我在,我在休息,等会儿再出来,桌上有饭菜,
假如饿的话,你去热一热再吃。”
喜儿点头,“那好吧。”其实她吃得才饱,她只是觉得家里气氛很奇怪。
突然,她注意到沙发上有男人的外套。这是谁的?她拿起来抖动。
“喜儿。”
“妈。”喜儿回过神。
胡月娥从紧闭的房门里走出来。“喜儿,你过来一下,到这边坐。”
“怎么?有什么事吗?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要不要去给医生看?”喜儿担忧的
触模胡月娥的额头,却发觉她手脚冰冷。
胡月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你有没有现款?”
“现款?你要多少?要做什么用?”家里又不愁吃穿,每个月她也会把薪水原封不
动的交给母亲,自己身上的存款还不超过五位数哩!
“这你就别问了。”凝重的表情仿佛遭逢巨变。
“妈,我是你女儿,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呢?”
“这……”胡月娥迟疑的盯着自己的房门,好似里头有洪水猛兽随时会冲出来。
喜儿不停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们一直省吃俭用,过着简仆的生活,也很
少见过母亲主动买一件大衣,要不是过年时她坚持买新衣给母亲,母亲根本不会开口要
求。
“总之我希望能借到一百万。”加上喜儿每月给她的存款,加起来有三百万吧?这
样应该够了。“我……我身上不可能有一百万。妈,谁要的?”
“是我要的。”蓦地,一个沙哑的男声出现在屋子里。
“谁?”喜儿睁大眼,看着从母亲房间缓缓走出的男人。他满脸沧桑、表情婬秽险
恶,还未走近,就能闻得到身上有股令人欲呕的腥臭味。
喜儿下意识的挡在母亲身前,防卫似的看着这男人,“你是谁?”
“月娥,你不跟她说说我是谁吗?”男人大咧咧的往沙发上坐。
“妈,他是谁啊?”母亲一脸愁苦,并未反驳男人亲密的呼唤,她想母亲或许认识
他吧?
男人不等母亲揭晓答案,无赖的呵呵笑,“我就是你的——”
胡月娥愤怒的斥喝,“住口,你没资格当她父亲!”
喜儿震惊得张大嘴,对着沙发上的男人问:“你是我爸爸?”或者该说是高婷婷真
正的父亲。
男人涎着老脸,搓着乌黑肮脏的双手,“是啊,我是你父亲。”
“你不配,当初你偷掳人家的小孩,抛弃我们母女,害我跟喜儿落得一文不值,还
好高家不计前嫌,让我们住在这里。你休想来破坏我们的生活。”胡月娥气得浑身发抖。
“嘿,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抱着我抢来的孩子去邀功,否则高家怎么会收留你?”
他模模酒糟鼻,“不过好歹我总是喜儿的父亲,你总不能让喜儿无父吧?”
“你想怎么样?”胡月娥冷冷的瞪着二十几年没见的丈夫。
陈来发眼神邪恶的打量她们的屋子。“你们过得好像还不错嘛!”
“这是高家的房子,我们身无分文。”
“嘿……月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老喜欢装小,我刚才在你房里搜出黄金和存款
簿,少说也有一、两百万。”他拿着存款簿在她们面前招摇。
“那些是喜儿给我的,你不能抢走。”胡月娥想要夺回,却反被他推倒在沙发上。
喜儿急忙去搀扶她。“妈,你有没有怎么样?”
“女儿我也有份,总不能老爸在跑路,你们吃香喝辣的,是不是?”陈来发在中国
大陆东奔西躲的逃窜无门,一边要躲公安,一边要躲高正清派去捉他的人,颠沛流离地
饼着苦日子。
最近他终于受不了的坐走私船回来,看看有没有门路,他要逃到泰国去。
喜儿不得已的问:“那你想要多少?”
“还是女儿爽快,加上你孝敬的这些,我还要五百万。”他狮子大开口,开出天价。
“假如能力所及,我一定给,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多钱。”
胡月娥嘶吼:“不要给他,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陈来发佯装要揍她,“你给我闭嘴。”
“住手,不要打我妈。”喜儿紧紧的护在胡月娥面前。“我会想办法。”她咬紧牙
必,豁出去了。陈来发得到回应,欣然从命,临走前还撂下狠话,“别想要通风报信,
我会一直观察你们,要是你们不给钱,我就再一次绑架高家大小姐,看高家还敢不敢收
留你们?”
胡月娥一听自己的女儿受到威胁,她哭得更大声。怨怪自己当初所嫁非人,丈夫要
挡自己女儿的财路。
但是又不敢贸然说出实情。
“喜儿,我们该怎么办?他要绑架高大小姐,你一定要凑到钱给他,否则高大小姐
就惨了。”胡月娥一心一意只关心亲生女儿的安危。
喜儿神情黯然。她看母亲哭得柔肠寸断,心里已有了打算。
“我明天去跟高先生借借看好了。”
“他会借你吗?”
“我试试,不然我也可以跟别人借。”
胡月娥有些放心的点点头,“近期内你一定要借到,不然……不然……”我的女儿
就完蛋了!
喜儿安慰着老母,承诺道:“我这几天会拿回来。”
懊怎么开口还是个难题,更别说是五百万,她忧心忡忡。
???
喜儿最后决定跟李鼎鹤开口。她趁着工作休息时间,厚着脸皮跟李鼎鹤商量,“能
不能借我五百万?”
这当然不是难事,李鼎鹤在大学修经济学分时,就进入华尔街买卖股票,赚到属于
自己的第一笔一百万美金。更遑论那些亲戚长辈每年给他的见面礼、股票、古董、名画
等等,他都存放在瑞士银行,甚至随便卖一项名家首饰都超过这个价钱。
只是依照喜儿的生活习性,突然的要求大笔金钱,必定是有重大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