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办?”他问。
喜儿疯狂的大吼,泪水鼻涕直流,把愤怒丢掷到他身上。“我能怎么办?你教我怎
么办?”
“你冷静点。”
这句话引起她更大的反弹,她对着他嘶吼:“你教我怎么冷静?换作是你,你做何
靶想?”她吸吸鼻水,顿时气馁下来,恍惚的低喃:“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谁教你多
事,你干什么非要破坏我的生活不可?”她瘦弱的肩膀不停的抖动,无依的身影令人心
酸。
李鼎鹤长手一伸,把她护在自己温暖宽大的怀中。
“对不起。”如果可以,他愿意做她的羽翼保护她,为她阻挡所有的风雨。
第一次喜儿没有抗拒,或者她已经伤心欲绝,无暇顾及。她放弃挣扎,依偎在他怀
里尽情哭泣。良久,她才肯说话。
“妈妈对我很好,小时候发烧整夜咳嗽,她眼睛未合的照顾我到天亮。也从来没有
让我饿过、冷遇。她做手工赚钱供我念书,直到高先生资助我。对我来说,她在我心目
中的地位从没改变。”她眼神涣散,失神的望着远方,喃喃诉说她记忆中的成长。
李鼎鹤点头,“嗯。”专心做个聆听着,不打断她的话语。
“虽然我知道她也很疼婷婷。小时候夏天常有雷雨,妈妈会搁下我,径自到高家陪
伴婷婷。她的理由是我比较勇敢,而婷婷没有妈妈。
“事实上我常吓得躲在棉被大哭,没人知道。有一次我为了她教训婷婷,跟婷婷打
架,双双跌入深及大人腰部的池水里,她吓得跳入水中,口中唤着婷婷,先把她捞起来,
而我差点溺毙。”她苦涩的笑道:“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怕水。”
李鼎鹤幻想着小小的喜儿佯装坚强的模样。
“高婷婷难伺候,动辄打骂我妈,我好几次想去理论,妈妈都用我们欠她当藉口。
她不晓得为人子女看得有多难过。”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埋入李鼎鹤的怀中,痛哭失
声。
“嘘,乖,别哭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乖巧。”他轻轻抚拍她抽动的脊背。
她呜咽,“再怎么乖巧,还是比不过她的亲生女儿。”
“在我们都已经知道实情的情况下,你想怎么做?”
喜儿坚定的回道:“我不想改变现况。”
“但是高叔他——”高正清被胡月娥欺瞒了二十几载,让他跟女儿不能团圆,他断
不可能轻易饶了她。
“我会请求他谅解。”
???
“喜儿,你回来了。”心神不宁的高正清乍见鼎鹤牵着喜儿回来,慌乱的心这才安
分的归位。
喜儿看起来精神不济,恍恍惚惚,潮红的脸蛋依稀还有哭过的痕迹。她的模样跟亡
妻是多么的相似,他怎么会胡涂的看不清真相?眼前的喜儿活月兑月兑是她母亲的翻版,善
良且体贴。
一想到自己委屈了她那么多年,逼得他老泪纵横,心疼得要死。
“喜儿,你快过来给爸爸看看。”
喜儿怯懦的攀附着李鼎鹤,满心想依靠他;反倒是她平时尊敬的高正清,让她有些
畏惧。
李鼎鹤用眼神示意,鼓励性的推她一把,她这才勇敢的靠近自己的亲生父亲。
斑正清哀恸的握住女儿的手,心里又悲又喜,“喜儿,爸爸真是对不起你,让你流
落在外,我怎么对得起你去世的妈妈?”
“高先生——”喜儿为难的低唤。
斑正清大受震撼,讶异的盯着她,“喜儿你——”
喜儿着急的打断他的话,讷讷的说道:“高先生,我还是叫你高先生。我……我想
我们暂时维持原本的关系,不要改变好不好?”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内心百味交杂。
“喜儿,你是不是怪我?怪我让你受那么多的苦,所以不肯认我?”有道是“男儿
有泪不轻弹”,高正清纵使算是商场英雄,经过大风大浪,碰上这档不可思议的事,也
只能无奈垂泪。
喜儿惶惶然的摇头,“不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
她凄怆的请求,“我……我妈妈……她最近身体不好,我……我不想让她知道,影
响她的病情。”
“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被她丈夫害死了。”一讲起胡月娥,他气得咬牙切齿,恨
之入骨。
“但是她的确扶养我长大,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没有她做的好事,我们早团聚在一起,我也不用替她养女儿。”他气愤难当。
喜儿见状,急忙下跪磕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喜儿,你这是做什么?”高正清被她的行动搞胡涂了。
她揉揉泪眼,依旧跪在原地。“纵使她有错,她也扶养过我,是我叫了二十几年的
妈妈,我不能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哼!她先不仁,我何必言义?”
“高先生,你想想,她其实可以一劳永逸的丢掉我。但是她没有,她把我这个包袱
系在身边,至少让我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我们才得以相认,是不是?高先生,你说是不
是?”她努力争取他的认同,求他饶恕母亲。
斑正清不为所动,悲切的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她,我们父女可以
饼得更幸福?你不要为她贪婪自私的行为月兑罪。”
见自己说不动父亲,喜儿无所适从之下,竟然像个孩子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斑正清护女心切,作不得声,最后终于心软的妥协。
“可是你要给我一个承诺,近期之内跟她说清楚,我不想再养她那个愚蠢骄纵的女
儿。”对于高婷婷,他倒是没有半分留恋,巴不得把她踢出家门。
喜儿欣然的抱住斑正清。“谢谢,谢谢你,高先生。”
对于“高先生”这个称呼他十分不满,但目前也只有依女儿了。
???
李鼎鹤开车送喜儿回家,途中两人一直没说话,但是喜儿内心是感激他的。
“你家到了。”他关掉引擎,停好车,转身凝视她。
喜儿不知如何开口说出心里的感谢,“那么我下车!”
“嗯。小心走,我目送你。”他倒是干脆。
她有些生气自己的不大方,无言的走下车,接近门口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倏
然回头,走到他面前,勾扯下他的头,亲吻他的脸颊,轻声说道:“谢谢你陪我。”不
等他做出反应,她已溜回自己家中。
徒留一个男人在原地傻笑。
喜儿羞红着脸回到家中,发现母亲坐在客厅里等她。
“妈,你还没睡?”她不敢看她的脸,怕自己忍不住询问母亲,现在还是认为婷婷
比较重要吗?她当真没有任何价值?
胡月娥凝重地看着她,“你去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看高先生。”
胡月娥有些责备的问:“听高小姐说,你抢她男朋友是不是?”
“我没有。”啊!懊不会说的是李鼎鹤吧?她知道婷婷的确以李鼎鹤的女友自居。
胡月娥面无表情的望着喜儿一会儿才开口,“来这儿坐。”
“喔,好。”她听话的坐到母亲身边。
胡月娥抚着她的脸,央求的劝着,“喜儿,你长得很漂亮,会有很多人追,你何苦
苞高小姐争男友?”
“我真的没有。”她气息虚弱的辩解。
“那么就不要再跟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出去了。”
喜儿瞪大眼,看清母亲哀求的脸,她不想帮母亲按上“自私”的字眼,于是别开眼,
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无言的点头。
“我就知道你最孝顺。”胡月娥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最好的,她不想看到婷婷郁郁寡欢的脸。至于喜儿,她